楚灼將事情想明白後, 看向風行雪, 見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就知道她又不安份了。
楚灼朝她微微一笑。
風行雪嚇得打了個哆嗦,馬上朝她笑得極爲甜美, 一副乖巧的樣子。
“行雪,你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會來?”
風行雪眼睛轉了轉,見楚灼依然一臉笑意, 趕緊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娘沒說, 估計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生怕楚灼不信, 她幾乎賭咒發誓。
楚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又問了幾句, 風行雪都回答了, 但卻沒什麼實際性的有用消息。
“楚姐姐,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啦,絕對沒有騙你, 你要相信我。”風行雪拉着她的衣袖,撒嬌地說, 生怕她不信, 又要折騰自己。
別看這女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 像朵純潔的小白花, 實則心狠手辣, 風行雪最近在楚灼這裡吃的苦頭不少, 都產生懼意, 不敢欺瞞她。
楚灼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我自是信你。行雪,你最近可是有什麼打算?”
風行雪馬上道:“我從雪平洲過來時,就和母親說了,我出門歷練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跟着你吧。”
楚灼想了想,說道:“也罷,不如咱們一起去人間坊的婺澤之畔。”
風行雪:“…………”
風行雪馬上改口道:“算了,楚姐姐,我還是四處走走。”
雪衣樓和人間坊素來不對盤,要是讓人間坊的人發現她跑在婺澤之畔,雖說人間坊明面上不會做什麼,但難保她以前得罪過的人不會來尋仇。
万俟天奇見她如此,忍不住嗤笑一聲。
風行雪聽到這嗤笑聲,有些惱火,狠狠地瞪過去,她打不過碧尋珠和楚灼,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弱雞煉丹師麼?
万俟天奇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是從前,他自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惹雪衣樓,以免給宗門惹來麻煩。不過現在嘛,看風行雪這小鬼被楚灼訓得服服貼貼的,万俟天奇自然也不會再怕她或忍讓她。
若她死性不改,他也有法子招待她。
楚灼沒理會兩人小孩子似的鬥氣,低聲對碧尋珠道:“尋珠,你在雪衣樓可有查到什麼?”
旁邊正在鬥氣的風行雪和万俟天奇都豎起耳朵。
“雪平洲裡只有一個人王境的樓主坐鎮,其他樓主都不在,估計不是在天上海,就是在其他地方。雪衣樓帶回去的那些修煉者,因時間太短,我一時間也查不到被關在哪裡。”
所以那件可以探測到木靈之心的東西,他也沒發現。
聽到這話,風行雪心裡有些自得。
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經營多年,想要弄清楚它的秘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這個叫碧尋珠的男人實力深不可測,也別想在不驚動雪衣樓時做什麼。
對此,楚灼並不失望,思索片刻,突然說:“我們去天上海吧。”
一羣人驚訝地看她。
“好啊好啊,去天上海。”万俟天奇第一個附和。
風行雪看起來有些不太情願,說道:“不好吧,聽說最近天上海天氣反常厲害,在海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們不怕危險,若是不小心出事,那也是我們活該。”楚灼一臉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說:“行雪,我們一起去吧。”
風行雪:“…………”媽蛋,好想拒絕。
最後,一行人仍是往天上海的方向而去。
風行雪就算再不情願,但懼於楚灼的淫威,只好充當這領路人。
是以這一路上,只要遇見的雪衣樓弟子,風行雪往前一站,那些雪衣樓的弟子絕對不會攔他們。
來到天上海大陸的盡頭,發現這裡四處都是雪衣樓的弟子,在各個關口守着,往來的修煉者都被他們仔細盤查,特別是進入天上海的修煉者,檢查得更爲嚴格。
楚灼和万俟天奇甚至見到雪衣樓的弟子將幾個有嫌疑的修煉者押走,其他的修煉者雖然不忿,但也不敢吭聲。
万俟天奇忍不住暗暗地握緊拳頭。
因爲有風行雪同行,楚灼一行人十分順利地抵達港口。
風行雪剛出現在港口,就被雪衣樓的人認出來。
“行雪小姐?”負責港口事務的雪衣樓一名管事吃驚地看着風行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去天上海,你給我們準備條船。”風行雪頤指氣使地命令。
雪衣樓的管事一臉不同意,但卻不敢違背風行雪的命令,最後只好給她準備一條船,並且安排好隨行保護的人員,一邊說道:“行雪小姐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什麼事,可以找雪衣樓在天上海的弟子……”
風行雪一臉不耐煩,“行了,我知道了。”
又看那管事一眼,風行雪心裡更煩。她也不想去啊,但誰讓她技不如人,反被人控制,除了聽話還能如何?她可不想再被識海中的異水控制着昏迷不醒,吃盡苦頭。
他日若有機會,她自然要十倍百倍地還給楚灼。
至於現在,只能暫時妥協。
船很快就出海。
船上的防禦罩升起後不久,船衝進大陸與天上海相連的結界中,在結界中飄蕩。
幾個時辰後,方纔衝出漩渦,浮出海面。
遠處藍天碧海,一望無盡,海面波瀾起伏,已經抵達天上海。
楚灼一行人作爲風行雪的朋友,自然得到最好的安排。因風行雪的態度擺在那裡,所以也無人懷疑他們。
來到天上海後,風行雪便問他們:“楚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找靈草,你看看哪裡有大型的海島,就讓船過去。”楚灼笑眯眯地說。
風行雪眼睛微眯,很快就笑道:“原來楚姐姐喜歡靈草,你應該和我說,雪衣樓庫房裡的靈草可不少,各種等級品種都有,比人間坊中賣的都不遜色呢,我可以送一批靈草給楚姐姐。”
楚灼只是笑了笑,沒搭理這話,讓風行雪有些訕訕的。
入夜後,碧尋珠、万俟天奇都集中到楚灼的船艙中。
風行雪躡手躡腳地蹭到門口,想偷聽他們在說什麼,誰知靜悄悄的,什麼都沒聽到。
一定是用了什麼陣法。
風行雪氣恨得直跺腳,卻又不敢真拍門而入,只好悶悶不樂地離開。
屋子裡的碧尋珠的靈識一直盯着,直到風行雪離開,纔對楚灼道:“她已經離開。”
万俟天奇哼一聲,“果然是個不安份的,怪不得她的名聲在大陸中這麼不好,一看就是個心眼多的。”然後又問楚灼,“她要送你靈草,白給的幹嘛不要啊?”
万俟天奇十分討厭像風行雪這種心眼多、草菅人命的女孩子,不是說姑娘家在外行走時要善良,但也別動不動就殺人,只憑自己的喜好行事,不知多少無辜之人死於她手,要不是有一個人王境的母親,只怕風行雪早就被尋仇的人殺了不知多少次。
如果不是楚灼將她制服,只怕就輪到他們成爲風行雪發泄的目標。
楚灼搖頭,見他一臉莫名,分析道:“雪衣樓的靈草是多,但不是那麼好拿的。要是她真的送我靈草,她一定會選雪衣樓中那些珍藏的高階靈草,而且數量一定會很多,會引起雪衣樓高層的注意。更不用說對女兒十分疼愛的疾風樓主,一定會查個明白,屆時風行雪什麼都不用做,就將我們暴露,借雪衣樓幾位人王境的手來收拾我……”
風行雪的識海被種下異水,受楚灼控制,只要她敢有異心,異水馬上會讓她吃苦頭。
是以風行雪在吃過苦頭後,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算心裡恨楚灼恨得要死,也不敢有什麼異動,連和家中長輩提都不敢。
既然她無法滅了楚灼,但她可以借別人的手,就看楚灼會不會蠢得上當。
万俟天奇聽得一愣一愣的,還能這樣?
然後有些泄氣,說道:“那小鬼果然滿身都是心眼,怨不得很多死在她手上的修煉者的親人都沒辦法找她報仇。”
万俟天奇覺得自己的三觀再次受到衝擊。
正叼着一顆靈丹啃的玄淵見他懨懨的,難得安慰道:【不怕,到時候主人收拾她。】
万俟天奇見小烏龜用爪子碰着他的手,便知它在安慰自己,將它捧起來摸摸龜殼,又給它塞一粒靈丹,看它無憂無慮吃靈丹的樣子,心情終於好許多。
還是小動物討喜,那種滿身心眼的小鬼太可怕了。
楚灼和阿炤、碧尋珠看着他不斷給小烏龜塞靈丹,發現還是太單純了。
得到小烏龜的安慰的万俟天奇很快就振作起來,繼續問:“楚老大,那我們幾時去雷澤找月樹?”
“先到一個島再說。”楚灼自有思量。
過幾天,船停在一個只有千葉島十分之一大的島嶼前。
這島雖然比不上千葉島,但也算是難得的大島,不過島上此時已經有其他的修煉者的蹤跡。
他們來得比較晚,島上的靈草已經被人挖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一些低階靈草,年份也不高。
楚灼在這裡和風行雪分手。
“楚姐姐,你要去哪裡?不帶我去麼?”風行雪扯着她的袖子問。
楚灼溫溫和和地說:“我們要去找其他的島,御劍飛行較快,你就在船上等着,等我回來時,我再找你。”
風行雪雖然想弄明白他們來天上海到底要做什麼,可見楚灼不帶她,也不敢鬧着要跟去。
楚灼一行人很快就御劍離開。
風行雪目送他們離開後,轉頭吩咐一個弟子,“你派只水屬性的妖寵跟過去瞧瞧他們去哪裡,記住,別被他們發現。”
那弟子應一聲,很快就將一隻五階的水煉蛇放進海里,讓它跟上。
大半天后,那條水煉蛇回來,將消息傳達給主人。
“他們去的是東邊,那裡聽說是十分危險的海域,靠近一處空間薄弱點,海水威力比其他地方都大。”
風行雪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下,難不成他們是想找空間薄弱點去其他世界?
但那裡的空間好像並不穩定,而且時有空間亂流,並不是安全的空間通道,根本就無人敢走。
風行雪想了大半天,還是弄不明白楚灼他們到底來天上海做什麼。
***
婺澤之畔,太溪島。
當楚灼和風行雪一起進入天上海時,人間坊也得到消息。
這段日子,一直臉色凝重的羅豐羽聽到這消息,驚奇地道:“你說楚灼和雪衣樓的風行雪一起去天上海?”
“是的,據說風行雪還讓雪衣樓準備船,因爲是她要去天上海,雪衣樓的人都沒敢攔着。”
羅豐羽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然後越笑越張狂,最後忍不住抱着肚子在榻上打滾。
稟報的管事見她笑成這樣,着實不明白。
羅豐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揩了揩眼角,吩咐那管事:“你派人繼續去盯着,若是他們從天上海回來,記得通知我。”
“是。”管事很快就將這事安排下去,有些不解地問:“坊主,您爲何如此關注楚灼?是要收她爲徒?”
羅豐羽搖頭,嘴角噙着笑,“我可收不起。”
管事詫異,羅豐羽可是靈光境第一人,想要被她收入門的修煉者無數,如何收不起?
“收不起啊,就怕自己剛收了個徒弟,不過幾年時間,徒弟的修爲都比師父高,豈不是十分沒面子?這種沒面子的事情我纔不幹。”羅豐羽看得明白,所以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收楚灼爲徒。
那管事聽得更詫異,“坊主,您是不是太高看她?”
“高看?我怕還是低看的。你可知三個月前,她是什麼修爲麼?”
“聽說是羽化境九重。”
“對!羽化境九重,要修煉到空明境的積累可不少,可她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從羽化境晉階到空明境七重,這速度簡直就要逆天,這樣資質的弟子我可收不起。”
那管事聽得一臉錯愕,“這不可能!哪有修煉者短短三個月時間,不僅晉階一大境界,還連續晉階七個小境界,除非她是強行提升的。”
“但事實是如此,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並未強行提升,而是自己踏踏實實地修煉上去的,雖不知道爲何她的進益如此快,但我能感覺到,她並未走什麼旁門左道,憑着自己的努力,穩打穩紮。”羅豐羽說着,眼睛微微眯起,“而且,她和那風行雪,可不是什麼朋友。”
管事仍是不解,羅豐羽揮袖,不欲再說這事,問道:“坊主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能讓羅豐羽叫一聲“坊主”的,唯有人間坊的真正主人——宮臥雲。
“未曾聽到什麼消息,宮坊主應該還在閉關修煉。”
聽到這話,羅豐羽的眉頭又皺起來,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坊主,您放心,宮坊主是個厲害的,一定能成功晉級,定不會讓雪衣樓那羣鼠輩得逞的。”管事忙安慰。
羅豐羽毛卻是苦笑道,“就算咱們坊主能成功晉級,成爲天上海大陸唯一的人皇境,可是也只有一個人,還不足以爲天上海擋下這次的災難。”
管事聽罷,也是一臉黯然。
羅豐羽嘆息一聲,讓管事出去後,她也離開太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