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就算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卻也是至親姐妹,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蘭晴萱瑟瑟發抖地抱着一棵碗口粗的樹,距她不到三步遠的地方就是百丈懸崖。
崖邊風大,她又弱質纖纖,一身衣裙被風吹起,柔弱的似要被風捲進懸底。
她的對面站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少女是她的大姐姐,名喚蘭玉芳,蘭玉芳的身後跟着幾個粗壯的婆子,個個凶神惡煞。
蘭玉芳生了一張極好看的瓜子臉,原有傾城色,卻被惡毒遮,她冷笑道:“我苦苦逼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出身,配得上顧大少爺嗎?說到底你不過是個死了孃的庶女!”
“我娘是父親明媒正娶的!我不是庶女!”蘭晴萱怒道。
“明媒正娶?”蘭玉芳的眼裡俱是惡毒道:“當年她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勾引父親娶了她!再說了,她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把自己當做正經的嫡女嗎?顧府是書香門第,蘭府如今是我娘當家,我纔是嫡女,顧大少爺是不可能娶你的!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蠢!”
蘭晴萱和顧染墨自小訂親,顧府是千源城的名門世家,顧染墨三歲能識文斷字,五歲能吟詩做對,七歲鄉試中秀才,十二歲省試中解元,今年進京趕考,已高中狀元。
他除了文采風流之外,人也長得極爲俊朗,是千源城第一公子。
所以他是整個千源城的驕傲,也是千源城所有的女子最想嫁的人。
蘭玉芳喜歡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爲了能嫁給顧染墨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
蘭晴萱和顧染墨的婚期就訂在一月之後,三天前蘭玉芳的生母李氏讓蘭晴萱到了萬佛寺來沐浴還願,蘭玉芳打着照顧她的旗號跟了過來,兩天前蘭玉芳設計陷害她偷人東西未遂之後,今日干脆就把她逼到萬佛寺後的懸崖邊。
因蘭晴萱自生母去世之後就受盡欺凌,繼母李氏表面慈眉善目,實則心機深沉惡毒,沒少算計於她,她生父蘭老爺睜只睜閉隻眼,從不過問她的事情,她一直忍氣吞聲,只爲能早日嫁進顧府,從而脫離苦海,不想竟被蘭玉芳逼到這個境地。
蘭晴萱咬牙道:“他是重諾守信之人,自小飽讀詩書,又豈會嫌棄於我?姐姐,你今日若放了我,這件事情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蘭玉芳哈哈大笑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蠢,你覺得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我今日能下手嗎?”
蘭晴萱微微一呆,難道這一切竟是顧染墨的主意?
蘭玉芳又冷冷地道:“實話告訴你吧!他根本就不想娶你!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將婚期一拖再拖!”
蘭晴萱呆了呆,她今年已經十七了,原本男女訂親之後十五歲男方就可以將女方迎娶進門,可是兩年前他以不考中狀元就不娶妻爲由愣是拖到了現在。
她輕聲道:“不可能!他不可能這樣對我!”
“反正你今日都得死,我再給你看樣東西。”蘭玉芳的眼裡綻出得意,從懷裡取出一張紙來,那張紙上赫然寫着婚書兩個字。
蘭晴萱細細一看,頓覺五雷轟頂,那竟是蘭玉芳和顧染墨的婚書!
大秦的婚事是需到官府登記造冊的,只有登記造冊之後,兩人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蘭晴萱與顧染墨自小就訂了親,可是他竟和蘭玉芳領了婚書!
她大驚道:“這不可能!”
“可憐啊!”蘭玉芳的眼裡滿是得意道:“事情已經擺在你的面前了,你竟還不相信,也不知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嫁入顧府是蘭晴萱這一生的希望,此時希望破滅,山風一吹,她的身子搖搖欲墜。
她喃喃地道:“顧府是書香世家,顧郎飽讀聖賢書,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實話告訴你吧!顧郎喜歡的人一直是我,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蘭玉芳的眼睛微微眯着道:“答應娶你不過是因爲你生母於顧府有大恩,他直接退婚會有損他的名聲,但是他又絕計不會娶你,所以,蘭晴萱,你必須得死!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娶我!”
蘭晴萱聽到她的這番話突然就想起一些事情來,之前顧染墨來蘭府的時候,都會先去李氏那裡,然後每次蘭玉芳都在,她也沒有在意,以爲他守禮,所以他纔會先去見李氏。
如今想來,這件事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