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已爲人婦,但籃球場上的那個孤獨的背影已經成爲她心靈最柔軟的部分,每次觸及,必將痛徹心扉。
上週去民政局進行面試確認,由於人太多,她便走到大院的一顆凌霄花樹下。那凌霄花樹已經爬滿整面牆,鬱鬱蔥蔥,挨挨擠擠,彷彿在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迫不及待地走出門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當她走出門外,一腳踏入這慾望的輪迴,她便再也回不去了。你當這一朵朵鮮花是她的笑靨?殊不知,那時她心頭泣出的血,點染了她綠色的紗。
“好久不見!”簡單的四個字卻如一陣春風拂過,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竟嫂像小草一樣冒出了芽兒。是他!周青青下意識地辨別出了那個聲音。
“好久不見!”她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十多年不見,本已沒有理由再相見,而後也不會再聯繫,那就保持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說完她就離開了。周青青告訴自己這次一定要走得自信、走得瀟灑,千萬不能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轍。
報名確認結束後,周青青在門口再次遇到陳一喬,顯然他是在等她。她繞道走開,但還是被追上來了。“畢竟同學一場,一起喝杯咖啡吧?”
“沒有必要了吧!都已經各自成家了,有什麼比要呢?各自安好吧!”
望着周青青離開的背影,陳一喬竟有些絕望了。雖然此時的他事業有成,佳人在側,但高中的那段戀情始終是他生命中的殤,難以釋懷。當初大家都太年輕,不懂得珍惜,甚至天真的認爲,愛情是永恆的,殊不知,時過境遷,情感也會隨之變淡,直至某一個時間點,你突然發現原來的那個人,其實已經變成生命中的印記。
十年前,他明知道周青青誤會了自己,卻沒有努力讓她相信自己,反而意氣用事,最終導致兩人勞燕分飛。對於自己曾經深愛過的這個女人,他內心有種愧疚感,那將是他一生的刺。
周青青回到金安的酒店內,想着發生的一切,竟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曾經海誓山盟的兩人,竟也可以一別兩寬,可知道小說裡的那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是騙小孩子罷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秋天的操場上,天很藍,雲朵很瀟灑,秋風吹過,落葉紛紛,反倒增添了一絲愜意和舒適。周青青和陳一喬背靠着背坐在操場的一角,一副耳塞分別放在彼此的耳朵裡,他們聽着音樂想象着兩人的未來。
“陳一喬,你說將來你會做什麼工作呢?”
“我不清楚,還沒想過。不過,我想去國外,不想呆在這個縣城了。”
“國外?那太遠了,我不去。”
“那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上海,不想呆在北方了。北方的環境太沉悶了。我們去南方好不好?”
“好的,你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
“如果我們不能去同一所學校呢?”
“那我就去你學校找你,再遠也沒關係。”
兩個人說着笑着,時間就在他們的笑聲中慢慢流逝着。高三來了,大家都在努力備戰。周青青卻有些學習無力感,成績也有所回落。這種壓力使得她情緒有所波動,而此時陳一喬通過了航空專業體能測試,相當於拿到了大學的半個通知書,周青青更感沮喪,甚至開始懷疑兩人的情感。
王晨也曾經勸過她不要疑神疑鬼。作爲陳一喬的同班同學,雖然他認識周青青更早,但也知道陳一喬爲人正直負責,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所以當初面對陳一喬的拜託,他才替他約了周青青在操場見面。嚴格來說,王晨是兩人相戀的見證者。
隨着備考的緊張氛圍不斷升級,兩人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突出。陳一喬單親家庭,而母親獨自支撐着事業和家庭,對他疏於關心,他缺少愛,更缺少安全感;而周青青是家裡的姐姐,父母重男輕女,她渴望被重視,但兩人都是敏感的人。直到高考結束,兩人最終選了不同的大學。而周青青只是考取了一個不入流的本科學校,陳一喬因爲成績好,體能合格,被航空學校錄取。
大一上學期,陳一喬堅持每月去看周青青,坐12個小時的火車,短暫的分別讓他們反而和睦了許多。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都有了各自奔忙的方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由於專業不同,兩人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甚至幾天都沒有一個電話。
有一天,高中同桌孫一寧發來QQ,照片中是一對男女正曖昧地睡在一起,衣衫不整,而照片中的男女正是陳一喬和孫一寧。再撥打對方電話,對方不接,而陳一喬的電話也關機。她問遍了所有人,但沒有人知道陳一喬去哪裡了只在舍友口中得知,他出去見朋友了。
周青青一氣之下,發了長長的一篇檄文給陳一喬,直言要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