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楊易和侯紫玉已經來到幻花谷。
谷中雲淡風輕,桃李紛飛,與外面完全是兩番天地。楊易抱着侯紫玉順着一條涓涓細流奔走一里多路,又過了四五畝藥田,纔看到一排紛豔的海棠樹林,通道不過是一條窄窄的鵝卵小徑。
侯紫玉身上的毒已經開始發作,半個身體都似有千萬只小蟲在血肉裡面鑽咬,楊易抱着她,亦能從她不住的抽搐中感覺到她的痛楚,只有輕聲安慰道:“就快到了!”
穿過海棠樹林,就能看到一座別緻的藍色屋舍,門口的匾額上赫然用金漆塗着三個大字——蓼菁館。楊易緊繃的神色稍微舒緩了一些,緊接着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蓼菁館內當堂的是三館主夏侯晴,他正忙於給人診治,而所有的坐椅上也都坐滿了中毒或發病的各路人士。楊易進屋便道:“夏侯館主,幸會了!”對方眼也不擡道:“幸會是幸會,但還是得先到偏房領牌號,預付診金,再到這裡排隊等着,誰也不例外。”楊易卻道:“不行,一刻也等不得,我的病人嬌貴,得先給她治!”他此話一出,夏侯晴還未開口,其他江湖人士卻已經憤憤不平起來。
“不行,不能壞了規矩!”夏侯晴也堅持拒絕。
楊易冷笑道:“你不妨先擡起頭來,看看我是誰。”夏侯晴應聲擡起頭來,這一瞧之下不打緊,卻激動得手下銀針走錯了位,痛得身邊倒黴的虯髯刀客呲牙大叫。
“你,你竟然敢來這裡?”夏侯晴拍案而起,然後冷靜地叫來十幾個弟子,讓他們把館內所有的病人都轟出去,今天不做生意,又鄭重地吩咐小廝道:“快去請大館主。”
不一會兒,大門被關起,幾個弟子堵在門口,又有十來個弟子上前來圍住楊侯二人,看這架勢,似乎想要“關門打狗”。
排場擺得十分不小,蓼菁館的大館主穆鬆軒才肯露面:一席乾淨整齊的青衫,面如冠玉,慈眉善目,到很是一副山中醫仙的做派,只是手底下賺了多少昧良心的錢,殘害過多少無辜,卻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穆鬆軒道:“楊易,我沒去找你,你竟然敢來?”
楊易道:“就是怕你找我太麻煩,我才自己送上門來!”
穆鬆軒道:“這麼說——你是來送死的。”
楊易靜靜地點一下頭。
穆鬆軒一臉的不相信,目光流轉,停留在奄奄一息地侯紫玉的身上,“只要我救她,你就甘願受死?”
楊易又點點頭,道:“我跟穆館主初次晤面,沒想到你就如此通我心意,我想如果不是因爲令弟的事情,或許我們還能交個朋友!”
穆鬆軒哈哈大笑,進而狠狠啐出一口道:“我呸,要是跟你交上朋友,那纔是倒了八輩子大黴呢!”
楊易強忍着一口怒氣道:“朝廷和江湖本來互不侵犯,我自然也懂道上的規矩,只是令弟爲牟取暴利,不惜在江南一代販賣所謂的‘天仙玉露’,引得不少人中毒上癮,最終喪命,這確實危及了百姓的生活,所以我等不得不出手逮捕,結果令弟拒不伏法……”
“少他媽跟我說這些廢話!”穆鬆軒粗魯地打斷楊易,又道:“你真是來送死的?”
楊易道:“只要你們化去她身上三日冥靈砂的毒,我楊易任殺任刮!”
侯紫玉極力想要阻止,無奈身上無力,喉嚨乾澀,硬是不能動彈,不能講話,只能幹流淚。
穆鬆軒諷刺地笑笑:“真想不到你還是個癡情種子啊!我還以爲你心裡除了你自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呢!”
楊易道:“以前興許是,現在……”他不再說下去,侯紫玉心中已經明瞭,恨只恨自己太過任性,不知輕重地就闖入這個紛繁複雜的血腥江湖,楊易也無端被拖下水,若她當初不逃跑就好了……這樣想着,又覺得不逃跑也不好,那樣,她現在豈非已經在洛陽王府中成了正式的王妃,而不可能發生這一路上驚心動魄的故事,也不知道世上還存在這麼一個不是因爲自己侯家千金的身份而拼死保護她的人。
“那好,我現在就成全你!”穆鬆軒話音剛落,就像楊易撒出一把絳紫色的毒粉,楊易連出數掌,掌風強烈,形成一道無形的風牆,將毒粉吹散,毒粉散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大理石的地板被腐蝕掉一大片。楊易見毒藥如此猛烈,不禁變色,急行上步,凌波幻化,快得只能看到一串紅影。穆鬆軒剛準備去拔腰間兩把淬過劇毒的薄片玄刀,手腕卻已不知何時被楊易死死按住,而他的劍就比在他的脖子上。
二、
十幾個弟子只見楊易身形移動,卻完全看不清他用了怎麼樣的招式,等他們想要衝上來救護的時候,卻發現他們老大已被制住,爲保證其毫髮無傷,慌忙又都退了回來。
夏侯晴神色大變,好言好語道:“楊護衛,咱們萬事好商量,千萬別傷了我們大當家的。”
楊易淡淡一笑,道:“是啊!他若是死了,你們蓼菁館只怕也沒得混了。”
穆鬆軒此時卻還面不改色,道:“你不是要以命換命嗎?你不死,我怎麼會救她?”
楊易反問道:“我死了,又怎麼知道你是否真的會救她?”
“我若救了她,難保你不會拉着她殺出去,又怎會乖乖受死?”
楊易託着下巴,思索道:“這倒也是!不如這樣……“他抽回寶劍,“你先點住我的華蓋,靈墟,神封,天池,太乙五個穴位,制住我的內力,這樣我看着你們治好她,然後乖乖受死,如何?”
穆鬆軒半信半疑道:“此話當真?”
楊易很鄭重地答道:“你點吧,可一定要精準些!”
穆鬆軒嘿嘿一笑,道:“你放心,我蓼菁館可是以鍼灸之術冠絕天下的,認穴打穴的功夫更是一流!”他嘴上這麼說,到底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楊易能這麼輕易地受服,於是試探性地在他的華蓋穴上點了一下,楊易果然未動。
一絲陰險的笑容襲上穆
鬆軒的嘴角,突然,他以雷電之速點在了楊易剩下的四個穴位上。
楊易卻痛苦地俯下身體,掙扎了一下,就只能攤在地上,不能動彈了:“我只是內力被制住,爲何會這般痛苦不堪?”
穆鬆軒得意地並出點穴的二指,其間卻夾了一根短短的銀針,針頭呈現青綠色,自是劇毒無比。
“虧你還是名震天下的八俊府的首領,行走江湖也已多年,到頭來竟然跟自己的仇家講起信義來,這就是你自找死路了!”
“哼哼!看來我真的是信錯了你。”
三、
夏侯晴笑嘻嘻地掃了一眼侯紫玉道:“這位姑娘長得倒還真是漂亮,就這麼看着她毒發身亡,實在可惜。”他把目光轉向楊易道:“不過能讓你親眼看着她死,我又覺得一點都不可惜了,因爲我實在想看看你這種人傷心的時候,到底是什麼表情。”
穆鬆軒道:“這還不夠,把‘蓼菁三寶’拿上來!”
一個弟子捧上三個分別呈碧、藍、紫色的瓶子。夏侯晴拿起碧色的瓶子在楊易的眼前晃了晃,道:“這是我蓼菁館的第一寶,叫作‘描花洗顏散’。沾一點到臉上的話,你的五官就會變形扭曲,面目全非,醜得連你老孃都不想再見你!哈哈……”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穆鬆軒也道:“這兩個人的容貌還甚是登對,堪稱一對璧人。等用上我們這瓶洗顏散,那豈不是一對……一對醜人了,哈哈……”
所有的弟子也都咧嘴大笑。
夏侯晴在楊易跟前蹲下,打開瓶蓋,道:“你這張臉還真是俊俏呢,想必迷倒了不少女孩子吧。他媽的老子最見不得比我還帥的男人,先毀了你!嘻嘻……”他的笑聲突然已經尖利,這讓侯紫玉有一次想起了祁公公,略微看了一眼這個自命英俊不凡的夏侯晴,她就很想說“你只不過還有個人樣罷了!”
“這個姑娘想必也是思慕你這張俏臉,你也不妨看看她驚恐嫌惡的表情吧!”夏侯晴一時忘形,竟然想去拍打楊易的面孔,突然,他手中的藥瓶被楊易一把奪過,在他全無防備的情況下,整瓶藥粉全數倒在他的臉上。
夏侯晴痛得發出一陣渾不似人類發出的叫喊聲,然後滾到地上,大着舌頭求道:“大哥救我!”
穆鬆軒驚道:“你怎麼會……”
楊易站起身來,淡淡一笑,站起身來,道:“我說蠢笨以極的倒是大館主你,難道竟然不知八俊府的人都配有金絲軟冑甲麼?”
“果然不能跟你們講信義啊!”楊易的眼神凝聚起來,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劍:“我倒有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人人都已知道他的解決方法。
穆鬆軒問道:“你想大開殺戒?”
楊易道:“殺到你們給解藥爲止。”
穆鬆軒的手已暗暗去探腰間的藥囊,道:“殺人的時候,你可還護得了她?”
楊易揚手一撒,就有一團水霧從他手中的錦囊中釋放出來,進而籠罩住侯紫玉的全身。
“繁花似錦,水榭流煙,移換無形,百毒不侵,能溶萬物,唯人以留,是以爲心上之人。”
“你和流煙閣閣主是什麼關係,她竟然連水榭流煙都肯送給你?”穆鬆軒的神色極爲慌張。
“你不配過問!”楊易左突右刺,身法敏捷,瞬間將兩名弟子斃命於劍下,“給不給?”
穆鬆軒忙命令手下道:“快出寒冥蛛絲網!”
四、
八名弟子都戴有冰絲手套,每兩人牽一張絲網,分別從四面包夾過來。楊易被逼得無路,只能揮劍硬斬,誰知這蛛絲竟然極具粘性,劍被粘在上面,一時竟然拔不下來,而蛛絲含有劇烈寒毒,斷然不能赤手去撕扯。
“怎麼辦?”楊易想,看來這次真的要命喪蓼菁館了,只能最後再望侯紫玉一眼,此時,她也正用急切而絕望的目光望着自己。那是什麼,在她眼中晶瑩閃動的?是淚,她在哭。楊易突然心中大慟,那滴淚彷彿落進了他的心裡,“我易卓楊天地共棄,竟然有人爲我流淚!”
“你個色鬼,死到臨頭了,還想着看美女!”一句嬌嗔的叫罵聲響在耳畔,卻不知身後何時靠住了一個溫軟的身體,楊易卻笑了,輕鬆放心地笑了,他知道故人來到。
楊易的背正靠着另一個女子的背,這個女子如鬼魅般闖進大門緊閉的蓼菁館,闖進這陰寒至毒的蛛絲網陣,卻絲毫不被人察覺,當真是似水如煙,還是能隱身遁形?
這個女子赤手一撕,絲網就破裂開來,楊易寶劍得脫,忙攬着這個女子跳出網陣,回手出一招“莊生曉夢”,那身後牽網的八名弟子就變成了着迷的蝴蝶,紛紛斷翅折翼。
“五年不見了,一見面你就這副鬼樣子!”哪怕現在身處險境,可這個女子卻還能旁若無人地調侃楊易,再打量她,穿一身月白衣衫,容顏清麗,身材修長,不算特別美麗出衆,卻自有一番不惹纖塵的絕俗氣質。
“你來了就好,來的真及時!”楊易顯得十分歡喜。
“哪一次跟你碰面你不是要我救你?只是這次換了個地方而已。”白衣女子輕輕地擂了楊易一錘,轉眼去瞄侯紫玉,女子敏感的出於對美貌的妒意就顯現在她潔白的面孔上,“你個沒良心的,你以爲這‘水榭流煙’很容易得麼?我送給你是想讓你在危急時刻能夠自保,想不到你竟然用在那個女人身上?”
楊易只能抿着嘴,向對方攤攤手。
“你怎麼能夠赤手撕裂蛛絲網,你是誰?”穆鬆軒問道。
白衣女子亮出自己完好無損的纖纖玉手:“我本來就是百毒不侵的,爲什麼不能赤手撕裂你個破絲網?”
穆鬆軒道:“據我所知,當今天下,只有一個人百毒不侵,你難道就是流煙閣閣主藍月微?”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
“大哥!我的臉……”這時已被忘卻的夏侯晴連滾帶爬地上前,拽住穆
鬆軒的衣襬。
“藍閣主,請留步!”穆鬆軒拎着夏侯晴的後襟,走上前道:“還請爲我三弟解毒,我蓼菁館上下將感激不盡。”
藍月微笑道:“怎麼?你們自己的煉製的毒藥竟然都解不了麼?”
穆鬆軒道:“當初煉製毒藥的時候,只道此藥毒性強烈,見效奇快,卻沒能配置出其解藥!”
藍月微托起夏侯晴的下巴一看,也不禁嚇得花容失色:“你還真是醜得可以!”
夏侯晴氣惱地扒開藍月微的手,道:“誰敢說我醜,我不過是中了‘洗顏散’的毒,要是我正常的時候,潘安也不過是我這樣!”此話一出,就連楊易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藍月微一拍手道:“好——,不過我看這個醜……美男子一時半刻也死不了,所以在這之前,我得先把這個傢伙料理了。”她奪去楊易手中的劍,拿起他的右臂,這隻手現在已經呈現淡青色,腥濃的暗色血液不斷從他的衣袖中流出,再看地上,已經有一大灘血跡了。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世上能讓這樣的女人顯現出心疼之色的男人本來不多。接着她靜靜地吩咐道:“給我準備間空房,要乾淨的!”
五、
蓼菁館“最乾淨”的病房內。
拔膿,刮毒,通穴,敷藥,纏紗,在藍月微輕柔而熟練的動作下,楊易的手臂被精心呵護了起來,只是他的眼睛始終都不離蜷縮在一角的侯紫玉,他本來要求先給她解毒的,誰知藍月微卻說如果他再敢表現得那麼緊張侯紫玉的話,她就再給她下兩種毒藥,一是毀容的,二是發胖的。楊易當然知道她只是使性子嚇唬人,但他也相當清楚她這執拗到極點的脾氣,你越是不依着她,她就越是跟你犟。爲了大家好,楊易只能乖乖伸出手臂讓她治療。
“你要是再敢看她一眼,我就把你這條手臂砍下來!”藍月微又嘟起了嘴巴。
“哇,不會這麼狠吧!”楊易嚇得縮回手臂,卻發現手臂已經完全不似剛纔那麼僵疼了。“五年不見,你的醫術真的精進不少。”
藍月微在楊易地胸膛上輕輕拍了一掌,道:“你還說,既然是普通的毒就當趕快運功逼出來,竟然還使用那麼危險的閉穴封毒法。你知不知道,剛纔我檢查你傷口的時候,穴道已經被衝開了兩個,等太淵穴也被衝開的時候,我就是大羅神仙也挽不回你這條胳膊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其實已分外明澈。“真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還這麼不愛惜自己!”藍月微越說越氣惱,忍不住在楊易的額頭上狠點了數下。
楊易一邊躲閃一邊佯怒道:“如此兇悍潑辣,難怪到現在還沒嫁出去。”
“你找死啊!”藍月微又揮拳砸上去。
侯紫玉看着如此親密無間,全無隔閡的二人,心底不由地痠痛起來:他們應該有很久的交情纔是,不然哪會表現得如此自然隨意,原來楊易也還有活潑的一面,只是在她面前他卻從來不會這樣。
也好,反正出了這幻花谷,自己就要嫁爲人婦,還是永遠記住楊易這副活潑的樣子好。侯紫玉神往地盯着嬉鬧的二人,臉上盡是羨慕的笑意。
“喂!你看什麼看啊?”藍月微插着腰,盛氣凌人地對侯紫玉呼喝道。
“小月,不得對她無禮!”楊易卻也怒斥藍月微。
“你吼我?”藍月微吃吃地望着楊易,眼中已經閃現出淚花。
楊易卻變得異常笨拙,完全不知如何扭轉這個尷尬的局勢。
沉默良久。
“對了,藍姑娘,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侯紫玉小心翼翼地緩解氣氛。
“你知道‘水榭流煙’最重要的一味配藥是什麼嗎?”藍月微還是不想理她,單只是盯着楊易,用一種極爲鄭重地語氣問道。
六、
藍月微曾經也是個絕症病人,自小血液中就帶有劇毒,能把蛇蠍蜈蚣都毒死,但隨着年齡的增長,體內的毒素日益加劇,反過來就要把自己毒死,拜上流煙閣前任閣主舒雨燕之後,才被確診心臟旁邊長有一顆毒瘤,因爲心臟供血要經過毒瘤,所以血液被毒化了。唯一的救治方法就是破膛取瘤,手術十分冒險,若有一點閃失,性命不保。藍月微思忖良久,才終於決定接受手術,而在這期間,一直陪在她身邊,給她勇氣和力量的人,就是楊易。
舒雨燕破開藍月微的胸膛後,驚奇地發現,她的心房在與體內毒素作抗爭的多年時間裡,竟然自己形成了一種抗毒體,大有研究的價值,於是在除下毒瘤之後,她又再她的心房內汲出三滴鮮血,那種痛得只想去死的疼痛,藍月微至今都記得。
水榭流煙,就是由藍月微的一滴心血配置而成。
藍月微的心血在哪裡,她自己當然知道,只要盛着水榭流煙的錦囊還系在楊易的身上,她就能夠找到他。
藍月微赫然指着侯紫玉,眼淚如玉珠般滾落下來:“你真是辜負我的心意,那麼珍貴的東西你竟然浪費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還有,你給我找來的那幾個太陰派的殭屍鬼,本來,我多看他們一眼都會倒胃,但他們卻又拿着我給你的信物,我當然要給他們治病,忙了兩天,累都累死了!”藍月微委屈得像個孩子,急欲訴苦:“我看到信物,才發現你已經有五年沒有涉足過流煙閣了,這才忍不住出來找你。我……想你了!”藍月微心性之直率,較之侯紫玉只是有過之卻無不及,這一句“想你了!”三個字,卻勝過這世上無數動聽悅耳的甜蜜情話。侯紫玉已能猜到這個女子,便是楊易口中提到過的“妹子”。但他們之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經歷過怎樣的感情,她卻全然猜不到,只是羨慕:那個腥風血雨江湖啊!到底又承載了多少熱血兒女的癡夢呢?
五年了,楊易不敢去回憶這五年,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時間,有的時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你可以用她來忘卻曾經的自己,卻也可以用她來將一個人永遠記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