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歡,好久不見!”黑色大衣敞開在胸前,黑色的長褲將上身的白襯衫服帖地撐在身體上,若影若現的腹肌,彰顯着專屬男人的狂野,清秀模樣的華夜,已顛覆了往日的形象,原來,他也可以冷峻的如秦風一樣,溫暖起來如白竹一樣如玉。
不過,伸出的右手還是刺傷了我的眼,他終究是爲我受了傷,我如個玩偶一樣,呆呆地盯着他的手。
“有沒有發覺,我正兒八經地打扮一下,也可以帥炸天?”
我“噗嗤”一聲樂了,一出腔,還是暴露了他的本性:灑脫不拘!
“走吧!”見我沒動,華夜拉過我的手,“醫院伙食挺好,養胖了,這下沒人要了,只能歸我了!”華夜埋汰地說着,我心裡卻不是滋味。
“華夜,我……”我說不出口,我不知道秦風有沒有告訴他,我流產了,我與華夜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流掉的孩子,華夜必然知道是秦風的。
“放心吧,我們啊,現在半斤對八兩,誰也嫌棄不了誰!”華夜斷指的右手朝我揮了揮,我的淚沒忍住,還是落了下來。
或許一開始我真的做錯了,如果在向陽公司有難時,我沒有去找秦風,那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的局面,至少華夜不會斷指,我也不會懷孕,也不會流產!
華夜看了眼我,沒說話,只是握着我右手的力道重了一些,我回頭看了眼醫院的大門,才爬上華夜的車子。
冬天來了,寒冷的北方天氣,乾燥異常,窩在華夜的車裡,我感覺好溫暖。
“吳伯,去NO.1!”華夜說的NO.1是本市最大的咖啡廳,裡面涵蓋了書吧,聊天室,大學時,佔了秦紫薇的光,去過兩次。
“我想你需要這樣愜意的環境。”華夜衝我笑。
我卻哭笑不得,只要想到他的手,我就不敢看他的臉,華夜握住我的手,見我沒拒絕,繼而將我攬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咚咚”的心跳聲,我卻心靜如水,我忽然明白了愛情的味道!卻是在離開秦風以後!
淚越流越多,華夜有些慌亂地擦拭着我的淚水,“歡歡,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從牽手開始,好不好?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
我想說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可說出口的話變了味,“你的手,是不是都不能開車了?”
華夜輕鬆地笑了,“就因爲這個?放心吧,等它養好了,自然能開車,又不是整個右手都斷了!”
“你……”我想罵他怎麼不長心?
“歡歡,能振作起來嗎?我印象中的羅歡可是一頭倔強的小毛驢。”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不過,這樣的你纔是我眼中真實的你。
到達NO.1,華夜帶我進了書吧,“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書?”我問。
“只要我想,必然知道!”華夜扯下皮手套,露出凹凸不平的右手,只剩下修長的大拇指與食指,我難過地別開眼,完美的男人,因爲我留下了瑕疵。
“這裡溫度高,帶上手套,會影響肌肉的恢復。”華夜解釋,我卻不敢再看他,只能將視線集中到書本上。
這些年,我唯一不變的習慣就是喜歡唐詩宋詞,在詩詞中,我將自己所有的細膩情感融入進去,會潸然淚下,也會無線惆悵。
華夜遞過一方手帕,我將臉埋在書中……
我一直想不通我與秦風是爲何糾纏到一起,我們之間一直在互相對着幹,他解不開我心底的疑問,而我也無法安心地做他的小女人,細細算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快一年半。“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帷”這句話,安放在我們的感情之上,再合適不過。如今,用“聞君有兩意,特來相決絕”結束一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
“沒見過你這麼較真的女人?”華夜低聲說。
“啊?”我茫然地擡頭。
“寫詩的人都死了幾百年了,你還悲秋傷春,他們也不會知道。”華夜嘴中的女人,還是讓我微痛了一下,是秦風將我變成女人,卻等不及我的白髮就離開了。
“這個還給你!”華夜從口袋掏出一個折成方塊的白紙遞給我。
我預感到這是什麼,不過,還是當着華夜的面打開了,看着秦風蒼勁有力的字體,我心口澀澀。
“他今早給我的!”華夜說。
“你拿華夏之都換的?”我問。
“本意是這樣,不過,他沒要。”華夜滿不在意地說,而我卻更加內疚,那次秦風提起華夏之都,我特意上網查詢了一下,這應該是華夜的大部分資產,據官方信息顯示,華夏之都每年納稅值達億。
這樣的情未免太重了,我怎麼承受的起?
“羅歡,他還讓我對你說聲對不起,他說一直說要給你想要的東西,卻遲遲沒有給,現在他想通了,他給你自由。”
自由?原來他一直想要給我的是自由,我曾幻想的一紙婚書,到底只是握的幻想!
“自由!呵呵!”我笑了笑,想將這份賣身契撕個粉碎,拇指捏在秦風的名字處,卻不忍心下手,繼而摺好。
“爲什麼不撕了?”華夜漫不經心地問。
我彷彿被華夜看穿我的小心思,故作鎮定地說:“留着作紀念,好讓自己別再蠢下去!”
華夜深深地盯着我,我心虛地拿起書,遮擋他審視的目光。
“時間不早了,我們吃飯去吧!”華夜沒有緊追着我不放,適時給了我臺階。
“好!”我不動聲色地將條約放進包裡。
……
回到華夜的山莊時,紅色的寶馬跑車格外醒目,吳伯車子還沒聽穩,只見秦紫薇從車裡下來,衝我們揮手。
對於她這段時間的避而不見,我也放在心底。
“華夜,你好呀!”秦紫薇笑哈哈地竄到我們跟前,“歡歡,氣色不錯啊!”
我點點頭,不想搭理她,秦風的妹妹!
我們走過水上樓梯,抵達走廊時,華夜面帶微笑:“秦紫薇,你和歡歡在裡面逛逛吧,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吳伯跟着華夜離開,只剩我與秦紫薇兩個人,氣憤微僵。
“你?”
“你?”
我們不約而同地說,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你先說吧。”我說。
“歡歡,我很珍惜我們的友情,這段時間,因爲有許多事要處理,我不是躲着你!”
我不悅,“我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怎麼想你?”
“反正我就知道!”秦風篤定地看着我,“歡歡,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你所有的事,只求你別生氣了,成嗎?”
“好,不過,只能說你自己的事,你哥的事不要告訴我!”我不滿。
“好吧。”秦紫薇蔫了吧唧地回我,“我以前不知道秦風是我哥哥。”
容媽說過,秦風是後來纔來秦家的,看來他確實是私生子,想到這點,我竟然有點心疼他的身世。
我安靜地聽着,想着自己的小心事。
“歡歡,我說我之前不知道我有哥哥,你不奇怪?”秦風如發現新大陸般瞪着我問。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有錢人不都興這一套嗎?私生子有什麼可奇怪的!”我不以爲然。
“歡歡,你別這樣說話,聽的我心裡難過,我家有錢,也不能說明我有錢啊,我還是你所認識的秦紫薇啊。”秦紫薇委屈地望着我。
這?明明是你們瞞着我,到頭來,怪我說話不好聽?我不高興地砸吧着嘴,“好了,我說錯了,你繼續說吧。”
“秦風是我親哥!”
“親哥!我知道啊,同父異母都是親的,有什麼嘛!”
“不是,哎呀,都被你繞暈了,我和秦風是一個媽媽生的。”
不是私生子,是外來子?身世更可悲!
這次秦紫薇沒揪着我的冷淡不關心,自己繼續說着,“我們是龍鳳胎,他比我早五分鐘出生,當時,我爸的布料生意剛起步,也很艱難,我們出生後,家裡的開銷更大了,爸爸爲了掙筆大的,就將家裡所有的錢全壓了上去,結果遇到洪澇災害,所有進的布料全部被洪水捲走了,據我媽媽說,洪水過後,倉庫裡除了一些蹦噠的小魚,什麼也沒有留下,爸爸一時接受不了,就準備跳湖自殺。”
秦紫薇說到這裡,我見他眼裡噙着淚花,彷彿面前出現了當初的畫面,我遞給她一張紙巾,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爸爸差一點就跳了,剛好一個雲遊和尚經過,點醒了我的爸爸,還免費給我爸爸佔了一卦,說我哥克我爸,也會克我,我與哥哥不能在一個地方長大,否則爸爸的生意好不起來,而我也不能平安長大。”
“這種話也能信?”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爲秦風被家人拋棄打抱不平,還是隨口一句,反正我當時腦子裡就是這麼一句話。
秦紫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反正爸爸當時信了,後來就將哥哥送到鄉下了,再後來,好像是又將哥哥送到國外了,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大學一畢業,爸爸就迫不及待地將我送去法國,因爲那時候哥哥要回國打理生意。”
“你爸還真封建迷信!”我嗆聲。
“你在爲我哥打抱不平?”秦紫薇狡黠地掃了我一眼。
“趕緊歇!他用的着我爲他打抱不平?”
“歡歡,其實我哥前段時間去美國是爲了離……”
“夠了!別再提他了!”我心裡憤恨鬱悶,不想聽見秦紫薇口中出現的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