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酷刑,鳳國女子,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可是您的身體……”戚默咬了咬脣,皇后夥同祁夜,擄走了她不說,還這樣對待一個戰功赫赫的老將軍。
她還口口聲聲叫着皇后姨娘,說什麼是親人……原來什麼都比不過手中的權勢重要。
“沒事的,一點小病。”雲軒侯說着,笑了起來,“倒你是,瘦了那麼多……我的默兒啊,苦了你了。沒事的話,快走吧,這裡呆久了對身體不好,若是讓祁夜知道了,你又要受罪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就聚集了起來,雖說……戚默一直心裡想着雲軒侯不是他的父親,但是不知道爲何,心裡的感情卻牽連得這樣深。
叫她怎麼能不感動流淚呢?他自己都已經這樣了,卻還在擔心她。
而她是多沒用啊,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振作起來當上了這個一姬,若是她早些醒悟的話,就能早日幫到爹爹了。
“你放心吧,爹,現在沒人會爲難我了,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戚默忍着眼淚,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爹信你,爹不會出事……不會……有事……”雲軒侯的聲音漸漸的模糊,受不住那高燒的折磨,竟是倒在戚默肩上,昏睡了過去。
戚默咬牙忍着淚,心裡卻越發的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她要救他,也要保護他!
更要叫西陵那些對不起他們的人,都付出代價的!
雲軒侯一生金戈鐵馬,守護西陵國土,忠肝赤膽卻落得這麼個下場……她是一定要爲雲軒侯討回這個公道的!
太醫來了,爲雲軒侯把了脈開了藥房,戚默留下了足夠的錢財,要獄卒好好照顧雲軒侯,又爲他添了不少的棉衣棉被。
她知道,要從根本解決問題,還得從祁夜那裡下手,不然她離開皇宮去了赤練之域的話,雲軒侯在這無人問津,不知道得受多少罪。
下定了決心,又陪了雲軒侯一會兒,戚默才準備離開天牢。
只是她剛出了雲軒侯的牢門時,再深處的那間牢房裡猛然傳來了淒厲的吼聲。
嚇人一跳,戚默不由得問道:“還有人關在裡面?”
獄卒忙道:“是,是一年前刺殺王的那個女刺客。”
戚默心裡一驚,已經想起那面若芙蓉的舞娘來,因爲她的刺殺,戚默替祁夜擋了一劍,也因此得以讓祁夜幫她解掉了封住內功的穴道。
說來……是她利用了這些刺客,雖然知道她們不可能殺了祁夜,也不可能逃過一死,但是她還是覺得愧疚。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舞娘,竟是還沒有死?祁夜竟留了她一命?倒是有點蹊蹺啊,整整一年了啊……
“打開牢房,我去看看!”戚默幾乎沒有猶豫,而一旁的獄卒卻猶豫了,支吾着道:“可是,王吩咐過不讓人探望的!”
“怎麼?不開門的話,信不信現在我就砍了你的腦袋!”戚默只是嚇嚇他,更何況,現在祁夜昏迷不醒,哪裡知道?
“可是……”獄卒還是猶豫着,戚默冷笑着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小宮女很懂察言觀色,忙塞了錠銀子在獄卒的手裡。
“放心吧,王若是怪罪下來,由本宮一力承擔!”戚默難得擺了回架子,心裡卻不屑得很。
他要是會知道,纔有鬼了!
獄卒猶豫再三,手裡的銀子沉甸甸的,最終還是誘/惑着他打開了牢門。
一開門,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作嘔……
獄卒和戚默身邊的小宮女都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連戚默都差點被這一波臭氣薰得暈了。
看小宮女皺眉的嫌棄模樣,戚默忙道:“我一個人進去就是,你在門口等着吧!”
這次這宮女倒是沒什麼意見了,點頭就答應了,將手中的燈籠遞給了戚默,然後異常爽快的和獄卒一起站得遠遠的。
戚默笑了笑,用手扇了扇這濃烈的臭氣,提着燈籠一腳踏了進去。
這間牢房異常的陰暗冰冷,沒有一絲的光,只有戚默手中的燈籠散發着昏暗的光。
漸漸的適應了黑暗,戚默纔看到牢房中的十字架上,鎖着一個幾乎渾身血淋淋的人。
頭髮散亂,幾乎滿身的傷口都化了膿,散發着濃烈的惡臭,讓人見了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若不是能依稀看出是一個女子的身影,獄卒又說是那個舞娘,還真是一點也辨認不出來了。
她究竟是受了多少折磨?渾身幾乎都要腐爛了,竟是還沒有死?
她垂着頭,散亂的頭髮遮着她的臉,一動不動,戚默沒有走近,因爲心裡總覺得異常詭異,讓人心驚膽顫的。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進來,可是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又後悔了,退了一步想出門,卻猛然聽到一個沙啞的低微的聲音,“你總算來了……帝王燕……”
這聲音這般的虛弱沙啞,聽起來恐怖詭異得直入人的骨髓。
總算來了?又說帝王燕?是在說她?
戚默頓了頓腳步,心裡很是疑惑,開口道:“什麼意思?”
“我等你……好久了,一直一直,在等着……你。”那人微微的,艱難的擡起頭來。
五官因爲血凝固在臉上,所以模糊不清,只覺得依稀看到那雙渾濁的眼睛,那眉眼間,還是有些戚默熟悉的影子的。
她記得,那個舞娘,最美的莫過於那雙丹鳳眼,似能勾人心魄一般。
而如今……只剩下滿目瘡痍。
祁夜竟是將一個花一般的女子折騰成了這樣,還不如一刀了結了她的性命來得好。
可是她說在等了好久,是什麼意思?
戚默總覺得詭異,有些害怕的道:“你到底是誰啊?”
“是成全您的人啊!”那人微微的笑了起來,臉上的鞭傷滿布,乾裂的脣有血流了下來,她面目全非,笑起來極爲恐怖,“只請您記住,我叫鳳穎,我是鳳國人……”
“鳳穎?”戚默叫了一聲,只是這人莫名其妙的在說些什麼?她不求戚默救她,不求戚默了結她這苟延殘喘的生命?
卻在說什麼記住她?
“那天……晚宴上的二十名鳳國女子,請您一定記住……曾經,有鳳穎,和她們……爲了您的成就和將來,而付出了生命,請您一定記得……”
鳳穎微弱的開口,有血不住的從她嘴裡流了出來,而且血竟是黑色的?
戚默只覺得冷,覺得恐懼,想尖叫,想說什麼,卻什麼都堵在了喉間,甚至她不得動彈。
那天的晚宴,那麼多的人死在侍衛的手下,全是如花一般美好的女子,而戚默在擋下那一劍的時候,若不是這鳳穎故意劍走偏鋒……她恐怕早死了。
難道……她們是故意的?爲了給她製造這個機會?是故意讓她活下來的?
可是……怎麼可能?她們素不相識,怎麼可能爲她能恢復內力而……做出這樣的犧牲,更何況,她藉此機會得到祁夜的一絲憐惜,也只有她知道而已!
不……玄一。
戚默猛的一震,想起那詭異的玄一老人來,自從那事以後,再沒有現身過!
難道……
“到底怎麼回事啊?是玄一讓你們這麼做的嗎?你們……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戚默的燈籠猛的丟在了地上,燃燒了起來。
黑暗的牢房裡有了一絲的光明,戚默上前想抓住鳳穎問個明白,可惜……她全身都是傷口,根本無從下手。
戚默着急的站在她的身前,而鳳穎的目光也幽幽的看着戚默,她早已經失去光彩的眸子裡,竟是綻放出了一絲的希望,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一般。
她猛然吼道:“請您一定記住,鳳國……千千萬萬的姐妹在等着你!請您一定記住……曾經在您腳下鋪就成功之路的……鳳國兒女們的犧牲和鮮血!記住……一定要記住……”
“啊!”戚默恐懼的尖叫,因爲鳳穎叫喊着,無數的血從她口中洶涌而出,黑色的血……全是黑色的血。
鳳穎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了她苦苦等待了一年,才該說出來的話……
“終於……等到了,鳳穎的使命完成了……帝王燕,您一定要記住……那天……犧牲的姐妹們……”
她的語氣像是微風一般,滿是血的全身,滿是血的臉,已然沒有了氣息……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戚默,眼中還是那樣的光輝,她的頭無力的歪倒開來,像是個破敗的布娃娃一般。
“啊……啊!”戚默一聲尖叫,似乎壓抑了許久的恐懼猛然爆發了,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門外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誰也不敢攔着,大家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戚默一直跑一直跑,在雪地裡冷得全身顫抖……天那麼的黑,四周全是黑的,可是她卻滿眼的血色!
那天……不是她利用的一個意外!不是刺殺,竟然不是意料之中的刺殺!而是……爲了達成她當時需要的力量,而鋪墊出來的一場戲!
一場,用了二十多個年輕的生命,演出的一場戲!她們不是該死的,她們可以逃脫那樣的命運的!
並不是戚默以爲的那麼簡單,不是她以爲的是利用一場原本就該存在的刺殺,不過是……利用了這些本來就要死掉的生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戚默喃喃的叫着,失去了力氣,跌倒在雪地裡。
明明雪是白色的,明明眼前該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可是卻蒙上了一層血腥,她的世界裡……竟全是血腥。
“那天……晚宴上的二十名鳳國女子,請您一定記住……曾經,有鳳穎,和她們……爲了您的成就,而付出了性命,請您一定記得……”
鳳穎的話不住的在她耳朵邊迴響着,她說等了好久……她說一直在等。
原來她受了那麼多折磨依舊活着,只是因爲她在等,等着戚默的出現,等着將這些話……轉達給她!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鳳國……鳳國女子?鳳穎?
戚默根本誰都不認識,什麼都不知道啊!爲什麼她們寧願做出那樣的犧牲?成爲了她腳下的墊腳石,用鮮血染成了墊腳石!
”不……不……我不想殺人的……不……不是我害你們的,不是我殺了你們的……不是的……”
戚默死死的捂着腦袋,就算閉上了眼睛,也全是當初晚宴那一場舞蹈時,那些舞娘們一張張鮮活的臉,全是剛纔鳳穎渾身是血,歇斯底里的那些話……那些用她全部的生命,說出來的話!
“不……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戚默蜷縮着坐在雪地裡,眼淚不住的留了下來,然而,她哭了不久後,竟是落了雨……
雨滴,在這寒冷的冬日,竟是下雨了?
戚默根本來不及驚訝,只是瘦小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在雨裡一點點的冰冷,不遠處是她的鳳駕。
是那些表情冰冷毫無感情的宮女和侍衛們,他們遠遠的看着,淋着雨,就算驚訝這冬日裡突如其來的一場雨,卻也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在雪地裡不住的恐懼,不住的自言自語的戚默。
誰也沒有上前……
雨打得地面的積雪一陣散亂,狼狽,戚默渾身都溼透了,那樣的冰冷,冷得她不住的顫抖,臉上也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只是蜷縮着,顫抖着……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又有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究竟該怎麼辦?
玄色的身影在雨幕裡一點點的清晰,這灰暗的世界,只餘下他手中那一柄紙傘,白色的傘面,上面是精緻的紅梅。
點點怒放,似火一般,成爲這灰暗世界中唯一的一絲顏色。
“怎麼了?”雲笙停在戚默的身前,用傘擋住了她瘦小的身子,蹲下身來,輕聲道:“發生什麼事了?阿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