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的小隊長武井受傷在樂山縣城住院,平田由於救了武井的關係,被武井專門要求在醫院陪護。
在前線的生活自然比較困苦,能調到縣城是任何人都希望的。
但是平田卻並不喜歡,雖然這幾天他過得舒服了許多。
擺弄着武井送給他的望遠鏡,平田一直尋思着如何在三百米以外的距離上,準確擊中目標。
山羊帶給他的壓力是實質性的,上次能在對方手裡死裡逃生,完全就是因爲己方的人數與火力壓制。
假如下一次那個支那神槍手,有更多的戰友和重武器支援,那該怎麼辦?
雖然在訓練營的時候,他能在兩百米的距離十槍九中,但是那是靜止目標,而且視野開闊。
實際作戰中,幾乎沒有如此好的射擊壞境。
可是那羣支那人,竟然能在三百米的距離上,輕易中靶。
他當時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個去救援武井少尉的老兵,幾乎是仰躺在地上,都被那個支那神槍手,輕易擊中了頭部。
“平田,你這傢伙每天擺弄望遠鏡做什麼,這又不是女人。”
平田靦腆地回道:“長官,我就是好奇,那個支那人,是如何在那麼遠的距離上打中我們的,我覺得他們的槍上,肯定安裝瞭望遠鏡。”
武井可不是平田這種沒有什麼見識的新兵,他不以爲然地回答道。
“那是加裝了光學瞄準鏡的步槍而已,原來你要望遠鏡是爲了這個,等我傷好了,幫你向大隊部申請一支這種步槍,我記得好像叫九七式。”
平田聞言有些驚訝地問道:“長官,我怎麼從沒見過這種步槍?”
“你這個傢伙,你知道那套光學瞄準鏡多少錢嗎?一套光學瞄準鏡,就能買最少十支普通步槍,而且還要改裝,軍部哪有那麼多錢。就是我們大隊部,這種九七式步槍,絕對不超過二十支。”
“二十支那也不少了,只要好好利用這二十支步槍,在遠距離上打擊支那軍隊,肯定能取得很好的戰果。”
武井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不需要,支那軍隊的槍法很差,我們在二百米的距離上,有擲彈筒和機槍手掩護,更遠的地方,我們還有大隊部的炮火支援。”
“長官,我認爲多一種方式,更加有利於壓制支那軍隊的火力。而且……”
武井的臉色沉了下來:“平田,步兵操典難道你沒背下來嗎?如何進攻防禦撤退,操典裡都有明確的規定,這種話以後絕對不能再說了!”
“長官,可是我們在二百米以外的距離上,幾乎無法與那羣支那人抗衡,爲什麼不裝備一些你說的那種……”
武井忽然拍了下病牀,生氣地大聲喝道:“夠了!平田,步兵操典可是軍中多少前輩耗費心血完成的,沒有這些,就沒有如今的大日本帝國!”
看武井忽然生氣,平田也不敢再說別的,只能低頭道歉。
“對不起,長官!”
“好了,我再批給你三十發子彈,你去靶場練習槍法去吧。”
……
平田鬱悶地低頭走進靶場,心裡一直想着那加裝了瞄準鏡的步槍。
原來軍中一直就有這種武器存在,可爲何軍中不好好利用這種步槍呢?
平田並不清楚,這種步槍的產量極其稀少,整個二戰期間,日軍一共生產了兩萬多把而已。
聽着兩萬把狙擊步槍似乎不少,但是平攤到數百萬的軍隊裡,數量就特別稀少了。
而且鬼子軍部,並沒有多麼重視狙擊戰術。
鬼子是把所有的士兵,都當成了神槍手訓練的。
幾乎每個士兵,都能在一百米的距離上中靶,大部分的士兵,能在一百到二百米的距離上概略中靶。
鬼子曾經應用過狙擊手,但是鬼子的狙擊手,並沒有系統接受過狙擊訓練。
在他們的印象裡,樹上是最好的隱蔽。
而李景林的特戰隊就不同了,他們更多的是利用周邊環境進行隱蔽。
甚至李景林在訓練中,多次強調不要在樹上進行狙擊。
有經驗的老兵,首先觀察的,就是周圍的樹上。
平田自然不知道這些,他還在琢磨等新槍下來之後,如何好好研究下新槍的用法。
心不在焉的他,沒注意周圍的情況,一下子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他擡頭一看,發現對方是個年紀不大的大尉,身後還跟着幾個軍官。
“八嘎!”
那人身旁的一位中尉,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平田趕緊低頭:“對不起,長官!我在想事情,並不是有意冒犯您!”
“你個混蛋是哪個部隊的,軍姿軍容呢!還有,你的風紀扣……”
“平口君,聽口音是我們關西子弟,算了吧。”
說話的正是李景林,他在平口一郎等幾個軍官的陪同下,正在視察軍營。
“鬆平君,你就是太仁慈了,這種人就應該狠狠教訓一下,才知道什麼是尊卑。”
李景林笑着拍了拍平田的肩膀:“年輕人,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念家鄉了?”
平田聽着李景林的話,忽然感覺面前的人好和藹。
正好他心中有些想法,急需一吐爲快:“報告長官,我在想如何利用帶瞄準鏡的九七式步槍。武井長官告訴我,大隊裡有一些這種步槍。在我看來在戰鬥中,這種步槍能更好地壓制敵人步兵,讓敵人不敢輕易露頭,甚至還能壓制敵人的持續火力,例如輕重機槍等。而且敵人的指揮員,也會輕易暴露在我方的槍下,能更好地摧毀敵人的指揮系統……”
一個鬼子少尉打斷了平田的話:“二等兵,你的職責是如何很好地完成長官交給你的任務,而不是操心這些沒用的東西,而且你說的這些,步兵操典上都有代替的方式。”
李景林瞳孔猛地瞪大,又迅速恢復平靜。
他哈哈一笑:“和田君,拿破崙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這麼打擊這位士兵的積極性,可不太好。”
那個少尉向李景林低頭回道:“鬆平閣下,我認爲做好本職工作也是十分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