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看着他,心中不知道想些什麼,然後笑了。蒲/公/英/中文網而小六對着我也嘿嘿地憨厚笑了起來……只有我知道,我的心裡在滴血在流淚,我愛的是五號,愛着一個已經成了陌路甚至是要殺我的男人。我和小六倆個就這樣坐着,傻乎乎地對笑着……

小六送我到家門口,我沒有拒絕。因爲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普通,很容易說是同事之類的就可以打發了。

他約我,我就出去。看電影,吃飯,我都象機器人一般,陪着他,很少說話。但他居然異常的滿足,說話也慢慢不那麼緊張,變得順溜了。

約會的第一個週六,和他下午就沒什麼好說的,推說累了回家睡覺。他送我到家時,父母請他進去喝杯茶。結果他彷彿有了用武之地,掃地,拖地板,摸桌子,晚上還燒好了一頓晚飯,四菜一湯。

父母從沒有感覺到有了好感,吃晚飯時還問了他一點情況。雖然對他不算很高,但屬於能養家餬口的工資很是勉強,最主要是有房子、卻沒有父母兄弟姐妹這點很是滿意。

週日一清早他就不請自來,這下大掃除了。將我家半年沒擦的玻璃擦得是從來沒有那樣透明光亮過,還將我家也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洗的沙發布、窗簾布全部拿下,扔進浴缸裡,用搓板和洗衣皁吭哧吭哧地洗好曬好。

我照樣睡得是日月無光,直到吃午飯時,才懶洋洋爬起來。他已經買好小菜,燒了四菜一湯,二葷二素。吃完了,我嘴一抹扔下碗筷回去繼續睡。

下午他居然沒閒着,將我家抽油煙機給拆下來洗了。晚上燒好弄好,窗簾、沙發布全歸位,洗乾淨碗筷後才走。

以後每個雙休,他到我家簡直就是免費的鐘點工,而且任勞任怨的那種。買、汰、燒,我家弄得比醫院還要乾淨整潔,當他肩上扛着一包大米,手上拎着幾塑料袋的小菜走上我家六梯時,這個模範毛腳看得上上下下的鄰居都眼紅。

他還將工資卡交給了我,我沒要,他就交給我父母,說是以後工資全由我管。結婚的錢大約十萬,勉強夠,如果需要,存摺卡也拿來。父母並就看了看,沒有拿,但是這下把他們給徹底感動了一致倒戈般的,有空就對着我說小劉的好(小六說他姓劉,父母都叫他小劉),反而責怪我太冷淡,他來的時候忙裡忙外時,除了睡覺就是看電視,把他當做真空。

他什麼都好,但我不喜歡他,更談不上愛。但也不討厭,說白了就是沒感覺我的心早空了。蒲/公/英/中文網

一個工資獎金全交、髒活累活全乾、剩飯剩菜全吃的男人,現在也少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五號再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了,我必須面對這個現實。

父母也希望我嫁得更好。最好找個更有能力的男人,收入更高點,人更帥點。但他們都是過來人,知道油鹽醬醋纔是生活的根本,也看得出我的冷漠。但有一個能疼女兒的男人,就算身高長相普通、收入一般般,也能讓他們放心把我交給他。

用他們的話來說,嫁給這個的老實男人,以後不會吃虧。

吃虧,多好的詞彷彿生活就象一場場買賣,用感情、用金錢、或者相互摻雜。但這一切無可厚非,人都想活得更好,活得更舒服、更有保障。

攤牌,近三個月時間雖然短,但也足夠了。

我和他出去,到了公園的僻靜處。小六很老實,老實到木訥,除了幹活外不大會說話。所以我們單獨在一起時,簡直就象結婚了至少十幾年的老夫老妻沉悶。

過了很久,我開了口:“我的表現是不是很差?幹家務從來不幫你。”

“不,不要緊。”對於我少有的關切,小六居然激動起來:“在我們星球,家務本來都是男人乾的,還有帶孩子也是男人的事。”

“那女人做什麼?”我淡淡的問。

小六很是認真的回答:“生孩子。”

我一個嗤笑,生孩子,繁育後代。是呀,這也是地球女性作爲妻子後應該的責任和義務。

看着小六5.1分,平凡不能再平凡的臉,我突然想此生這這樣過。不做家務,不帶孩子,丈夫百依百順,也許這樣的小日子也很不錯。

於是我問了最後問了些問題:“結婚前請你告訴我,你們還有什麼跟地球風俗不一樣的地方。結婚後我必須要做什麼?”

小六猶豫後慢慢說了起來,今天他的話說得特別的多,大約他也感覺到我打算結婚了,所以有點興奮:“我的星球男多女少,女人只是男人的一半都不到。想結婚的話,非要討到女人開心才行,而且女人一個不滿意就扔了丈夫找其他男人。我聽一個到地球來的同類說,地球女人很好,特別是這裡,外貌長得差不多,而且有責任心的女人結婚後不會輕易將丈夫丟棄。很多家庭都結婚了四五十年,到死都在一起。蒲/公/英/中文網這個我們那裡的女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我來了。”

大約這就是小六對我的冷淡,卻還抱有那麼大熱情的原因,我仍舊沒有感覺的聽着。

小六繼續着:“結婚後我說到的一定做到,只求你跟我在一起,不要離開我。否則我又要開始找,尋尋覓覓一直到找到爲止。”

“嗯~”我輕輕地發了個鼻音,反正跟誰都一樣過,本來就打算一輩子:“還有呢?”

“還有的是……”小六全身突然緊張了起來,微帶着恐懼地看着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下全吃掉”

這下我愣住了,交往三個月來第一次表現出明顯的心理情感。失聲問:“說清楚點,吃什麼?”

“吃……吃我”小六小心翼翼地道:“女人懷孕時,會缺乏營養,必須吃我們男人的肉,否則孩子就會在肚子裡餓死。我們男人身體有再生功能,缺掉腿和手臂過個幾個月就能長出來。但是女人餓急了,會一次把我們全吃了,我們就只能死。”

我微張着嘴,呆呆地看着小六,半天才將嘴合攏,吐了口氣:“沒事,大約是你們那裡缺少食物。地球那麼多吃的,那麼多肉類,足夠營養了。”

“可,可能不行”小六低下了頭,看都不敢看我了:“我的同類試過了,只能解決一部分。好象胎兒必須吃我們肉纔能有活力,補充足夠的營養。”

吃人肉想到結婚後,我挺着大肚子,坐在餐桌旁。體貼入微的小六端來一鍋湯,我打開一看是他的手指或者腳,在油油的湯裡上下飄着……這簡直就是恐怖片……我看着小六,目光轉到他微胖有點黝黑的手臂,胃酸上涌,簡直有點泛噁心了

這幾個月,我的身體一直很差,總沒胃口,每頓飯吃得很少,否則也不會那麼大的反應。

小六見我打着乾嘔,趕緊的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肉不難吃,有些女人還吃上癮,假裝懷孕騙肉吃。我燒好以後,一定比豬牛肉都要好吃”

想到小六燒的那些勉強能讓我開胃的,色香味俱全的肉片肉塊,我瞪大了眼:“難道說,你平時燒的肉……嘔……”

“不是,那是菜場買來的豬肉,沒,沒我的……”小六見我真吐了,嚇得趕緊解釋。我真被他害慘了,一吐非吐光才結束。

一個被大人牽着手的孩子路過,見到我這副模樣問:“阿姨怎麼了?”

大人看了眼,好似很有經驗的回答:“大約肚子裡有寶寶了”

氣死我了,小心我咬你完了,又想到了變態級別的人肉砂鍋、炒人肉片、紅燒人手……我又一次的吐了出來,真不應該有那麼豐富的想象能力。

終於把胃裡有的全吐出來後,停了下來。我喘着氣,調整着呼吸:“對不起,我們分手。”

“爲什麼,是不是我不好?”小六急了忙不迭的下保證:“我有力氣,還可以去幹活,多賺點錢回來。以後一定全聽你的……”

“不是”我無力的撐起身體,靠在椅子上:“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這肉我實在是吃不下去,以後你找到新的女朋友時,千萬記住要瞞着她。”

小六還真是忠厚老實,愣愣地反問:“那不是說謊?說謊是不對的”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有時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如果能讓對方過得更好,就算說謊又怎麼樣呢?現在不是要說謊,而是讓你瞞着,你說到吃肉只要沒毛病的人類都會象我這樣。如果你瞞着,苦只有你自己受,對方會幸福的生活下去,這不是很好?”

小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又一次失戀了父母后來追問我小六去哪裡了,我找了個理由。說他被公司派出去到世界十大最窮苦的國家修理機器去了,一個來回要十年時間,等知道時候已經合同都簽下來,不去要賠五十萬。我不可能跟着去,所以就分手了。

父母爲此覺得很可惜,一口咬定一定是小六因爲父母不在了,沒人商量,所以被那個黑心的老闆給騙了。還打電話去安慰他,要不是我察覺不對,事先通了氣,非穿幫不可。

也許我應該找個正常的人類結婚,找一個象小六一樣的老實男人共度餘生。外星人看來我消受不起

拿起手機撥通了紅娘電話,我無慾無求地輕輕道:“已經五次了,請取消我的資料,我想到普通的相親網站去試試。”

紅娘很溫和的回答:“那不是很可惜?我這裡還有一個很適合你,年收入一千萬美元,外貌也長得帥,指明要見你,出來見見”

“不用了”我苦笑一聲。

“真的出來見見,很不錯的”紅娘有點着急了。

“真的不用了”我拒絕着。

紅娘居然罵了句很難聽的髒話,威脅起來:“你必須見,否則沒有獎勵”

髒話其實大多是用口頭表達方式招呼你、你直系親戚、你祖宗的生存繁衍必須進行的體力運動。任何一個國家最惡毒的國罵都幾乎差不多,好象不是死就是這個。

我頓時惱火起來,紅娘從來沒有這樣過,怎麼變臉變得那麼厲害?大約她也是外星人,正好到了生理週期,控制不了。於是我將電話掛了,冷處理。

手機剛結束通話,又有電話進來了。

我一看是一號的電話,於是接了起來。只聽到一號焦急地聲音:“琳琳,你等着四號過來接你變色龍逃出來了,滿世界的找你。剛得到消息,他變身成爲相親網工作人員去調查你的資料,但放心,他動作沒有四號快……”

我手機先一步掛上了,並且關機。因爲我察覺出不對勁,好象有人從陽臺上翻了進來,並且將玻璃給打碎了。我感覺四號不可能將玻璃打碎,他的力量只需要輕輕一按,卸下玻璃就行,沒必要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但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父母都不在,否則他們也會有危險。

我看了看四周,先將衣櫥打開一條縫,隨後將一隻鞋扔在牀邊,再拿了一塊布悄悄地躲進寫字桌底下。寫字桌就一面敞開着,四周都是木板,小時候我喜歡躲在裡面,幻想這個小小空間是個時間隧道,一睜開眼就是另一個世界。

這個空間已經更加的狹小,但這幾個月,原本就瘦的我比減肥還有效的,在沒有多少肉的原有基礎上又瘦了至少五六斤,足夠擠進去了。然後我攤開布,二隻角小心的用手指頂在木板頂上,形成了一個隔斷。薄薄的佈讓我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卻看不到我,還以爲寫字桌下面塞滿了東西。

我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四號走了進來。但我沒有出去,而是細細觀察。果然它不是四號,因爲再貌似也不可能有四號一千多年歲月沉澱的高貴氣質。它躡手躡腳地先走到衣櫥旁,打開衣櫥看了看,確認無人後。它看到牀邊的一隻凌亂的鞋子,於是獰笑了起來。這個傢伙怎麼無論扮誰笑起來都那麼難看,就連那麼美麗高貴的四號,這笑容都讓人感覺噁心。

它趴在地上往牀底看了眼,此時又有響動了,它嗞溜一下就滑進了牀底。

“琳琳,你在哪?”四號也許是看到陽臺上的碎玻璃頓時緊張地大步走了進來。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