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意欣聽了上官銘的話,氣得直髮抖,瞪着上官銘道:“你住嘴!——誰跟她是姐妹?你要喜歡,你要了她去算了,不要塞給我!”
說着,齊意欣離開了上官銘身邊,回到自己剛纔的席位旁邊,對着上官簡氏福了一福,道:“今兒府裡頭家反宅亂的,讓上官伯母見笑了。”
上官簡氏笑着拉了齊意欣的手,道:“誰家裡不是這樣?沒什麼見笑不見笑的。不過,你真是長大了,出息了。我看,你們老太太,也是時候讓你學着管家了。以後你嫁到我們上官家,雖然不是長媳,可是我們大房裡面,看樣子長媳是不會住在東陽的。上官家的這幅擔子,你好歹也要擔起一半來才行。”
說着,上官簡氏對着齊老太太又行了一禮,道:“老太太,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老太太願不願意賞這個臉面。”
齊家同上官家,實不能比。齊家若不是娶了裴家的嫡女做長媳,也輪不到齊家同上官家結親。
況且如今齊家對上官家所求更多,齊老太太對上官簡氏只唯恐招待不週,哪裡敢不答應上官簡氏的請求?——忙道:“上官夫人客氣了,有話就說,只要我老婆子做得到的,一定幫上官夫人這個忙。”
上官簡氏便將齊意欣拉了過來,對着齊老太太笑道:“老太太,我這個兒媳婦,就勞老太太多費些心,給她些機會,學習學習如何管家、如何主持中饋。齊家也是世家大族,但凡年節、祭祀、族務,還有族裡各房事務的安排,都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還望齊老太太給我們意欣這個機會。讓她先學着點兒,打個底。免得以後兩眼一抹黑。——等以後嫁到我們上官家。我再親自教她。”
聽說是讓齊意欣學着管家,齊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思忖半晌,點頭道:“難得上官夫人看得起她。老身自然是會將意欣帶在身邊,親自教習的。上官夫人放心。”
這邊上官老爺也走了過來。和上官簡氏一起,對齊老太太拱手告辭。
上官輝走過來,問上官銘道:“還不走?你在這裡磨蹭做什麼?”
上官銘指了指翠袖。道:“大哥。我想再留一會兒,幫着說合說合。——意欣以前,跟這個丫鬟一桌吃飯,一個牀上歇息,到哪兒都帶着她。我擔心意欣是一時糊塗,過後又悔上來。可就晚了。”
上官輝氣得往上官銘頭上拍了一下,道:“你腦袋是榆木疙瘩不成?——意欣妹妹已經很不高興了。你還要爲個丫鬟跟她作對?!”
上官銘愕然,看了看齊意欣的臉色,趕緊閉了嘴,跟着上官輝走到齊老太太跟前,拱手行禮告辭。
臨走過齊意欣身邊的時候,上官銘看了她一眼,停下腳步道:“意欣,你明兒在家等着我,我有話對你說。”
齊意欣嘆了口氣,道:“明天不行,我明兒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後天再來吧。”
上官銘點點頭,道:“也行。後天我過來找你。——那個丫鬟,”上官銘往翠袖那邊看了一眼,“你要真的不喜歡,就退給你繼母吧。別爲個下人置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齊意欣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道:“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上官銘容色稍霽,深深地看了齊意欣一眼,轉身跟着上官輝一起出去了。
趙家的兩位老爺和夫人也待不下去了,帶着趙素寧和趙素英一起過來告辭。
齊老太太硬撐着身子,和齊二太太一起,把客人都送走了。
齊趙氏的院子裡,此時齊趙氏已經醒了過來,躺在南窗底下的貴妃榻上,有氣無力地問道:“去趙家莊尋我爹的那個婆子,回來了沒有?”好好的一招棋,居然就沒能下成……
外面一陣欷簌,一個婆子走了進來,跪在齊趙氏面前的地面上,低低地道:“大太太,奴婢沒能出得城去。”
“出了什麼事?”齊趙氏警醒地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有些急切地問道。
那婆子低着頭道:“今日顧家的少都督,說是帶了軍隊在城外演習,將城門封鎖,只許進,不許出。——奴婢沒有機會出去。”
齊趙氏氣得拿手捶着長榻:“出去!——不中用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那婆子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倒退着出了齊趙氏的內室。
“來人!”齊趙氏對着外面叫了一聲。
齊趙氏的大丫鬟掀了簾子進來,對齊趙氏行禮道:“太太,有何吩咐?”
齊趙氏低頭想了一會兒,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暫且將此事放下,問道:“客人都走了沒有?”
那丫鬟趕緊道:“都走了。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一起送出去的。還有,”那丫鬟覷着眼睛偷偷打量了齊趙氏一眼,“老太太發話,將大太太的那些下人要送去發賣。纔剛外院的管事已經使人過來取這些人的賣身契了。奴婢跟她說,大太太暈着,還沒有醒呢。那人就在外面候着了。”
齊趙氏右手握得緊緊的,手上留得長長的粉色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她的手心,將手心都摳出血來。
“給我把那匣子賣身契拿出去,給外院的婆子拿走。”齊趙氏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這筆帳,就先記下了。
“大太太,還有綢緞莊和銀樓的掌櫃,今兒也都過來了,本來說是老太太發話,讓他們過來,跟大太太商議大少爺的婚事,給大少奶奶辦嫁妝。”那丫鬟又惴惴不安地問道。
齊趙氏想起齊意正的婚事就在十幾天後,不由精神一振,對那丫鬟吩咐道:“給我打水梳洗,我要去見掌櫃。”
那丫鬟低了頭,兩隻手扭來扭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說道:“可是纔剛老太太又使人把這兩個掌櫃叫走了。說大太太要養病,大少爺的婚事,都交給二太太去張羅去了。”
齊趙氏這下子忍不住了,從貴妃榻上躋了鞋站起來,着急地問道:“老太太真的這麼說?”如果真是這樣,齊老太太可是要出手,奪她的管家權了。以前有過幾次,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現在看起來可是要來真的了……
齊趙氏的臉色如暴風雨欲來的天際一樣陰沉。
“大太太,我們該怎麼辦?”又有幾個丫鬟婆子走了進來,都是平日裡齊趙氏的心腹。
齊趙氏看了她們一眼,道:“你們急什麼?既然我病了,當然要養一陣子了。你們放心,等我養好病了再說。”說着,齊趙氏躋着鞋走到自己的牀邊,歪着躺了上去,道:“我累了,要歇會兒。”竟是放手不管的樣子。
齊趙氏屋裡的丫鬟婆子無法,只好行禮倒退着出去了。
這邊齊意欣的院子裡,裴舅母、裴青雲,還有齊意正和葉碧縷,都坐在齊意欣的堂屋裡面,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敘話。
葉碧縷捻了一塊海棠花樣式的水晶糕輕咬了一口,對齊意欣笑道:“若不是知道顧夫人的廚子不外借,我還道是你把公主府的點心師傅請回來了。——這水晶糕做得鬆軟爽口,入口甜而不膩,又有些糯糯?的,但是絕不粘牙。實在是難得。”
齊意欣得意地笑着,對裴青雲道:“裴表姐,我沒說錯吧?——葉表姐最會吃了,東西好不好,她一入口就知道了。”原來這些糕點是裴青雲親手做的。
裴青雲沒有答話,低頭喝了一口茶,飛快地睃了齊意正一眼,見他也有滋有味地吃着一塊清芬碧綠的蕉葉糖糕,不由抿了嘴笑。
裴舅母笑着對齊意欣道:“別緊着誇你表姐了。我看今日最該誇的,是我們小意欣。”
齊意欣有些臉紅,對裴舅母道:“舅母,我年歲不小了……”
葉碧縷噗哧一聲,將嘴裡的茶都嗆了出來,道:“你還敢說你不小了?——我們這裡最小的就是你了。”
裴青雲也跟着笑。
齊意正放下手裡的糕點,正色道:“意欣,舅母說得沒錯。今日你做得好,確實該誇。——大哥這麼些年不在家,讓你受委屈了。”
齊意正當年離家的時候,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年輕人。雖然自己在外面也過過苦日子,可是比起齊意欣在齊家過的日子,還是要好一些。
齊意正有些內疚,對齊意欣道:“今兒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裡,估計再沒人相信那女人是真心疼你了。——今日上官伯母也在座,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看,等我和你表姐的婚事辦完之後,就直接辦你和七少的婚事吧。這樣我帶你表姐去京城,也安心一些。”
齊意欣下意識地反對道:“不!不行!”
齊意欣有些驚訝,“爲何不行?”
齊意欣咬了咬脣,想了半天,道:“我娘說了,要十八歲才能出嫁。我現在才十五,我不想這麼早嫁人。”
裴青雲笑着勸她:“若是姑姑還活着,自然捨不得你這麼早出嫁。可是如今情形不由人,你也看見了,你在齊府,竟是舉步維艱。就算是你哥哥不去京城,在東陽城守着你,也架不住人家有心的算計。或者,”裴青雲想了想,道:“要不這樣,你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待三年,然後再回來備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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