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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意欣本來已經洗漱過了,換了青蓮色湖綢長袖寬襟睡袍,單手支頭坐在梳妝檯前,只伴着一盞花莖爲底,茶花爲託的油燈出神。
上官銘來到齊府的時候,雖然天色已晚,可是他身份不同,又是三小姐的未婚夫,齊老太太一向禮敬有加,管家的齊二太太回了齊老太太,便放了他進到內院裡面。
上官銘一腔怒氣,不顧蒙頂和眉尖的阻撓,硬生生衝到齊意欣的內室,衝口就道:“意欣,聽說你病了,我帶了大夫來給你瞧病。”
齊意欣吃了一驚,仰頭看見是上官銘進來了,從梳妝檯前款款起身,已經蹙起了眉頭,不悅地道:“我是有些不舒服,靜養就是了,不用勞煩大夫。——今天天色晚了,上官七少先回去吧。我這裡不方便留七少。”
上官銘走到齊意欣跟前,看見昏黃的燈光下,齊意欣兩頰嫣紅,雙眸閃爍如星,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已經冷笑道:“你要躲着不見我,也尋個好點的由頭!——裝病,你不覺得老土過時麼?”
齊意欣挑了挑眉毛,不想深更半夜跟上官銘吵架,走到自己牀邊坐下,看也不看他,道:“我累了。有事明兒再說吧。”
蒙頂和眉尖雖然攔不住上官銘,可是攔得住大夫。只守着通往齊意欣內室的月洞門,不肯讓人進去。
那大夫根本就不想進去,便也在外頭裝聾作啞,對蒙頂和眉尖笑着道:“兩位姑娘,容我去耳房喝杯熱茶如何?”
蒙頂看了眉尖一眼。
眉尖點了點頭。
蒙頂就叫了個小丫鬟過來。道:“領着這位大夫去耳房吃茶吧。”
那小丫鬟帶着大夫去了,蒙頂和眉尖才鬆了一口氣。
聽見裡面越來越高的說話聲,蒙頂有些不放心,想進去看看。
眉尖對她搖了搖頭,低聲道:“他們是未婚夫妻。現在又在吵架。你要進去,上官七少的臉上不好看。”
蒙頂只好罷了,和眉尖一起把內室的門關上。以免裡面的爭吵聲被更多的下人聽見。
齊意欣已經越來越生氣。
她爲了自己報館員工的事情,已經好幾天沒闔眼了,心裡一想起來。就跟針扎一樣地疼。可是上官銘還是不管不顧,只想着要自己去陪他,喝酒聊天,觀花逗鳥。
好幾次,齊意欣都想告訴上官銘,自己在做什麼。可是上官銘屢次流露出對出來做事的女子的鄙視,都讓齊意欣閉了嘴,不敢再提一個字。
到了今天晚上。齊意欣覺得自己這一陣子真是不該太遷就上官銘。也許把話說清楚,比現在讓他糊塗誤會的好。
齊意欣坐在牀邊扭着頭,忍了怒氣。道:“我真的是身上不舒服。過幾天我再去你家,行嗎?”
“不行!你明天一定要去!”上官銘這一次不肯退讓。說得斬釘截鐵。
齊意欣沒有答話,低垂着頭,露出一段雪白的頸項,看得上官銘又心軟起來。
上官銘嘆了口氣,坐到齊意欣身邊,伸手攬了她的肩膀,道:“咱們別吵了,好不好?明天我的同窗都要過來吃飯,他們都帶了未婚妻的,就我不帶,多沒面子?”
又是這種事。
齊意欣面上露出幾分不耐,搖搖頭,堅持己見,“不,我……不舒服,明天不想出去。”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你進一步,他就退一步。到最後,進逼的那個成了習慣,退步的那個也成了習慣。
齊意欣下了決心,擡起頭看着上官銘道:“我跟你說,最近我在……”可是看見上官銘直勾勾的眼神往自己的胸前看了過去,齊意欣的話戛然而止。
她低頭看了看,見剛纔一不小心,睡袍前面的帶子鬆了,露出半邊豐潤的胸房,她一說話,就跟鬆軟的凝脂一樣顫動,很是誘人。
齊意欣趕緊把胸前的睡衣嚴嚴實實裹緊了,有些結巴地道:“……我……我要睡了,你還是回去吧。”
“不,我現在不想回去,除非你答應我明天去我家。”上官銘長了這麼大,還沒有近過女色。齊意欣本就是他朝思暮想之人,又是他的未婚妻,此時看見那是青蓮色湖綢睡袍下面的美好,上官銘覺得熱血一下子衝到頭頂,另一隻手也繞了過來,兩手緊緊地抱住齊意欣的身子,就往牀上倒下去。
齊意欣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推着上官銘,“上官銘!你趕快給我起來!要不我要叫蒙頂她們進來了!”
話音未落,上官銘的脣已經落在齊意欣修長瑩潤的脖頸上。
齊意欣聞到上官銘身上淡淡的如蘭似麝的味道,突然手酥腳軟,在牀上軟成了一團水,擡起的胳膊本來是要推開上官銘的,卻是拐了個彎,軟軟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幾分邀約的姿態。
上官銘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像一個渴望了很久的孩子,終於看見自己最愛的糖果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哪裡捨得放開?
然而到底還有幾分良知,知道不能就這樣要了齊意欣,不過身子底下的女體是那樣美好,上官銘腦子裡跟大海里的一葉扁舟一樣,載沉載浮,意亂情迷,幾乎不能自已。
有一瞬間,齊意欣也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似乎全身熱得要命,有股熱潮在身體裡面奔涌來去,尋找着出口。
上官銘緊緊抱着齊意欣軟得不可思議的身子,不住地在她脖子上拿脣摩索來去,啞着嗓子道:“意欣……意欣……我們成親吧……我等不及了……”
聽着上官銘的呢喃,齊意欣心頭立時警鐘長鳴,不知道自己怎麼變成這幅樣子。被男人壓在身上親了一下脖子,就痠軟得連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再讓上官銘繼續下去。自己不嫁也得嫁給他了!
齊意欣再顧不得,趁着自己還沒有完全失去對肢體的控制,咬了一口舌尖,讓那股子刺痛激得自己回覆了一絲清明,對着外頭尖聲大叫起來:“蒙頂!救命啊!——救——命——啊!”舌尖刺痛。出口的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蒙頂在門外聽見裡面聲響有異,趕緊推開門,正看見上官銘將齊意欣壓在牀上。
蒙頂大急。快步走過去,拿手刀劈在上官銘脖子上,將他打暈了過去。
上官銘抽搐了兩下。便倒在齊意欣身上人事不醒。沉重的身子壓得齊意欣氣都喘不過來。
“眉尖,快進來!”蒙頂趕緊叫了眉尖進來。
眉尖撂開簾子,探進頭來一見,也嚇了一跳,趕緊回身把門關了,和蒙頂一起把上官銘從齊意欣身上拖了下來。
齊意欣癱在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雙眸子更是如水一樣。朦朧地看着蒙頂和眉尖。
看見齊意欣這幅樣子,蒙頂和眉尖也都紅了臉,趕緊別過頭。
蒙頂快步走進裡面的淨房。給齊意欣擰了一把冷溼毛巾過來,往她臉上罩了過去。
一陣清涼撲面而來。讓齊意欣徹底清醒過來,兩手立時顫抖着抱住毛巾,捂在臉上,如鴕鳥一樣不想見人。
眉尖坐在牀邊,輕輕把齊意欣弄皺了的睡衣撫平了,低聲道:“三小姐,別怕,上官七少已經被我們打暈了。”
見齊意欣還是用冷毛巾捂着臉不說話,蒙頂跟着道:“三小姐,要不,趁上官七少還沒醒,您過來踩他幾腳?”
齊意欣倒是不好意思了,在毛巾下面悶悶地道:“把他拖出去,在外面弄醒了,就讓他回去了。我這一陣子,是不想再見他了。”
蒙頂和眉尖都以爲齊意欣是害羞,又對上官銘的做法都有些氣,便不客氣地把上官銘拖了出去,蒙頂還“不小心”地踹了上官銘幾腳,纔在外頭弄醒了他。
上官銘悠悠地醒過來,想起剛纔的旖旎,滿臉立時變得通紅,慢慢地從地上坐起來,發了一會兒呆,再回頭,看見蒙頂和眉尖兩個丫鬟如兩尊門神一樣守在門口,滿臉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由苦笑着搖頭。
上官銘站了起來,對着內室裡面說了一聲,“意欣,你歇着吧。若是不舒服,這幾天就不要出去了。我走了。”說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蒙頂急忙命小丫鬟去耳房把大夫叫出來,跟着上官銘一道走了。
齊意欣躺在牀上,想着剛纔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上官銘也摟過她的肩的,那時候她倒是沒有這樣欲罷不能的感覺。難道是因爲那時候她還在受傷,身體的機能還沒有恢復?如今她完全病好了,所以……?
也不應該啊。照理說,她才十五歲。十五歲的姑娘,怎麼可能有這樣強烈的不可遏制的慾望?
齊意欣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的小日子來了,齊意欣更是不想動彈,一個人窩在內室的牀上看書。
葉碧縷過來見她,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嘆息道:“你們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齊意欣只覺心中一片悲涼。其實,她未變,從來就沒有變過。他也沒有變,從小至大,就是這般過來的。變的只有物是人非,她並不是舊時的她,怪不得她,亦怪不得他。兩人不過是無緣罷了。
顧遠東在朝陽山聽說了沈大總統填房的事,想想覺得不對勁,便日夜兼程,在月底趕回了東陽城。
剛回到顧家,顧遠東就聽說齊意欣病了,忙帶着顧範氏給齊意欣置辦的年禮,來到齊家看望齊意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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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上傳的。爲碧縷紗月打賞的靈寵緣加更送到。還剩下次。感謝淺笑輕紗妹紙打賞的平安符。(_)
晚上,呃,大概、可能、多半會,木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