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站在長桌面前, 慢慢往盤子裡夾水果，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來了7樓，平通院有些隊員還在治療艙內, 沒辦法過來, 比如主力隊的小酒井武藏。
她視線落在舞池內, 成雙成對的人跳着舞, 倒不是真如廖少爺所說扭屁股, 他純粹使用誇張語氣。
這時候，衛三見到應星決從門口進來，他脣色依舊蒼白, 身材修長清瘦。他應該在找帝國軍校的主力隊，視線往周圍轉了圈, 卻正巧對上她的眼睛。
衛三沒有先移開目光, 也沒有打招呼, 純粹只是看着門口的應星決。
反倒是應星決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隨即朝帝國軍校主力隊那邊走去。
衛三沒什麼波動，兩人雖在極寒賽場也算合作過，但在後面的比賽中依舊是對手。她端着兩盤水果回去，給了廖如寧一盤。
“他們說跳舞就跳舞，上哪找人去？”廖如寧已經躺在沙發上了, 絲毫不注意形象。
和其他軍校那些端坐在沙發上, 一派世家子弟氣質的主力隊員完全不同。
“隨便邀請人就行。”衛三打開光腦, 雖然凡寒星已經在盡力修信號塔, 但偶爾還是會出現信號中斷的情況, 她趁有信號時，又下載了一堆書, 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正好現在舞會有時間，她低頭翻着這些書，也算放鬆。
“邀請其他軍校的人也可以？”廖如寧問道。
“可以，就像單挑一樣，你隨便過去選個人，發出邀請。”衛三點開一本《凡寒星曆史》，回着廖如寧的話。
廖如寧聽到‘單挑’這個詞，又看着有幾個人一直在踩舞伴的腳：“原來這就是跳舞的真諦，”
衛三指尖點在頁面上，隨口問：“什麼真諦？”
“雙方交流‘感情！’”廖如寧盯着被踩腳的人面孔扭曲，恍然大悟，“我也去找人跳舞。”
衛三聞言擡頭：“你不是不會跳……”
廖如寧已經躥到塞繆爾軍校主力隊那邊。
“我們一起跳舞怎麼樣？”廖如寧站在肖·伊萊面前道。
肖·伊萊：“？？？”
他扭頭看着其他主力隊員，吉爾·伍德就在旁邊，廖如寧偏偏要站在自己面前。
“你什麼意思？”肖·伊萊擰眉。
“我真心想找你跳舞。”廖如寧一臉真誠道，當初衛三動了手，他現在也想對肖·伊萊動腳。
旁邊塞繆爾軍校的人完全在看好戲，不出言阻止。
“我不和男的跳。”肖·伊萊嫌棄地打量廖如寧，什麼毛病，總不能他對自己有好感？
“你想和衛三跳？”廖如寧想了想道，“我勸你還是放棄。”
衛三比他厲害，踩人肯定更快。
“我什麼時候對衛三感興趣？”肖·伊萊莫名其妙看着廖如寧，“不要隨便污衊人。”
“你不敢和我跳。”廖如寧深諳單挑話術，他嘖了一聲，十分瞧不起肖·伊萊的樣子。
肖·伊萊懷疑廖如寧是故意來噁心人的，既然如此，他乾脆噁心回去：“你跳女步，我跳男步。”
男步女步，廖如寧並不知道什麼意思，他只想藉機踩肖·伊萊的腳：“好。”
居然還真答應下來了，肖·伊萊心中一哽，這個廖如寧該不會真的……難道是自己的魅力值太高？
兩人一進入舞池後，廖如寧便道：“我們開始。”
肖·伊萊皺眉，原本想忍着怪異，伸手拉住廖如寧，結果下一秒他便一腳踩了過來。
“？”
從腳趾傳來的痛讓肖·伊萊想直接彎腰蹲下，但廖如寧又一腳踩在另一隻鞋面上。
“你幹什麼？”肖·伊萊大怒。
“當然是跳舞。”廖如寧理所當然道。
肖·伊萊和他目光對上，這次瞬間明白廖如寧的意思，他分明是藉着跳舞的機會來踩腳的。
好一個損招，比賽規定參賽軍校生在賽場外不得互相攻擊，所以廖如寧才藉着這次機會來對付自己。
肖·伊萊想通之後，立刻反擊，伸腳要踩廖如寧。
對面的廖如寧早有準備，躲開來，順便又是一腳。
肖·伊萊也是個3s級單兵，沒有防備被踩了一腳後，後面有防備之後自然躲開。
兩人就這麼藉着音樂和燈光的掩蓋下，開始互相踩腳，越踩不到，動作越大，直到被旁邊的人注意。
他們周圍一羣的人已經開始停下來，看着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
“跳大神呢。”金珂站在旁邊見兩人動作，不由道。
他一說話便被肖·伊萊注意到。
肖·伊萊明面上還在和廖如寧糾纏，實際離金珂越來越近，最後一下他原本要踩廖如寧，半道拐彎踩在金珂腳上。
金珂：“艹！”
“宣山。”金珂把霍宣山喊過來，兩個人假裝跳舞，轉到廖如寧和肖·伊萊身邊。
肖·伊萊雙腳難敵六腳，很快鞋面被踩了又踩。
塞繆爾軍校的人當然不能眼睜睜望着自己主力隊的人被欺負，當即換舞伴，重新進去舞池，開始圍攻金珂等人。
達摩克利斯軍校也不是吃素的，逮着自己同校的人，手一拉，就這麼進去踩人。
舞池裡已經徹底亂了，其他軍校的人被迫退了出來，全是達摩克利斯軍校和塞繆爾軍校的人，在裡面踩來踩去。
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把原本悠揚雅緻的音樂換成激昂有節奏的音樂。
音樂一變，衛三下意識擡頭朝舞池那邊看去，乍一看那些人還在跳舞，仔細一看，分明在打架，只是沒動手。
是自己學校的人。
衛三當即關了光腦，擠了過去。
舞池中央，廖如寧正在被塞繆爾軍校的人圍攻，鞋面已經被踩黑了。同樣肖·伊萊也被踩得臉色發青。
“衛三，進來一起踩、跳舞。”廖如寧掙扎着衝她喊，“趕緊來。”
塞繆爾軍校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多了一個衛三，他們背後就開始發涼，畢竟這個人騷操作太多，誰知道下一秒她能做出什麼來。
衛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衝廖如寧道：“給我十分鐘。”
她轉身跑出七樓，翻身直接跳下樓，去應成河房間翻出一堆鉚釘，黏在鞋底，這些鉚釘原本是應成河要試用在機甲外殼上做造型的，還有一大堆沒用完。衛三把所有的鉚釘打包，又快速翻上七樓。
坐在座位上看戲的其他軍校主力隊，看着衛三從門口進來，視線落在她腳下：“……”
應星決視線落在她鞋底，眼睫垂落下來：和她做對手，總會在某個方面吃虧。
衛三穿着鉚釘鞋，將鉚釘和速幹膠交給還未進入的達摩克利斯校隊成員，自己進入舞池，一路實打實踩去，一路都有人彎腰捧着自己腳抽氣。
最後到了舞池中央，主力隊的‘戰場’，衛三揚眉：“你們誰要和我跳舞？”
肖·伊萊看見她，就想起當初那個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拉住廖如寧的肩膀，非要只和他一個人‘跳’。
衛三掃了一圈，和塞繆爾的習烏通對上，這分明是在比腿法。
她半點不怵，習烏通腳再快，能比解語曼快？
衛三躲過習烏通一腳，抓住空隙，狠狠踩在他鞋面上。
“……”習烏通沒有發出聲音，但頭皮一炸，心中抽氣，這東西踩在腳上太疼了。
一樓幾個軍校的老師靠在沙發上聊天，氣氛難得的融洽。
“不知道能成幾對，我記得那誰也是在舞會上認識自己另一半的。”
“難得死裡逃生，正好放鬆心情。我聽說帝國軍校和達摩克利斯軍校在裡面合作過？”
項明化端起一杯茶：“是合作過。”
“一起合作過的人，機會大。”
項明化聞言，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剛纔某兩個人還跟猴子一樣爬樓頂，一看就是萬年單身的苗子，這種事情離他們太遠了。
不在舞會上鬧出事就算不錯。
……
舞會結束後，有好事的老師站在附近觀察，最先出來的是帝國軍校和平通院，隨後是南帕西，這三所軍校的人依舊是面色平靜，各跟各出來，沒有混在一起。
老師心中不由嘀咕一聲，往屆多少有些學生是和其他軍校的人一起說說笑笑出來的，今年怎麼回事，難道是提前開了舞會的原因？
然後是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出來，個個意氣風發。
最後是塞繆爾軍校的人，一個個面目扭曲，雙腳一瘸一拐往外走着，主力成員尤甚。
“你們等着！”肖·伊萊在後面指着廖如寧幾人，“下一次我們再‘跳舞’！”
蹲守觀察的老師，心中更加疑惑。
廖如寧腳雖然疼，但心裡暢快，扭頭熱情道：“好，下次一定和你跳。”
原來達摩克利斯軍校和塞繆爾軍校之間感情變好了？但看塞繆爾的軍校生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觀察的老師弄不明白，最後只說塞繆爾軍校的肖·伊萊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廖如寧好像和解了。
後來從本校老師得知這傳聞的肖·伊萊：“……”
原本用來交際的舞會，被廖如寧帶頭一攪合，加上衛三的鉚釘鞋，塞繆爾和達摩克利斯之間結仇的更厲害。其他軍校也沒人接觸，全在看熱鬧，並且把這事記住了，此後舞會悄然發生變質，成爲大賽中唯一一次可以動腳報復的機會。
……
“你學到哪了？”應成河問剛取下腦接口的衛三。
“3s機甲大致結構都聽魚青飛講了一遍。”衛三站在他旁邊，望着面前的光幕，“有沒有什麼機甲材料大全，我想看看。”
無常只是徒有一個外殼，內部還只是一個普通的3s級機甲。
假如衛三要發揮須彌刀最大能力，無常的發動機完全不能支撐，只是現在的衛三還處在長期S級感知中，才能勉強用一用。
“明天我整理出來給你。”應成河擡手點開另一頁光幕，“這是須彌刀測出來的數據，傷害值翻倍了。”
最開始在穀雨賽場，衛三那一刀也只是結了薄薄的一層白霜，且無法控制，但現在她可以隨意控制白霜出現在刀身上。
“須彌金能成長。”應成河確定道，“這刀很適合你。”
真如傳言中所說，須彌金可以隨着所持之人升級，那麼超3s級用這把刀，或許也能成長爲超3s級的武器。
“接下來需要找到合適的發動機液和引擎。”沒有這些，衛三將來身體感知恢復，超3s級也無法發揮。
衛三看着光幕上的數據：“順其自然。”
目前加上她就兩個超3s級，應星決也不見得實力能全發揮出來，她機甲的事不急。
應成河點頭，隨後想起一件事：“凡寒星的通訊大部分恢復了，明天舉辦極寒賽場事件的總結會，全聯邦播放。”
“我們的冠軍呢？”衛三隻關心這個冠軍算不算數。
應成河笑出聲：“順便給我們頒獎。你那個視頻全星網都轉發了一遍，主辦方想不認都沒辦法。”
“多虧了校隊指揮。”聽見能拿到冠軍，得到積分，衛三終於對明天的總結會感興趣。
兩人呆在一個房間內，應成河開始整理衛三可能需要的資料和筆記，衛三則靠在一旁刷魔方論壇的題目，感覺很長時間沒有進去過。
衛三專門挑難度高的題目答，自從她開始學3s級機甲知識後，很多A級機甲相關方面自動明白了。
二十道、三十道……在衛三答完目前網站上所有在她眼中看來比較有意思的題目後，界面上再次跳出她升級的窗口提示。
升到了L2級。
衛三重新登錄賬號，查看所有板塊，果然又多了一個板塊：S級機甲類型。
這個論壇……
衛三將自己光腦界面轉給應成河看：“這裡有S級相關的資料。”雖然不多，只有一個小板塊。
應成河擡手翻了翻：“S級基礎機甲類型。”
他不算很驚訝，既然聯邦有散學單兵等，不和軍區有所往來，那在其他地方有S級機甲師傳授倒也不奇怪，但衛三現在是L2級，意味着上面可能還有L3級，甚至更高的等級。
“這個論壇會不會有3s級機甲的內容？”衛三問道。
應成河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3s級內容只在芯片內，而芯片一直都只在五大軍校手裡。”
“你不是說過我們軍校的芯片丟過一次，會不會被人複製了。”衛三覺得說不定論壇內會有3s級內容。
“不會，芯片有很多加密的方式，授權看一回事，複製又是另外一回事。要真那麼容易複製，各大軍校早複製了。”應成河拿出芯片，“如果複製不當，極有可能將裡面所有的內容毀去，達摩克利斯那次芯片丟失，很快便找了回來，對方沒有時間進行破解複製。”
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破解的方法到現在各大軍校都沒人能找出來。
衛三盯着自己賬號上的等級：“升級上去就知道里面有什麼了。”
一直存在軍校之外的魔方論壇，居然有s級機甲知識，甚至還可能有更高級的機甲知識。
應成河皺眉：“你時間不一定充足，到時候訓練的時候，賬號給我登，我幫你升級。”
“好。”衛三答應下來。
……
第二天一大早，五所軍校的人聚集在一起，特地去了港口大樓，在那邊空地上舉行全聯邦的極寒賽場總結會。
所有人穿得嚴嚴實實，站在外面，頂着風雪。除了達摩克利斯軍校，沒有任何一所軍校心情好。
因爲待會領獎臺上只會有一所軍校站在上面。其他軍校有出局的，有超過比賽時間，沒有拔旗。
衛三在最前方，站姿一如既往的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