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賈納爾的路上,加爾魯什一直在猶豫。
一個充滿溫情的獸人社會當然是好的,芬里斯的理想可謂非常偉大。
可惜這個世界的規矩是:做好人需要付出代價,做個壞人反而能夠成功,爲所欲爲。
聰明的獸人都願意丟掉良心,好人的日子越發艱難。
所以加爾魯什決定做個壞人。
踏入霜狼氏族的營帳,聆聽着霜狼的嚎叫聲,加爾魯什心中已經有了算計。
幾名霜狼老兵搜遍了加爾魯什全身,牢牢捆住去見賈納爾。
賈納爾有着魁梧的身材,他的個子不高,四肢粗大,體型方方正正,一雙兇殘的小眼睛打量着加爾魯什。
“我討厭比我高的獸人,所以你必須死,把他餵給霜狼,頭顱掛在旗杆上。”
加爾魯什早有準備,高聲道:
“在未來的世界,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未來世界?”
賈納爾目光微微發亮,站起身來,認真打量着加爾魯什:
“我的妻子是誰?”
“德拉卡,你有一個兒子名爲薩爾!”加爾魯什胡捏道。
“薩爾,一個奴隸,我不可能給自己的兒子起這麼個名字。”賈納爾抱着懷疑的態度。
加爾魯什面不改色道:“你的兒子是由德萊尼人撫養的,在未來你走了很多彎路,雖然後來成功與兒子相認。”
人類在德拉諾是陌生的詞彙,加爾魯什只能改爲德萊尼人,便於賈納爾理解。
賈納爾沉默了半晌,邪邪的笑了幾聲:
“有趣的故事,來人,將他剁碎了餵給霜狼,別忘記砍下頭顱。”
“殺死你父親的真兇是你的哥哥芬里斯。”加爾魯什語速極快的說道。
在賈納爾的內心深處,堅持哥哥並不是真兇,出乎預料的答案成功勾起了賈納爾興趣,遲疑了半晌,壓低聲音道:
“你不是來做說客的。”
加爾魯什聳聳肩膀,沒有言語。
賈納爾陰沉着面孔:“看來我們需要私下裡談談。”
屏退了衆人,賈納爾瞧着對面捆得結結實實的加爾魯什,低聲道:
“說罷,我哥哥有什麼陰謀?”
加爾魯什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是否知道你有三個侄子,老大叫做菲提爾斯。”
賈納爾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雖然從未見過他們。”
加爾魯什的身軀微微前傾,神秘兮兮道:“那麼你是否知道,你的哥哥快要死了。”
賈納爾微微驚詫,眼珠轉了轉:
“芬里斯原來比我還要強壯,自從侍奉了格羅姆加爾後,他的身軀日益消瘦,人們稱呼他爲詩人,而不是戰士。”
加爾魯什嘴角微翹,似乎看見賈納爾已經落入陷阱,只需要在加一把火:
“格羅姆加爾很厲害,你的三個侄子擁有可怕的魔法天賦,芬里斯認爲他們是獸人的希望,他希望獸人的下一代都能精通魔法,要想實現這一理想必須掃除障礙,可惜芬里斯的日子不多了。”
賈納爾騰地站起來,氣得面色漲紅:
“所以他要殺死父親,殺死我,甚至整個霜狼氏族,不對,既然這樣,芬里斯爲何不發起進攻。”
加爾魯什笑道:“因爲雷神氏族內部並不穩固,芬里斯需要把三個孩子送到安全之處,可以預料,接下來很快就會有一場戰爭,雷神氏族和霜狼氏族會死很多人,包括你和芬里斯在內。”
“然後我的三個可愛的侄子順理成章繼承霜狼和雷神兩個氏族。”
賈納爾腦補了整個計劃,自以爲是道:
“芬里斯真是好算計呀!”
加爾魯什添油加醋道:“芬里斯想要建立魔法獸人氏族,初衷是好的,可惜並不知道給獸人帶來了災難,我從未來趕回來就是爲了阻止芬里斯,我和他談過,可惜他非常的固執,賈納爾,拯救德拉諾的任務落在你的肩膀上。”
對於加爾魯什的所謂來自未來,賈納爾依舊抱着懷疑的態度。
加爾魯什咧嘴一笑:“我會證明的,比如芬里斯三個孩子的藏身地點是個機密,但來自未來的我知道那個地方。”
賈納爾摸着下巴上的鬍鬚,冷笑道:“該不會是一個陷阱吧!”
加爾魯什讚歎道:“你比你的哥哥要聰明謹慎,你可以派遣幾名屬下擒回三個侄子,那個地方隱蔽,只有阿加莎一人保護他們。”
賈納爾固執的搖頭道:“不,我會親自前往,而且你要和我一起去。”
這有些出乎加爾魯什的預料,相信格里馬克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安全上可以得到保證。
阿加莎和三個孩子的藏身地點位於骨渣鍛爐,原本是雷神氏族的一處礦坑,但因爲突然出現了岩漿蟲和熔火巨鱷不得不廢棄掉。
加爾魯什在前面帶路,彷彿對這裡非常熟悉,成功的避過了成羣的岩漿蟲和熔火巨鱷,在礦坑的最深處,看到了阿加莎和三個孩子。
阿加莎驚恐的望着賈納爾,同時看到了跟在後面的加爾魯什,又驚又怒道:
“加爾魯什,是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阿加莎勇敢的舉起斧頭,很快被一擁而上的獸人制服,賈納爾抓住阿加莎的頭,狠狠的撞到地面上。
可憐的阿加莎至死都不知道,格里馬克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魔法印記,加爾魯什才能找到他。
三個孩子身量不足,魔法的修煉需要常年累月的積累,老大菲提爾斯勉強施展了一個火球術,卻沒有打到任何人。
“瞧瞧,如果任憑你們成長,霜火嶺還有我們的位置麼?”
賈納爾一個健步衝上去,用力扭斷了他的脖子,另外兩個孩子也被浸入熔岩中。
“哈哈哈,痛快呀,我喜歡酣暢淋漓的屠殺。”
賈納爾瘋狂的大笑着:
“芬里斯,我說過,要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回到了霜狼氏族的營地,加爾魯什獲得了自由,成爲了座上賓。
加爾魯什清楚,霜狼和雷神兩族的仇恨不可調和,很快就會爆發一場大戰,爲了免得受到殃及,加爾魯什趁着夜色離開。
賈納爾喝得醉醺醺的,回到房間正要安歇,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芬里斯的右手伸出一條半透明觸鬚,牢牢鎖定了賈納爾的心臟位置,賈納爾瞬間清醒,不敢呼叫屬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很意外是麼?霜狼氏族並非鐵板一塊,我有很多親信。”
芬里斯坐在牀上,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坐吧,我會告訴你是誰殺死了我們的父親。”
賈納爾老老實實坐下,乖巧得如同一個孩子。
芬里斯悵然若失道:
“我一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刀塔要塞救下了加爾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