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比和凡妮莎埋伏在壁爐谷的外面。
血色十字軍非常專業,他們的巡邏範圍極廣,不愧爲白銀之手騎士團留下的班底。
若是沒有凡妮莎這樣高明的潛行者,羅比可不敢靠近壁爐谷。
泰蘭.弗丁並不笨,他並沒有像遊戲中那樣,直接一路殺出去。
待解決了室內的護衛和親兵,泰蘭.弗丁很冷靜的處理掉身上的血跡,見到無人察覺,帶着矮人從容離開。
壁爐谷內的血色十字軍雖然懷疑領主,但是沒有接到命令,他們可不敢輕舉妄動,最多向大檢察官伊森利恩彙報。
冷靜下來的泰蘭.弗丁,不慌不忙的騎上自己的戰馬,神態自若,向壁爐谷外走去。
望着一臉興奮的矮人,泰蘭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問道:“我的父親是不是讓你拿肉醬。”
“對呀,對呀。”矮人雀躍的跟在泰蘭.弗丁的身後:“什麼樣的肉醬,可以讓我嚐嚐麼?”
泰蘭.弗丁一臉古怪的笑着:
“肉醬和硬肉乾一樣,是獸人的軍事物質。我們人類,算上你們矮人,靠些乾糧就能支撐下去,但是獸人不行,他的體能消耗太大,一頓不吃肉就會虛弱,對了,你知道大魔法師安東尼達斯麼?”
這高度跳躍性的思維,矮人有點跟不上節奏。
“大魔法師安東尼達斯怎麼了?和肉醬有關麼?”
泰蘭.弗丁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有幸被薩爾親手製成了……矮人,這個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黑暗,像你這樣的冒險者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矮人搖頭晃腦,吹着口哨,得意洋洋的笑着。
這副嘚瑟樣,泰蘭.弗丁表示,看不懂。
……
凡妮莎俯在草叢內,一雙明亮的眼睛機警的打量着四周。
“所以,這個矮人就是黑暗之門第五十人,實驗體335號?青銅龍派他來幹嘛?”
羅比稍稍改變下姿勢,讓自己隨時能夠起身戰鬥。
“應該沒有錯,雖然只是一種直覺,不一定準確,重要的是我們沒法控制他,實驗體335號能夠隨時附體重生。”
“如果能夠掌握黑暗之星力量的話……”
凡妮莎露出兩顆小虎牙,得意的哼哼幾聲,突然警覺的低下頭,壓低聲音道:“他們來了。”
泰蘭.弗丁和矮人出了壁爐谷,一些不甘心的血色十字軍遠遠跟在後面。
按照遊戲中的任務進程,大檢察官伊森利恩應該在十字軍崗哨附近攔截住泰蘭.弗丁。
過了不久,果然和遊戲中一樣,揹着法杖的伊森利恩出現在十字軍崗哨前,他只帶了兩名隨從。
不對,伊森利恩,你瘋了麼?
羅比突然意識到了不妥之處。
追殺一名危險至極的逃犯,伊森利恩不會笨到只帶兩個隨從。
這明顯是放水呀。
難道伊森利恩的本意是放泰蘭.弗丁離開?
伊森利恩,原本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聯絡員,少有的鷹派,曾經主張對獸人採取嚴厲措施。
後來成爲血色十字軍重要的領導人,負責輔導年輕的聖騎士追求真理,泰蘭.弗丁就是他的學生。
兩人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可以說,泰蘭.弗丁的順利成長,與伊森利恩的教導是分不開的。
“就像是他們說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伊森利恩滿是痛苦和遺憾,失望的搖搖頭:
“你就跟提里奧一樣軟弱,你們都心懷畏懼,這不怪你們,在無窮的力量面前,就連泰瑞納斯國王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守護者的懦弱爲我們帶來慘痛的教訓,或許你比他更軟弱,我只希望我派去的刺客能順利結束他令人同情的一生。”
“大十字軍命令我毀掉你和你新交的朋友泰蘭,但是你知道,我這個人做事純屬個人興趣,跟職責和義務無關。就如我們默認那頭恐懼魔王帶領血色十字軍與天災軍團抗衡一樣。”
“你走吧,泰蘭,你還年輕,或許有一天,你能想明白。”
伊森利恩讓開了道路,惋惜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羅比暗暗嘆息,人與人之間是有感情的,伊森利恩並未陷入狂熱,身爲血色十字軍的領導,他有足夠的理性和智慧領導這支隊伍。
“我親愛的導師。”
泰蘭面帶疑惑,一臉迷茫之色:
“我們都目睹了這片土地的悲劇,看着一座座城鎮淪爲廢墟,人民顛簸流浪,痛苦哀嚎,可是我們都做了什麼?將這一切都歸罪於亡靈天災,試問,這公平麼?”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妥協,還剩下多少退讓,凡是反抗的都被冠上各種罪名,就如大法師克爾蘇加德,或者瑞文戴爾叔叔,他們都反抗過,但又能怎樣?除了懦弱委屈求生,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泰蘭,你在迷茫,當初的白銀之手也在迷茫,懦弱讓我們選擇遵循王權,站在了洛丹倫人民的對立面。”
伊森利恩沉痛的說道:“或許我們的狂熱很容易誤入迷途,但這大概是唯一的出路,孩子,離開這裡吧,你需要冷靜。”
泰蘭向敬愛的導師鞠躬,就要騎馬離開。
矮人暗須不幹了,他拉住泰蘭的馬頭,大聲質問着:
“不對,這完全不對,你不能走,還有你,大檢察官,你應該殺死他的。”
泰蘭當時就怒了:“矮人,你蠱惑我逃出壁爐谷,就是要看我被人殺死?”
“難道不是麼?”矮人聳聳肩道:“這是你的命運呀。”
“你這頭該死的矮人,我真應該把你交給獸人制成肉醬。”泰蘭咬牙切齒道。
“肉醬,肉醬原來是這個意思。”
矮人終於回過味來,嚇得渾身哆嗦,大怒道:
“你們,你們都在騙我,我辛辛苦苦三年,不厭其煩,不擇手段的獲取白蛆肉,爲的不是這個結果,我跟你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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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矮人,反抗毫無結果,簡單的戰鬥後,他的屍體倒在地上,血流滿地。
“伊森利恩,住手,放開我的兒子。”
不遠處,老弗丁拍馬趕來。
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矮人屍體,看到了在“爭執”中的泰蘭和伊森利恩。
愛子心切的老弗丁眼睛紅了,明顯產生了某種誤會,急忙扔出了手中的錘子。
一聲炸裂,光錘攜帶着無窮無盡的聖光之力,天地爲之失去了顏色,只剩下那亮瞎人眼的聖光蘑菇雲。
羅比嚇了一大跳,這位終日以白蛆肉爲食的聖騎士,一出手就是風雲變幻,日月無光,實在太可怕了。
“這種力量,真的很讓人羨慕。”凡妮莎低語道,她的目光灼灼,對黑暗之星更加志在必得。
聖光飛錘。
老弗丁從山丘之王麥格尼?銅須的風暴之錘得到靈感,領悟出來的超級技能。
唯獨欠缺了點準頭。
光芒散去。
大檢察官伊森利恩差點被嚇傻,哆哆嗦嗦檢查了全身,發現自己完好無損,長長出了一口氣。
泰蘭.弗丁搖搖晃晃,從馬上栽下來,口吐鮮血,眼看不活了。
老弗丁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起愛子的屍體,高聲痛哭:
“看看你們,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大檢察官伊森利恩驚魂未定,連忙道:“弗丁,這和我們無關的,是你的錘子…….我本來要放泰蘭走的。”
老弗丁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墜入了自己的悲愴幻象中:
“我虛度了太多時光,在混沌中自暴自棄,在痛哭中度過,爲或者發生過,或者應該發生過而沒有發生的事情感到悲傷。”
“弗丁呀,不是我說你,當年壁爐谷,你的行爲的確有些不地道。”伊森利恩在一旁插嘴,他明白弗丁的內心因何迷茫。
老弗丁的雙目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一片光芒,大檢察官伊森利恩大驚失色,這可是極度的狂熱引起的聖光反噬。
老弗丁緩緩的站起身來,聖光從他的體內噴涌而出。
“邪惡的血色十字軍,我與你們勢不兩立。我承諾,我發誓,一定要消滅血色十字軍,消滅亡靈天災,爲瘟疫之地建立新的秩序。”
伊森利恩感覺很冤枉,這都什麼事呀,連忙大喊道:“弗丁,你醒醒,這不管我們血色十字軍的事呀。”
陷入狂熱的弗丁哪裡聽得進去,舉起手中的戰錘,攜帶者無盡的聖光之力砸向伊森利恩。
伊森利恩不能抵抗,口吐鮮血,連連倒退。
老弗丁所向無敵,人擋殺人,血色十字軍大亂。
“是時候了。”凡妮莎低聲道。
“沒錯,時候到了。”
羅比站起身來,趁着混亂登上哨塔頂端。
這時候來不及更換獸人僞裝,羅比使用了史詩級欺詐寶珠。
欺詐寶珠下的獸人形象,與獸人僞裝比,少了幾分猙獰,更爲俊俏和苗條。
“嘿,弗丁,看那邊,你的財富之旅結束了。”
沖天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那是索多裡河對岸,弗丁城堡的方向。
弗丁從迷茫的狂熱狀態恢復過來,雙目終於有了神采。
“該死,你這卑鄙的獸人,我辛苦積累的白蛆肉。”
……
……
諾森德的寒風,永遠都是那麼冰冷無情。
老弗丁從睡夢中醒來,渾身冰冷,感嘆自己已經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自從巫妖王隕落後,弗丁的聲望達到頂點。
可惜,艾澤拉斯習慣遺忘,冒險者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已經很少有人記起這位冰冷角落的大英雄。
親兵爲弗丁打來了洗臉水,老弗丁泡了一杯熱茶,握在手中取暖,看着親兵年輕的面孔,老弗丁忍不住嘮叨,嗓音洪亮:
“種族並不代表榮譽,我曾見過一些獸人,他們像最高貴的騎士那樣……該死,我想起來了,一個邪惡的獸人燒燬了我的城堡,我還沒找他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