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瑞瑪看着頭髮已經有花白之色的弗丁,低聲描述着德拉諾悲愴的歷史:
“我向守護者大人坦白,講述了德拉諾過往的一切。弗丁,你以爲洛丹倫人民很悲慘麼?哈哈,這種程度的悲劇,僅僅是德拉諾每天都在上演的日常,在我們德拉諾,戈爾德隆的可怕的叢林內,隨時都在孕育着新的生命,狹小的土地上充滿了競爭者,生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種族的覆滅每天都在持續。”
“數以千年間,我們獸人爲了生存,與強大的戈隆作戰,與兇狠的食人魔交戰,與狡詐的鴉人辛苦鏖戰,我們滅絕了野豬人,血蹄人,淡水獸人,塔布羊人.......由我們獸人親手滅絕的智慧種族超過五百個,也多次處於種族滅絕的邊緣,最慘的時候整個族羣被殺得剩下不足千人。你們人類,哼哼,只是我們獸人偉大歷史上微不足道的一點浪花。在我們滅絕的所有智慧種族中,人類是最沒有競爭力的低等種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只有強者纔有資格存活在大地之上,弱者只會被淘汰,徹底的抹除,我們獸人從誕生之初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道理,這使得我們很快站在德拉諾的食物鏈最頂端,其他種族只能在我們的屠刀下苟延殘喘。”
弗丁聽得無比震驚,他對獸人的瞭解太少了,事實上,和很多洛丹倫人民一樣,認爲獸人的狂暴嗜血是因爲喝了馬諾洛斯之血的緣故。
原來獸人的狂暴與野性是天生的,屠殺與毀滅是寫在骨子裡的本能之物。
奧格瑞瑪嘆息一聲,搖搖頭道:
“只是這樣依舊沒能打動守護者,我看到了他的目光在浮動,已經有了些許的動心,可惜遠遠不夠。無奈之下,我下定決心進行一場豪賭,交代一樁獸人持續數百年的大陰謀。”
奧格瑞瑪眯着眼睛,雙目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當我們成爲德拉諾的主宰後,各族的酋長們計劃進行一場血腥屠戮,徹底滅絕德拉諾所有智慧種族,淨化這片土地。可惜事與願違,神秘的飛行器降臨,德萊尼人來了,初步一接觸,我們得知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強大種族,他們的族人雖然不多,但掌握着神秘的聖光之力,以及那些能飛在空中的巨大容器,都是不可想象的強大。”
“生存受到了威脅,面對不可匹敵的敵人,我們只得暫時中止了偉大的計劃,弗丁,你知道麼,從德萊尼人降臨的第一天,獸人的酋長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其徹底消滅?”
“什麼?”
弗丁詫異的看着奧格瑞瑪:“天呀,這就是你們持續了幾百年的陰謀?”
奧格瑞瑪發出了得意的笑聲:“呵呵,德萊尼人做夢都想不到,他們早在我們是算計之中,從那時候起,我們開始了刻意的僞裝,停止了滅族的腳步,大大減少了對外戰爭的頻率,表現得像是爲生活和食物辛苦奔波的普通種族,我們一直在尋找機會,瞭解德萊尼人的一切,試圖偷學他們的技術,可惜德萊尼人很警覺,他們刻意與我們保持着距離,除了少許的交易外,始終若即若離。”
“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接近德萊尼人,但可惜都因爲德萊尼人的戒心失敗了,直到十幾年前,一次不在計劃之中的意外嘗試,竟然取得了出乎預料的效果,兩個獸人孩子無意間進入了德萊尼人的城市,第一次瞭解了這個族羣。”
這段歷史,弗丁曾經耳聞過,低聲道:“是你和杜隆坦?”
“沒錯,就是我們兩個,日後我們能夠得到讓人羨慕的高位,都是因爲那次探訪獲得的重要情報,我們知曉了他們城市的進出方式,瞭解了他們的生活習慣,還向他們詢問了如何使用魔法和武器。最意外的是遇到他們的領袖,那個大傻瓜維綸,單純得可笑,竟然不打自招,把什麼都說了。原來他們只是星際間的流亡者,遭到燃燒軍團的追殺,尤其畏懼一種叫做邪能的力量。回去以後,酋長們立刻聚集了所有薩滿,研究如何與邪能溝通,其中一個獸人取得了成功。”
“古爾丹。”弗丁低聲唸叨,他本以爲獸人中最邪惡的一個,沒想到古爾丹只是不善於僞裝自己而已。
奧格瑞瑪得意洋洋:“哈哈,誰又會知道,燃燒軍團其實是我們獸人引來的,先知維綸親自爲自己的種族埋下了墓碑。當然,與燃燒軍團的接觸只算是一場意外,一次不在計算中的溝通,我們本不想遭遇那種力量。後來我們終於成功了,使用邪能的術士壓制了德萊尼人的聖光,也要歸功出乎預料的偷襲。”
“你看,一次持續幾百年的計劃,只有最高層的酋長們口口相傳,我們以弱勝強,成功的逆轉了德萊尼人,這終於引起了守護者麥迪文的興趣。他沉默了良久,最後對我說,他會給洛丹倫人民一個機會,如果泰瑞納斯國王能下定決心,屠殺掉所有獸人,那麼他會保持沉默,如果泰瑞納斯國王下不了決心,那麼洛丹倫的人類就沒有資格存在。”
“我在監獄中度日如年,苦苦等候着消息,命運又一次眷顧了獸人,竟然再次遇到一個和維綸一樣傻的領袖,泰瑞納斯國王竟然下不了決心,面對屠殺了他整整一代子民的劊子手,他出人預料的要表現出仁慈的一面。現在,洛丹倫人民要爲國王的仁慈付出代價,等待着亡國滅種吧。”
“願泰瑞納斯國王的靈魂永遠得不到安息,”弗丁咬牙切齒,恨得要命。
“放心,當我們攻克洛丹倫王城,我會親自把泰瑞納斯國王掛在城頭上,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王國的毀滅,以感謝他對獸人的仁慈。”奧格瑞瑪放聲大笑道。
奧格瑞瑪.毀滅之錘並不知道,在他加工鹿肉的時候,麥迪文的追蹤魔法道標已經蹭到他的身上。
此時,奄奄一息的薩爾被人找到,擡回了獸人的營地。
順着魔法道標追蹤過來的獸人斥候遠遠看到奧格瑞瑪和弗丁在一起,大驚失色,連忙跑回去向守護者麥迪文報道。
營地的帳篷內,麥迪文神色如常,聽着獸人斥候的彙報,這種事情一般他不會理會,而是交給薩爾,待薩爾醒來後處理,算是一場小小的考驗。
麥迪文的目光轉向吉安娜,以及身後兩個嚇得臉色蒼白的法師學徒。
“所有的種族都是一樣,只有經歷教訓才能成長,吉安娜,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的學生,現在我們來玩一場遊戲。”麥迪文笑吟吟道:“一場獵人與綿羊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