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摩高根能怎麼辦？
他這輩子，即使是因爲醜陋而被親生父母丟棄在骯髒的角落，剝奪了惡魔王子的身份那段時期，也頂多受點苦，受點罪，但也沒忍過啥啊！
就算被丟在無底深淵最骯髒最血腥的區域，狄摩高根也靠着自己強大的實力打出了一片天。
惡魔之胃這個地方，在狄摩高根徹底掌控之前，本來就是深淵各大領主丟他們認爲的‘垃圾’的地方。
那裡面的怪物不計其數。
而狄摩高根卻能讓這些既沒智商也沒理性，徹頭徹尾的怪物跪倒在自己腳下，靠的就是他無比強大的實力。
全都是被他打服的……深淵可從來沒有一對一這種說法。
這樣的狄摩高根，就算因爲無底深淵的算計，沒能真的成爲惡魔之主，身旁還有格拉茲特這種操蛋的傢伙搗亂，他的日子也是過得囂張至極的。
狄摩高根，不是沒有忍耐過……可那得看對着誰，是吧？
旁邊坐一個蘭森德爾，他肯定老老實實做他能做的事情。
AO，不，就是莎爾和塞倫涅出來，他都會稍微控制一下自己。
但，一個不死族？
不死族之所以讓惡魔覺得煩躁，是因爲他們的羣體力量。
就這麼一個小跳豆一樣的東西……他又不能代表所有的不死族！
狄摩高根的沉默，震耳欲聾。
對他極爲了解的格拉茲特瞬間get到了這傢伙的想法：“你就將這個不死族看成是蘭森德爾的選民就好，能稍微忍耐一下了嗎？”
本來對不死族沒啥感覺的狄摩高根也在這一瞬間有了感悟：“不要再說了，我們直接進正題。”
格拉茲特忍不住微微側了腦袋……他是因爲天堂山的遭遇對蘭森德爾有了更深的認知，所以很不願意招惹那隻大孔雀，狄摩高根是因爲什麼？
天堂山這倆應該沒碰到一起過。
雖然這傢伙好像也掉到了倒黴地方捱了巴掌，但狄摩高根逃走的時候還挺順利的。
不像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了還一頭撞上那隻大孔雀。
格拉茲特其實對這件事一直很不爽。
惡魔運氣不好這種事情沒啥好說的。
他們早就習慣了命運不站在自己這邊。
而且，他們其實也不在乎這些。
對惡魔來說，結果其實沒那麼重要……中間造了多少殺孽，讓多少生物心中凝聚了惡意纔是他們真正想看到的東西。
惡魔從不在乎被他們踐踏的凡人的感受。
畢竟，越憎恨他們，給惡魔帶來的能量就越多……對無底深淵本身的好處也就越大。
但格拉茲特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運氣竟然還不如狄摩高根這種傢伙！
他決定回去檢查一下自己的宮殿，看看裡面是不是被放了什麼詛咒他的東西。
不過，看起來，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時候，狄摩高根也和蘭森德爾有過交集呢！
要不然，即使心裡面對那隻大孔雀有所忌憚，按照狄摩高根的脾氣，他也不會表現得這麼幹脆。
——
格拉茲特都看明白的事情，莎爾當然更能看懂。
而且，她也不需要像格拉茲特那樣自己在那裡偷着琢磨。
直接問另一個當事人就好：“蘭森德爾，你和狄摩高根在哪裡撞到過？”
“恩？”蘭森德爾眨了眨眼睛，“你問，哪一次？”
莎爾是真的有點驚訝了：“還不止一次？狄摩高根這麼倒黴的嗎？”
蘭森德爾立刻露出了一臉的不爽：“你什麼意思？
遇到惡魔王子的我，難道很幸運？”
“狄摩高根的表現證明了倒黴的是哪一個。”莎爾指了指巨幕，“雙頭狒狒，剛剛都要翻臉了，一提起你竟然冷靜了下來。
呵~深淵意志估計都沒法讓狄摩高根冷靜的這麼快！”
蘭森德爾皺着眉頭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後他恍恍惚惚的想起來，他遇到狄摩高根的那幾次，好像真的都是對方潰敗，而且，最近遇到的那一次，狄摩高根好像的確沒咋掙扎就直接閃人了。
“我沒……做啥啊！”他忍不住嘟嘟囔囔地說，“不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給他那兩個對立的腦袋帶上黎明光環嗎？
狄摩高根不是一直希望自己少一個頭？
那……黎明之光不是正好用？”
莎爾一臉迷茫……她有點聽不懂蘭森德爾在說什麼。
一道銀藍色的月光突然出現了。
塞倫涅再次出現在了她的寶座上。
希爾默默地看了站在門邊的李斯特一眼……塞倫涅還算有禮貌，在出現的同時敲了下門。
就是，邊敲邊走進門的禮儀，也不知道是給誰看得。當然，這也是因爲希爾並沒有將她和AO的出入許可取消掉。
至少在回到特拉希爾之前，希爾是不會這麼做的。
反正李斯特已經將他的東西都送進半位面了。
這個半位面實質上是和普爾維的靈魂鎖定的……看起來附着的是魔法塔上的某幅畫，但實質上是普爾維的大椎骨。
只是這根椎骨，被希爾用特殊手段縮成了牙籤那麼小，然後按進了魔法塔塔牆上而已……其他的魔法塔可能會因爲這根椎骨的存在而被影響，但希爾這座魔法塔的原身可是塔螺。
即使是星空中的鯨魚，那也是鯨魚。
這兩者之間反而形成了奇特的共鳴。
普爾維很快就徹底掌控了這座魔法塔……對每個魔法陣都瞭如指掌的那種。
本來，普爾維是沒法在裝着自己靈魂的那塊腦骨被存放於半位面的時候，離開這座魔法塔自由行動的。
但卻因爲這種奇異的共鳴，讓他甚至能用自己的靈魂駕馭着希爾新給他做的鯨魚身軀到處遊走。
要不然他也不能跑到距離那麼遠的黎明之塔和拉塞爾塔裡去。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在希爾的意料之中。
雖然希爾給普爾維留下了非常大的餘地，還做好了他隨時離開的準備。
但普爾維似乎不那麼想。
他已經很久不再提起異界鯨的家園……雲間界了。
倒是總在問特拉希爾的大海與藍天，是否能讓他愉快的玩耍，還一直纏着李斯特問希爾的人際關係，甚至還偷着爲即將見面的某些人，準備了小禮物。
希爾的心思自然也隨着再也不會在做夢的時候夢到漫天白雲中的無數鯨魚的普爾維而出現了改變。
既然普爾維主動將自己和魔法塔融合在了一起……靈魂共鳴必然是因爲他主動想要纔會出現的，那希爾就必然會開始安排普爾維做一些本來不會讓他做的事情。
比如，去幫希爾帶孩子。
還有，本來不打算仔細經管的半位面，希爾也開始讓李斯特重新安排了……以前，除了某些存放物品的區域還有實驗室之類的地方，半位面裡基本上都是風景區和種植區。
“你爲什麼又來了？”莎爾用幾乎沒有起伏的語氣問出了這句話。
“本來不覺得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樂趣。”塞倫涅卻用了唱歌一樣的腔調回答，“可，狄摩高根和格拉茲特的合作誒~
託瑞爾那些惡魔學者看到這一幕，眼睛估計都要脫出眼眶了吧！”
莎爾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塞倫涅在聖者時期，最大的敵人甚至不是追在她後面死死不放的莎爾，而是那羣覺得惡魔也是可以研究出邏輯然後加以利用的傻逼。
魔鬼學者雖然也讓人厭惡，但還是能理解他們爲什麼會覺得魔鬼可以用一用……那契約雖然很坑人，好歹的確是個能同時約束雙方的契約。
只是大部分和魔鬼打交道的傢伙，都過於高看了自己的智商……或者說，在拿自己的智商去衡量魔鬼智商。
傻子其實不是被騙子坑得最慘的人，這些覺得自己和魔鬼一樣‘聰明’的人才是。
可，雖然看不起這些貪婪地傢伙，至少能想明白他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對吧？
惡魔學者就不行了。
即使是像塞倫涅這樣混亂的極致，都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種人的存在。
當然，正常人想不明白，選擇的是遠離，不和瘋子打交道。
而塞倫涅，卻永遠都迎難而上。
看不懂沒關係，她可以在旁邊一直看。
惡魔學者這種東西，哪能讓一位善良神明的高階牧師圍着自己打轉啊……這是當初塞倫涅用來隱藏自己的身份，她用的還是露娜的牧師身份！
所以，雙方直接開戰，甚至打到不死不休自然很正常。
塞倫涅的下場是直接被打出了聖者身份。
而那些惡魔學者，自然是在無數銀月信徒發瘋的衝過去以後，死傷慘重……能活下來的，真的是靠着不停地召喚深淵之門，還有某些覺得這事兒很好笑，主動參與進來的深淵領主的努力。
託瑞爾世界知道這件事情的強者，對這件事情都沒法做出什麼評價。
惡魔學者這種東西，無論遇到什麼糟心事兒，也沒誰會同情。
可，塞倫涅這種行爲，也讓很多人心裡一驚。
這年頭，誰還沒點秘密了啊！
就塞倫涅這種德行，還有她那無處不在的月光……想想都覺得鬧心。
想到了這些的莎爾，忍不住問出了聲：“你爲什麼覺得自己有資格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