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哈斯和科伊爾,畢竟是在黑迷之塔的魯特手底下成長起來的大法師。
雖然環境也比較複雜,活得也非常累,可他們是真的有一條上升渠道擺在那裡的。
只要敢冒着得罪兩個攔路虎奧利瓦和愛斯琳的危險,勇敢的站到魯特面前表現自己,有能力的人還是有站到高位的機會的。
而奧利瓦和愛斯琳,雖然對這些想要上位的師弟師妹都沒客氣過,可……如果你能確保自己不被抓到把柄,那就算和這兩個直接打起來都不至於沒了小命。
只是魯特比較欣賞的,基本上都是法師天賦比較高的學生。
法術學習是漫長又艱辛的過程,不是誰都願意犧牲自己的精力去爭權奪勢的……魯特這個老師,的確給了這些學生不去爭奪的底氣。
要不然,站在魯特身邊的,也不該是奧利瓦和愛斯琳這種手段不夠狠辣,總是半吊子的人。
就像科伊爾和羅哈斯,如果不是各有各的無奈,他倆其實也還是喜歡過去那種只要好好研修法術就行的日子。
所以,即使這倆心眼子都夠用,他們也沒法研究明白隔壁的絕望之塔到底是怎麼個絕望法……同在黑迷之塔的尼科爾森的學生的處境幾乎就是他們想象的底線了。
卡曼特塔那邊,他們基本不會把他們當成魔法塔正統體系。
畢竟,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不能算在黑迷之塔體系內,包括卡曼特塔自己。
雖然他後來投誠了,但在魔法塔法師的眼裡,這種學得不是自己魔法塔正統體系的法術,接受的也不是他們那種傳統思維的薰陶的人,還是不能算爲自己人。
科伊爾雖然因爲和西雅之塔那邊接觸的比較多的原因,見到了挺多黑暗與罪惡,但怎麼說呢……魔鬼那種環境,還是表現得直白了點。
他們是明目張膽的用力量壓制下面的人,逼人送死的時候也非常直接。
像絕望之塔這樣,明明是派過來找事兒,還要將一位九環大法師放在明面上送死的做派,他是真的看不懂。
愛斯琳那種東西,魯特還幾次三番試圖挽救一下呢!
基特這可是九環!
而且,從他那不知死活,比愛斯琳還囂張的做派就能看出來,這傢伙在自己老師那裡非常受寵,地位更是尊貴非凡。
“你說……”科伊爾還是有點不死心,“基特是不是,纔是那個最危險的人?”
“你在想什麼呢?”羅哈斯干脆地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真以爲誰都能玩燈下黑?
只要他們一動手,這個明面上等級最高的人,一定會被那位暗夜女神直接拍死!
別告訴我,你沒看到他們眼珠子一直在往底層那些寶石一樣的器械上溜!
拉塞爾可是在發現他們眼神不正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警告,說那是暗夜女神給不死族安排任務的神器,凡人不要輕易碰觸。
呵~結果呢……他們眼珠子倒是不直接看了,眼皮子卻還是那麼淺!”
羅哈斯真的很生氣。
她本來以爲,她和科伊爾來到這邊最大的危險,就是絕望之塔可能和防禦之塔那羣白眼狼勾搭起來和希爾以及不死族背後那幾位神明爲敵。
即使她和科伊爾跪的夠快,但作爲把他們引到拉塞爾這邊的人,他倆下場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最起碼,挨一頓胖揍,身負重傷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但,黑迷之塔,不,應該說是他們魯特老師很明顯是不得不和絕望之塔這羣人混在一起。
即使心裡非常不平衡,心情也十分複雜,但羅哈斯知道,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不管她是爲了什麼理由走到魯特老師身邊,站在所有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之前……她總歸是站出來了。
那就不可能因爲不甘心就再退回去。
就算她能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但,不是她怎麼想就能怎麼做。
她和科伊爾,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反正魯特的意思很明顯,完成這個任務就行。
至於之後怎麼選擇,那就是他倆自己的事情,魯特不會管。
然而,羅哈斯所有的心理準備都在發現這羣人明顯想對魔法塔下方那些奢華的寶石器械動手的那一瞬間崩潰了。
她可以接受,因爲過去早就選擇好的立場而不得不站在強者的對立面這種事情。
就像她之前那樣,願賭服輸,站錯了,就得挨巴掌。
所以,她的根本目標,只有保命。
但,如果是因爲那些人想搶別人的東西……搶奪弱者的東西,雖然也很不要臉,但總歸是可以理解的。
就憑這些連那位希爾都打不過的人,怎麼敢對明顯更強大的神明的東西動手啊?
“我覺得,他們還不至於那麼不要命。”科伊爾輕輕呼了口氣,“所以,到時候,肯定是有足夠強大的存在,來吸引一下那幾位神明的注意力。”
羅哈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拉塞爾的態度很明顯,他唯一能幫我們的,就是讓我們待在一個足夠安全的房間裡。”
雖然他倆一直沒有開啓過這些魔法陣,但作爲魯特的學生,他倆多多少少對魔法陣還是有那麼點了解……至少知道怎麼用。
所以,他倆當然早就研究明白了這些魔法陣的極限防禦力……他們需要關注的也就這一點。
“你還在指望什麼?老師的主塔也不過如此了。”科伊爾語氣平淡地說,“你我都該對那位希爾先生的慷慨表示感激……連這種根本沒打算住幾年的魔法塔,他都捨得消耗這麼多資源建造。呵~怪不得德里福斯那麼強大的攻擊也只是掀翻了個塔頂。”
科伊爾其實明白羅哈斯在暗中期盼什麼。
那位希爾先生,很明顯是個好人。
而且,在黑迷之塔和西雅之塔這段時間,他和羅哈斯也算是和對方有了一點交情。
尤其是羅哈斯。
可能是因爲這個女法師對自己的學生非常珍惜,她那幾個學生人品也算得上不錯的緣故,希爾在很多地方其實都稍稍幫了她一把。
所以,她總是有一種,那位希爾先生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拉他倆一把的念頭。
科伊爾坐起身,非常認真地說:“別給自己沒必要的期盼。
想太多了,反而會讓自己心理不平衡。
我們來這裡之前,不就想好了,只要活着,別的,什麼都能放棄嗎?
能有現在這個結果,對你對我都已經夠好了,羅哈斯,別起什麼奢望!”
羅哈斯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嗯’。
——
太陽越來越低,日色越來越暗。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莎爾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着。
包裹在那美麗的身軀上,層層疊疊卻薄如蟬翼的黑色紗裙,看起來輕輕柔柔的,卻無風自動。
她那長及腳踝,微微泛着暗紫色光芒的黑色長髮,蜿蜒在紗裙上,好似暗潮涌動的波浪。
莎爾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在她的背後,數不清的黑色長鞭從陰影中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
“誒?你以前不是用那種很醜的觸手的嗎?莎爾。”
充滿殺機的陰暗凝滯又豔麗非凡的氣氛,在塞倫涅一句莫名其妙的疑問中被徹底打碎了。
蘭森德爾望向銀月少女的眼神裡,甚至帶上了一絲敬佩。
真的,塞倫涅,太……
黎明之主微微皺了下眉,他好像已經想不出新的形容詞了。
莎爾爲什麼不用過去那種陰影觸手,只要是有點腦子,就能想明白。
那玩意兒,多醜啊!
在這裡開打,不死族必然會瘋狂錄像。
莎爾就算不在乎自己在不死族眼裡的形象,也不會讓別人覺得她和威廉之間,過於天差地別。
蘭森德爾雖然覺得威廉也沒啥欣賞水平,打造的東西不是金碧輝煌,就是黑白兩色,根本不懂什麼叫鮮豔奪目,但再怎麼樣,也比莎爾的喜好像正常人啊!
不過,莎爾的主要目標是爲了讓人畏懼她,當然不在乎會不會讓人覺得她殺人的時候,有多麼可怕,多了噁心。
反正,她自己的臉不醜就行。
莎爾的眼神非常有壓迫感。
但,被她盯着的,是塞倫涅。
銀月少女完全不爲所動,還在那裡喋喋不休:“這鞭子雖然也有倒鉤,但太細了,沒有觸手那種威脅感了誒!
你不是說,絕對不會爲了表象改變……嗯……啊!”
希爾微微擡起手,落地窗上再次降下了厚重的金屬牆。
塞倫涅,正在親身體驗莎爾新改造出來的陰影長鞭是不是真的比過去差。
希爾其實並不覺得莎爾的新武器變差了。
雖然的確外表上看起來沒過去那麼……充滿威懾力。
但很明顯,這些長鞭是用粗細不一的陰影線層層疊疊的編織起來的。
莎爾自己其實不一定懂什麼叫沾水長鞭立倒刺能殺死鬼,但威廉,或者說,時空之神一定懂。
希爾看過去就知道那長鞭打在人身上會多痛了。
當然,突然捱了一鞭的塞倫涅的喊聲也證明了這點。
而且,這陰影長鞭的速度,真的非常快,幾乎可以說是破空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