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頭,獅身,巨翼,利爪。
當怪物現出真容的一剎那,我驚得膛目結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眼前的怪物對我而言,絕不陌生!
雖然它未必認識我,但我卻認識它!
這是——獅鷲!
在蔚藍星球時,我就曾瀏覽過與它相關的資料。
它有着陽光一般的羽色,鷹一般的頭顱連着前肢,全部披滿了黃金色的羽毛,身側生出的那雙巨翼,好像鳥的翅膀,彎折收攏,貼近腰身,胸部以後的獅身,長滿棕黃色的獸毛,枯木一般顏色的喙,反射着虛幻的光彩,銳利的鷹眼,閃爍着鋒利的光芒。
在它身下,一對後肢,與獅子的後腿相同,強壯而有力,一雙前肢,與鷹爪相似,銳利而致命。
它猶如俯視螻蟻一般,俾睨着身前的四人。
是的,與它巨大的身軀相比,我們四個,不過是弱小的存在,就像站在大象面前的豺狗,一腳就能結束我們可悲的生命。
我不知道獅鷲是如何看待我們四人的,但在我看來,這個大塊頭還挺威風的,如果能像傳說中那樣騎着飛上一圈,豈不妙哉。
正暗自神往,就聽身旁咔嚓一聲輕響,轉頭看去,就見楊刈臉色比剛纔還要煞白,渾身戰粟不止。
看他腳下,有一節斷了的枯木,想必,是被獅鷲的氣勢嚇到了,不自覺間退了一步,結果踩在了枯木上面。
這一聲,自然引起了獅鷲的注意,銳利的目光如箭般射向楊刈,逼得他再退一步。
見他被嚇得不輕,我打算組織一下語言,安慰下他激動地情緒。
冷不丁的,就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同時,響起呼的一聲疾響。
勁風逼迫,我心念電轉,猜測能造起如此大聲勢的,除了背後這隻獅鷲,恐怕再無他物!
不經意間,瞥到楊刈如同絕望一般的神情,登時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恐怕這獅鷲是覺得剛剛那一聲脆響,挑戰了它的威嚴,故而痛下殺手。
真他姥姥的不講道理!
我心中暗罵。
誰料,大太刀突然嗤笑一聲:“它比你可講道理多了,哪像你,對待敵人,從來都是斬草除根。”
“不斬草除根能行嗎!”我腳下一蹬,躍到楊刈身邊,扯住他衣領,用力一甩,將楊刈甩了出去,接着身體翻倒,就地來了個驢打滾,同時心道:“萬一那些敵人後裔將來找上門,又是嚷嚷報仇雪恨,又是給我下套使絆子,多麻煩啊,不如一次弄乾淨了了事。”
這邊話剛說完,就感覺身邊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猶如地震般的震顫,以及沙暴般的土灰。
“呸,呸,咳!”
我掩住口鼻,身子一滾,躲開土灰密集區,隨後從地上一躍而起,連吐唾沫,將嘴裡的土啊,沙子啊,盡數吐出。
吐乾淨嘴裡的土和沙,擡眼望去,只見幾步之外,一隻比我身體還要大好幾圈的利爪,死死按在地面。
這一爪子拍的力道相當的大,竟嵌入泥土地四寸有餘,至於爪子上的尖銳指甲,更是深深扣進泥土之中。
見此,我不禁一陣後怕,剛纔要不是反應及時,恐怕楊刈已經成了肉餅吧。
再看楊刈,在被我甩出之後,就是一陣連退,最後撞到一棵樹上,方纔止住了後退的趨勢。
待塵土散去,他看清了剛剛自己所站位置的慘樣後,更是嚇得魂不着體。
也難怪,冒險家體質本來就弱,一直都是靠着召喚物戰鬥,面對這種突然冒出,而且攻勢凌厲的怪物,根本無法發揮出其戰鬥優勢來。
打不過,反抗不了,逃不掉,遇上這樣的敵人,誰不怕?
正在我暗自嘆息之時,直覺一股凌厲氣勢直奔我來,這不是攻擊時產生的氣勢,而是一種充滿威脅與不滿態度的氣勢。
感受着這股氣勢,我很不爽的擡起頭,正好與獅鷲凌厲的目光碰上。
目光相遇的剎那,我便知曉,自己不是它的對手。
這不僅僅是氣勢上的落差,更是一種心理上的落差。
換句話說:有點慫了。
我心裡不停打鼓,尋思着是咬牙硬上呢,還是轉身就逃呢?
正猶豫見,聽到泰勒的聲音傳來:“混小子,閃到一旁,它不是你現在能應付得了的。”
聞言,我想也不想,先是連退數步,退到泰勒身邊,一雙眼緊盯獅鷲,低聲問道:“您要出手?”
“我不出手”泰勒搖頭,喝了口酒,伸手一指,道:“他出手。”
泰勒指的他,是戈多。
此時與我相距兩米的戈多,將背上揹包卸下,正了正有點歪的十字架,活動一下全身筋骨,就要大踏步朝獅鷲走去。
我有些擔心,不禁叫道:“戈多。”
戈多腳步一停,問道:“隊長,有事?”
“當心點”我道。
他側過頭,露出滿嘴雪白整齊的牙齒,閃亮的一笑:“請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就在戈多走向獅鷲的同時,楊刈一溜小跑,跑到泰勒身邊,連喘大氣,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
“老夥計”我瞅着龐然大物,嚥了口唾沫,問道:“這怪物多少級?”
“至少十一級”泰勒悠悠道。
“至少十一級......”我眼眶微抖,怪不得壓迫力這麼強呢,比我高上至少一級。
想要消滅同等級地下城怪物都需要幾倍甚至十幾倍於怪物數量的冒險家,這是和風大陸民衆公認的事情。
我算個例外,偶爾能越級單挑。
但這並不意味着我能一直保持越級單挑的強勢。
譬如說沙蠍。
在領悟戰技之前,我對沙蠍可是無可奈何,即便領悟了戰技,想要幹掉一隻沙蠍,仍需耗費我相當一部分體力。
何況眼前這隻比我級別還要高上一級的獅鷲呢。
打不過,打不過......
我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有點失落。
“怎麼,感覺到差距,失落了?”泰勒刁眼瞅我,滿嘴不屑語氣。
“嗯”我點了點頭:“是有點失落,只比我高一級,我竟然就打不過了。”
“你可知道,我說的十一級,只是人們對它實力的認知”泰勒淡淡道:“而認知這種東西,是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