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一聲脆響,玉石雕飾毫無例外的被擊碎,並天女散花般散落下來。
近乎無暇的白玉與碧玉碎片,好像激盪而起的池水,不斷在石磚上跳躍、破碎,發出密集而凌亂的脆響。
脆響聲十分悅耳,與墜落銀盤的珍珠所發出的聲音一般無二。
然而,聽着如此動聽聲音的我,心是拔涼拔涼的。
這可都是錢啊......
我的悲呼,並沒有引起兩隻龐然大物的注意......也可能它們早已發現了我的存在,只是礙於彼此的威脅,選擇先無視我,等什麼時候決出勝負了,再收拾我也不遲。
對於被兩隻怪物無視這件事,我深感喜悅,並頭一次對自己實力的弱小表示慶幸:呼,多虧我實力不濟,無法形成威脅,這要是實力強悍到足以威脅它們的話......呃,我要是真那麼強,還復活個屁的石雕怪物啊,直接拔刀幹它丫的,不把蠍子砍成蠍棍,都對不起咱的兩口寶刀!
兩隻龐然大物的戰鬥仍在繼續。
在我看來,它倆的戰鬥並非戰鬥,而是在變相拆遷。
截至目前爲止,被掀飛砸壞的地磚就有幾十塊,受到波及因此損毀的玉石雕飾足有六個,被蠍尾甩出的毒素腐蝕的黃金紋飾不下二十處,這還沒算上被碾碎的珍珠寶石,以及被砸壞的珊瑚瓷器。
這簡直是我目前爲止所見過的最昂貴的一場戰鬥。
就算是之前的聯軍臨城,消耗的糧餉與物資也不及被損毀寶物價值的百分之一啊!
饒是如此,‘拆遷’仍在繼續。
兩隻龐然大物在經歷過初期的交手之後,大致明白了彼此的實力差距,很快,它們就展開了更爲激烈的戰鬥。
隨着戰況的升級,墓室裡被破壞東西的數量也在直線上升。
我一邊緊張兮兮的觀看戰鬥,一邊直心疼:“哎呀,又碎了一個玉器,那玩意兒應該挺貴的吧......哎,哎哎!不要毀掉那個雕花!啊!完了,又被砸碎了......”
心疼了好久,我一臉悲壯:“我現在很懷疑,這倆怪物的戰鬥目的,我認爲它倆很可能是在演戲,真正目的是要毀掉墓室的財寶。”
“很有說服力的假設”大太刀一本正經道:“我差一點就信了,只不過,連同苦肉計也算上,我從沒見過如此真實的演戲。”
“這話怎麼講?”
“你看蠍子腿還剩幾隻”大太刀道:“你再看看石雕巨獸的屁股。”
“屁股?”我的目光追着石雕巨獸而去,並很快鎖定巨獸的屁股。
我這才發現,巨獸的尾巴不見了,只剩下一截短小光滑的斷尾。
再把目光轉向巨蠍,發現六條歇腿只剩下五條,右側靠後的那條腿已經不知去向,傷損部位仍在不斷淌出土黃色液體。
有人說,受傷發狂的動物會更兇殘,怪物也一樣。
巨蠍和石雕巨獸的戰鬥很快就從激戰進化爲死鬥。
然而自從死鬥開始,它們對墓室的破壞範圍就逐漸縮小,範圍是縮小了,可損毀程度卻加大了。
以往只是掀飛石磚,現在可好,直接把墓室地面砸出個大窟窿,並在窟窿之中繼續死鬥不止。
我躲在精金棺槨後面,摸出懷錶看了看時間,距離初進墓道已經過去四個鐘頭,看情況兩隻怪物的戰鬥應該還會繼續下去,具體能持續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縮回腦袋,我仔細考慮下,覺得當務之急是把這個精金打造的棺槨打開,然後想辦法在裡面切一塊下來,不需要太多,只要足夠給我公會的人每人打造一把武器就行。
如果這個條件滿足不了,那就給我未婚妻們每人打造一把武器也行,包括不在戰鬥序列的芭芭拉。
這已經算是我最低的要求了,粗略估算一下,只需要二十公斤精金即可。
剛想到這兒,就聽大太刀一聲嗤笑。
我不解道:“你笑屁?”
大太刀沒生氣,笑呵呵道:“你覺得切掉二十公斤精金之後,獸人王會發現不了嗎?”
“發現了又能怎樣,我不承認不就行了。”
“是啊,你可以不承認,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說他誣陷你,但你不會以爲獸人王就拿你沒轍了吧,別忘了,你是他女婿,他可以變着法兒的讓你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
“這......有點誇張了吧,他要真敢這樣,不怕杜威大師怪罪於他嗎?”
“如果是威逼利誘的話,以你義父的性子,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但要是借卡嘉莉的名義對你發號施令,你還有招?”
我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杜威大師自然不懼怕任何強權,但他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們卻是溺愛有加,每次到維奇堡做客,他都會準備一大堆珍惜玩意兒挨個兒媳婦送,而且是人手一份。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些珍惜玩意兒的價值,但卡嘉莉、奧蘿拉等幾個從小在貴族圈子裡長大的女孩兒也知道,那些珍惜玩意兒隨便拿出一樣,都至少值十萬金幣——這也是奧蘿拉公主幾人私下裡告訴我的,她們不說,我也不知道。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反正我死活也不肯相信,就巴掌大小的一個玩意兒,竟然價值十萬金幣。
但很快,我就被現實打了臉,因爲我在月光城最高端的飾品店裡找到了相同模樣的東西,但成色明顯不如杜威大師送的好。
一問價格:十萬金幣。
後來有些月光城的八卦記者不知從什麼途徑得知我未婚妻們人手一件這樣的飾品,而且無論成色還是材質,都是最頂級的那種,當時就寫了一篇報道,懷疑我有受賄貪污行爲。
得知消息的我表示很無奈。
先不說受賄問題,外族長老這個職位根本無從貪污。
首先,外族長老與經濟部門毫無關聯,就算想要染指其中,也無從插手。
其次,外族長老說好聽點就是給妖精、精靈族以外的他族成員一個好聽又好看的職稱,實權沒有,只是用來收買人心,既然沒有實權,又何談貪污?
同理,沒有實權,又怎麼可能會有人向我行賄?
這根本就是不成立的假設。
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我倒是想貪污,根本沒有那個平臺,你丫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擺明了嘲諷外族長老是個閒職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