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愈發激烈的魔法波動,我連忙停住動作,擺擺手,道:“兄弟,請不要激動,深呼吸,對,像我這樣,吸氣——吐氣——吸氣,哦,請不要再凝聚炫紋了,我並沒有惡意,你應該能感知出來,不是嗎?”
“殺意可以僞裝”酒館老闆目光凌厲,沉聲道:“如果我不事先做好準備,等你的手抽出來時,我的末日,或許就會來臨。”
“不不不,你多慮了,相信我,我並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給你看一樣東西,一樣或許能減輕你敵意的東西。”
然而即便我百般勸說,老闆依舊沉聲不語,並凝聚炫紋,五枚,六枚,七枚,八枚......一直到十枚的時候,凝聚方纔結束。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靜靜的盯着我看,直到下一秒,他開口了:“好了,你可以將手拿出來了。”
“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嗎?”我目光平靜,面色如常:“我真的可以將東西拿出來了嗎?”
“可以”酒館老闆沉聲道。
“那麼”緩緩將手拿出,緩緩遞到桌前,緩緩張開五指。
在手指張開的剎那,一股強大而縹緲的魔法波動,瞬間劃過整個房間。
酒館老闆頓時怔住了,他愣愣的望着靜靜躺在我手心裡的東西,視線竟在一時之間凝滯,半晌後,一臉驚愕,艱難道:“這、這是......”
“別說您不認識”我將那綻放出強大魔法波動的東西輕輕推倒他跟前,好叫他看個仔細:“雖然這東西早已在魔界消失,至今已有數億年,但它所代表的意義,卻是再過幾百幾千個數億年,也不會被歷史的塵埃掩埋。”
說話間,我伸出食指,輕輕敲擊那東西幾下,語氣嚴肅道:“因爲它,就是歷史。”
隨着最後一個字的結束,十枚充滿魔力,隨時可能爆發出強大破壞力的炫紋,統統冰消瓦解。
大約兩個呼吸過後,就再也感知不到一絲波動。
酒館老闆並沒有伸手觸碰桌上的東西,而是一臉震驚的凝視它,極度認真的感受其中蘊含的魔力,及散發出來的魔法波動。
那是隻屬於強者纔會擁有的魔法波動,是強大的象徵。
這樣東西的主人,曾率領麾下臣子,向着高坐寶座之上,以神明自詡的使徒,發起猛烈攻擊。
雖然最終戰敗,但它的主人仍不氣餒,爲了將魔界的真相告知於更多人,爲了能夠將更多人喚醒,一齊掙脫命運的枷鎖,它的主人,甚至不惜化身爲修羅,將自身投入地獄,用污濁的面貌示人,用殘酷的手段訓人,再用窮奢極欲,暴虐無度的僞裝,誆騙他曾經的宿敵,同時也是他掙脫命運必須戰勝的對手。
最後的最後,它的主人依舊敗了,並不得不詐死。
然而,他卻並未真的死去,而是以另一種姿態,再次重現人間。
是的,這東西的主人,正是雖然並不具備使徒之力,卻擁有堪比使徒的力量,並被哭泣之眼·赫爾德騙來魔界的原第九師徒——暴龍王·巴卡爾。
而這個東西,則是巴卡爾的一片逆鱗。
這是在距離開啓傳送門的最後一天,邪龍·斯皮茲悄悄交給我的東西,並在同時,轉達了巴卡爾的問候:這東西你一定用得上,還有別忘了我的黑色噩夢。
當然不會忘。
此時此刻,看着酒館老闆呆滯的表情,我在心裡默默道。
我敢肯定,在抵達寂靜城之前,製造者·盧克一定也在魔界進行過類似實驗,只是受各種因素限制,魔界這一畝三分地兒並不能提煉出足夠的黑色噩夢。
但並不能提煉出足夠的黑色噩夢並不代表一定沒有。
在與盧克接觸的那段時間裡,我曾試探着向他提及與黑色噩夢有關的話題。
起初,盧克並不想說,但挨不住我時不時就會拐彎抹角向他提問,盧克終於還是告訴了我他所知道的黑色噩夢的情報。
據他分析,黑色噩夢這種物質只有在能量過量時纔會出現,而且這種過量,可不是一倍兩倍,而是N的N次方那麼多。
這麼說,或許並不太清楚,讓我們舉個例子吧。
假如說創造一粒種子,需要的能量是五,而創造種子的那位,卻在創造過程中灌注了五的十次方的能量,這就意味着將多出九百七十六萬五千六百二十的能量,多出的這些能量,會被種子排出去,並形成一塊類似能量石一類的東西,但這玩意兒可比能量石厲害多了。
由於外形是黑色的,其中蘊含的能量太過巨大,對盧克而言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可怕,於是盧克便直接稱呼它爲‘黑色噩夢’。
聽起來很兒戲,但這卻是最能直觀體現黑色噩夢可怕之處的名稱。
當然,以上也只是比喻,能夠真正形成黑色噩夢的能量,可不僅僅是區區五的十次方那麼點,極有可能是五的五百次方,甚至更多。
在盧克看來,一旦激活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黑色噩夢,所能爆發出來的威力,足以將一座城鎮從地圖上抹去。
聽好,是抹去,而不是摧毀。
當時聽到這種描述的時候,我冷汗都下來了。
要知道,我可是已經吸收了足足兩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噩夢,不對,其中一塊的個頭明顯比指甲蓋更大,甚至有兩個腳趾甲蓋合一塊兒那麼大。
幸好當時黑色噩夢沒炸,不然的話,小半個艾瑞城都得沒。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下,自愈能力再強也屁用沒有,因爲我肯定連灰灰都剩不下。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酒館老闆的聲音突然想起,低沉而嚴肅:“這是......那位使徒大人的東西?”
“巴卡爾,也被稱作暴龍王·巴卡爾,他常常自詡是魔界最強的使徒,但我不信,最強還能被揍得跑路?”
說話間,我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酒館老闆微微動容,似是有些激動,想要衝動,但思索再三,他還是平靜下來,思忖數分鐘後,突然起身,給我斟了杯酒,用沉重的口吻,緩緩道:“並不是他不強,而是對手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