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珍妮芙長老將所有與翼龍相關的記載統統闡述一遍後,妖精女皇高居寶座,垂首俯視於我,眼神裡帶着七分勸說,還有三分威脅,語調平淡道:“小毅,你聽清珍妮芙長老所闡述的一切了嗎?”
“聽清了。”
“對於珍妮芙長老的闡述,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
“是”微微頷首,應了一聲,我稍稍組織下語言,便道:“珍妮芙長老所言,字字珠璣,令我銘記於心,久不敢忘。”
“如此,對於翼龍,你又有何打算?”
環望四周,感受長老們或恐懼,或嫉妒,或同情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蹦出四個字來:“沒有打算。”
高居寶座之上的妖精女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驚怒交加:“小毅,你可知道,收留這條翼龍,很可能會給月光城帶來莫大的災難!”
隨着妖精女皇一聲厲喝,長老中將近半數對我橫眉立目,其中還有兩位對我指指點點,低聲非議。
坐在另一張寶座之上的精靈女皇,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既是充滿了焦急,卻又被深深的無奈所擾,只能不安的將目光從每一個長老的臉上劃過,試圖找到幫手。
奈何事情已經升級到關乎月光城生死存亡的高度,根本沒有哪位長老能擔得起如此重責,即便一向偏袒精靈女皇的園田舞長老,也只能做到閉口不言,以沉默的方式,表達對精靈女皇的期盼。
可以說,因爲翼龍的事情,除園田舞長老以外的其他長老,皆對我口誅筆伐,整個朝堂的氣氛,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劍柄在妖精女皇之手,劍尖直逼向我,只要我的回答稍微不順從她的心意,妖精女皇當即就會一劍刺出,以輿論與實力逼迫我就範。
所以說,人啊,要麼擁有權勢,要麼擁有實力,缺一不可。
如果今天處在我這個位置的是暴龍王·巴卡爾的話,他一定會發出不屑的冷笑,並依舊我行我素。
至於妖精女皇等人,最多也只能口誅筆伐,除此以外,再無他法。
但我畢竟沒有暴龍王·巴卡爾那般強悍實力,做不到我行我素,當下,唯有兩條路可走。
妥協,亦或是離開。
妥協看似最容易,也最輕鬆,實則卻是最痛苦,也是弊病最多的選項。
一旦選擇妥協,便等同於被妖精女皇等人抓住了我的小尾巴,以後遇事就逼迫我,遇事就威脅我,只要還在這裡生活,勢必永無寧日。
離開看起來很傷感,卻是最佳選擇。
月光城雖大,但與和風大陸相比,佔地面積也不過是十之一二,所謂天高任鳥飛,只要擁有自由身,只要沒被牢籠所困,我可以帶着家人,展翅翱翔於天地之間,隨意在任何一處不屬於月光城和艾瑞城的地方落腳。
自由的感覺,真好。
我如此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坦言道:“尊敬的妖精女皇陛下,尊敬的精靈女皇陛下,尊敬的諸位長老,請問在場各位,有誰曾與龍族之輩平心靜氣的交談過?”
妖精女皇眉頭緊蹙,厲聲道:“巨龍暴虐無度,嗜血好殺,如何平心靜氣的交談?”
“那只是陛下您對龍族的認識”我不慌不忙道:“我曾在陰差陽錯之間,踏足天空之城,有機會親眼見到龍族,也有幸與他們平心靜氣的交談,說真的,我覺得龍族比當今許多貴族、強者都講道理,至少不會因爲我實力羸弱,就好像玩弄耗子的貓一樣玩弄我,甚至,他們還不吝賜教,教授我許多珍貴且有效的戰鬥技巧,並幫我分析自身缺陷,在我看來,絕大多數龍族都是驕傲卻不失和善,強大卻不失公正的良師益友。”
“一派胡言!”妖精女皇重重捶了下扶手,喝道:“我年輕時曾與一衆好友遊歷名山百川,遍訪名勝古蹟,從諸多古蹟遺蹟中搜羅出許多與龍族相關的記錄,同時,我也曾參加過對於巨龍的征剿,在征剿過程中見識到巨龍的邪惡,那充滿刺激性氣味兒的墨綠色龍息,有着極強的腐蝕能力,所到之處,草木皆亡,原本好端端的一片草原,頃刻間變作劇毒的泥潭,恍如人間地獄!這,難道還不能證明龍族的邪惡嗎!”
這特麼純粹強詞奪理!
你們圍剿巨龍,還不行人家吐口龍息啊!
再者說,龍息這東西本來就一條龍一個樣兒,你說龍息具備腐蝕性效果,那是因爲你們討伐的恰好是邪龍斯皮茲,若是冰龍的話,吐出來的可就是冰了。
妖精女皇的餘音依舊迴盪在大殿之中,同時,耳畔還有諸位長老此起彼伏的譴責聲。
這些聲音猶如一尊大鼎,對準我當頭壓下。
面對巨大的壓力,我知道,到了該決定去留的最終時刻,輕嘆一聲,我緩步出列,衝着妖精女皇躬身一禮,道:“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爲了月光城着想,希望我可以斬除一切可能會威脅到國家的潛威脅。”
妖精女皇面色稍緩,微微頷首。
“但恕我直言,我做不到”輕輕搖頭,我道:“而且我也不允許其他人傷害這條翼龍。”
“或許對你們而言,它就是一方災厄,就是潛在的威脅,就是能動搖國本,能危及國人的可怕存在,但對我而言,他卻是我公會的吉祥物,是我的家人。”
妖精女皇眉毛一橫:“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災厄潛伏在你的家中嗎?難道你就不顧你的家人,不顧蕾米的性命了嗎!”
“請原諒,陛下,我並不認爲他會傷害到我的家人,也不認爲他會傷害到我的蕾米,我們是家人,家人之間最需要的是信任,而不是懷疑與傷害。”
妖精女皇沉默了,但從她堅毅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仍沒有打消幹掉火焰龍息塞侖的想法。
這時候,普麗絲拉大長老突然開口道:“既然安小毅長老冥頑不靈,臣提議,驅逐安小毅長老及其他的龍出境。”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連好幾個附和聲響起,猶如一柄柄鋒利的長槍,狠狠抵在我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