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路途並不算遙遠,我們只花了一天時間就抵達了下一座城鎮。
下一座城鎮亂象依舊,剛剛進城,就看到三夥人在互毆,並且已經有至少七八個人倒在血泊之中,出氣多,入氣少,眼瞅着嚥了氣。
望着這一幕,我不知道該說他們愚蠢還是信仰堅定。
想來這一張張年輕面孔的背後,至少都有一位含辛茹苦將他們拉扯大的偉大的人,他們不考慮變強,賺錢,贍養那位含辛忍苦將他們拉扯大,如今已是滿頭銀絲,需要關愛的老人,只想着爲了討好上面而不斷和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廝殺,直至命殞當場。
從這點來看,他們是愚蠢的。
但從他們僅憑上面的一紙命令,就敢拼了命的和那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搏命這點來看,他們又是擁有着堅定信仰的組織成員。
雖然他們的這份信仰在上面人眼裡可能連屁都算不上。
不過他們卻甘之如飴。
這大概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吧。
正想着,車窗上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轉頭望去,一個受了傷的年輕冒險家正用力敲打車窗,那意思很明顯,希望我能打開車門,載他一程,離開這塊危險之地。
然而我清楚的記得,一分鐘前,他還意氣勃發的用劍刺死了一個看起來頗爲嬌小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躺在血泊中時的痛苦表情與絕望眼神,與他此刻的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沉思間,突然就見那青年的臉變得猙獰而恐懼,他的嘴裡不斷髮出不明意義的呼喊,不過從他的表情及語氣來看,應該是在向我求助。
他的雙手食指,緊緊扣在車門縫隙中,想要用力拉開車門,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卻始終也不能如願。
就在他想要用拳頭死命擊打車窗之時,他的身體陡然被拖離了車門位置,就彷彿身後有一個吸力強大的漩渦在用力拖拽他的身體。
這一次,青年嘴裡發出的聲音更加慌亂,快速,也更加含糊不清。
他的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並不斷向我投來求救的目光,就彷彿我是他能抓到的最後一根稻草。
視線錯過青年的身體,我看到一個身材同樣偏瘦的年輕男人,用力拽着青年的脖領子往後拖。
別看他偏瘦,但力氣很大。
僅僅只是幾下拖拽,青年的手就被拽離了車門,他的四肢不斷蹬踹,他的身體不斷掙扎,他想要掙脫開,想要逃離這裡,想要活下去,一如之前被他殺死的女孩兒那樣。
拖拽他的偏瘦青年在將他拖離機車兩米開外,就右手凝出一把水晶劍,一劍刺穿了青年的心臟。
瞬間的劇痛令青年的面孔變得扭曲,直至臨死之際,他還不忘向我伸手,希望獲得我的幫助。
不,確切的說,他並不是只需要我的幫助,他需要的是有人救他,無論是誰。
咚!
一聲悶響。
偏瘦青年用劍柄敲打下車窗。
“離這兒遠點。”
他道,語氣很不客氣,甚至好像在驅趕老鼠。
我卻如蒙大赦,連連點頭,迅速開車離開。
“你爲什麼要表現得這麼卑微?”抱着坨坨的藍色魔女蹙眉問道。
“這樣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微笑道:“在完成目的以前,我不想過多招惹六大組織的人。”
“你把他們都殺了不就好了。”
藍色魔女噘嘴不滿中。
“說得輕巧”我道:“萬一有漏網之魚,就麻煩了,爲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煩,裝慫是很必要的。”
藍色魔女依舊不服氣我的話,她一邊擺弄着坨坨的小狗爪,一邊嘟嘟囔囔,聽不清具體說的是啥,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找到旅館後,付了賬,我們來到房間。
雖說街道上亂象一片,但旅館房間內還是依舊整潔乾淨。
一方面是這家旅館常常打掃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這家旅館的規模在這座城鎮裡大概是最大的。
反正一路上,我沒再見過比它規模更大的。
放下東西,我躺在牀上歇了口氣,藍色魔女則在一旁拿薯條逗坨坨。
衆所周知,薯條是土豆條炸的,而土豆呢,是能夠給狗子吃的,但是由於炸完之後,熱心的老闆撒上一層鹽等作料,這直接限制了狗子可食用薯條的數量。
由於在路上已經餵了坨坨六根薯條,而且坨坨也表現出了渴的跡象,並且在車上喝了足足一小盆水,於是我明令禁止今天之內再喂坨坨薯條。
藍色魔女也覺得坨坨鹽可能吃得太多了,尤其是在聽到我說狗吃鹽過多不但會脫毛,還可能會癱瘓,藍色魔女可不像她的坨坨變成一條半死不活的植物狗,天天躺地上一動也不動,主要還得照顧屎尿。
一想到這兒,她總會和我說:“萬一坨坨吃鹽多了,真癱瘓了,我們就把它做成美味的滷肉吧,這樣既能幫它解脫,還能好好祭奠它一下。”
每每聽到這兒,我都會被她驚世駭俗的吃貨想法所震撼。
好在這丫頭也只是說說罷了,平時還是有注意限制坨坨的飲食搭配。
胡思亂想過後,我打算小憩一覺。
迷糊間,就聽藍色魔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嘿,醒醒,我餓了。”
睜開眼,就見藍色魔女嘟着小嘴,跪坐一旁,雙手食指環扣,手臂高高擡起,這姿勢,這動作......我驀然瞪圓雙眼,大驚失色,喊道:“等......呃......”
果然如我所料,藍色魔女一雙小拳頭狠狠砸下,正好命中我腹部。
小丫頭的力道不是很大,但我的腹部也是很柔軟的,所以這一下,差點把我打成皮皮蝦。
在牀上滾了及滾,我苦着臉,擡起頭,瞪她:“你幹嘛?”
“叫你起牀啊。”
見我醒了,藍色魔女若無其事的下了牀,做了個伸展動作,又舒服的呼了口氣,小臉上寫滿了:痛快。
我很無語,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反過來揍她一下吧,這不是男人乾的事兒。
鬱悶了會兒,我坐起身,揉了揉肚子,下牀,穿衣,出門,買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