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痛苦相比,生命與驕傲都不值一提——況且他們還不想死。
於是,這羣桀驁不馴的天族人,終於老實了。
雖說他們仍努力保持着最後一絲驕傲的底線,但那又如何?
杜威大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他們任何與驕傲有關的事情,他只需要他們的技術與傳承,只要肯老老實實將技術與傳承授之於自己人,哪怕就是當着自己面兒,指着自己鼻子,叫囂說自己只是一無是處的糟老頭子,杜威大師也能從容待之。
但倘若你敢弄虛作假搞事情——維奇堡的監獄還很空,你們每人都能分到一間獨間,但倘若進了監獄還敢不服不忿,各種搞事——龍島和製造者·盧克居住的小島上正缺人手,我指的是苦力,而非正式工人,你們大可以去哪兒享受巨龍與盧克的‘熱情招待’,如果這段時間沒有死,而是活到了工期完工的話,那麼恭喜了,你們將成爲該島嶼第一批居民,但前提,是能活下來。
巨龍的脾氣自不必多說,雖然他們不會對正式工人動手,但對以罪犯身份被送去當苦力的這些人,卻不需要手下留情,他們會以各種法子捉弄,玩弄,甚至弄死這羣傢伙,而無需擔心會受到譴責與報復。
製造者·盧克那裡,別看他外貌像個乾巴瘦的小老頭,但人家好歹也是使徒,曾經名噪一時,甚至連魔界的那個幕後黑手都親自出手,才總算擺平了他,而在這過程中,總計陣亡了數千位國家力量,而普通冒險家,更是死傷無數。
雖說這裡面有不少人是死於寂靜城的機關機巧與機械傀儡之手,但仍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陣亡冒險家,是被盧克的大招幹掉的。
盧克的大招是啥?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能夠幹掉這麼多人而面不改色的傢伙,一定不只是單純的乾巴瘦老頭,要麼心理能力極其強大,要麼其實也是個面慈心狠,殺人如麻的傢伙。
我更傾向於後者。
其實無論囂張跋扈的鐵鱗海賊團最高指揮層,還是窮兇極惡的鐵鱗海賊團下級海盜,沒有一個人渴望死亡,他們最希望能夠逍遙快活的生活下去,退而求其次的是能夠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再退一步是能夠在失去自由與失去溫飽的前提下,性命無憂的活下去,最後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乾脆利落的死法——這最後一點,是在他們退無可退,只能直面死亡時的選擇。
如果能活着,他們肯定不會選擇去死,更何況還能吃到飯,還有蔬菜和水果,這讓他們更加渴望生存下去。
我相信,要是這時候盧克用死亡威脅那羣雖然一個子兒也不賺,每天還要挨累捱罵捱打,但卻能吃飽,還能穿上並不好看,但還挺實用的衣物,甚至不時還能喝一瓶美味的朗姆酒的海盜囚徒們,他們一定會淚流滿面的懇求盧克手下留情。
海盜們尚且如此,天族人囚徒就更加容易擺佈了——雖說天族人囚徒是被杜威大師買下來的,但杜威大師可從未虐待過他們,甚至就連杜威大師的手下那夥科研精英也從未責罵過他們一次——他們也沒那個時間,每天科學研究就已經讓他們感覺到焦頭爛額,哪還有空搭理這羣外人。
而受到過一次嚴厲警告的天族人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與立場,驕傲可以,但該乾的活還是要幹好,不然真有可能會被處以極刑,又或者被流放到兩座島嶼上充當苦力,那就完蛋了!
捱打捱罵自不需多說,小命也得不到保障,指不定啥時候,兩座島嶼的大佬心情不好了,就會拿他們出氣。
一想到這些,天族人就感覺頭皮發緊,冷汗直冒。
沒過幾天,部分聰明的天族人很快就找到了能夠在維奇堡立足生存的法子——老實交代先祖授予的傳承,並積極投身武器研究當中——這讓其他天族人十分不滿,並暗中咒罵他們是忘恩賣祖的叛徒。
面對這夥‘叛徒’,杜威大師感到很滿意:是羣識時務的俊傑。
於是在適量減輕這些‘叛徒’的工作量的同時,還給他們每人配備兩個助手,以及一位雜物。
這讓他們受寵若驚,也讓那夥守着祖宗的東西,遲遲不肯交出來,挨一鞭子纔不情不願擠出一點的犟驢們,產生了強烈的嫉妒情緒。
每到休息時間,這羣倔驢們就會湊到一塊兒,破口大罵‘叛徒’不會有好下場,一邊渴望他們早死,一邊又渴望看到他們臨死前的痛苦與絕望,最好是在被地精與矮人利用完後,受盡折磨而死,不不不,也可以把他們丟進監獄,或是島嶼上,在絕望與痛苦中嚥氣,這纔是‘叛徒’應得的下場!
每次有空都會湊到一塊兒謾罵詛咒‘叛徒’的倔驢們,很快就把這種行爲發展成爲習慣,並且每天樂此不疲。
然而事實卻瘋狂打臉,打得他們幾近癲狂——‘叛徒’非但沒有受到責罰,能夠享受的待遇竟然與日俱好,甚至已經能夠領到薪水了!
這讓倔驢們眼熱的同時,更加瘋狂的謾罵詛咒,他們肯不能把‘叛徒’用脣槍舌劍大卸八塊。
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們不會因爲某羣人的意願而改變,‘叛徒’的生活越過越滋潤,很快就能領取到其他科研人員一半的工資了,甚至還有部分獎金!
千萬不要小瞧杜威大師手底下這羣科研人員的工資,這羣沒日沒夜搞科研的宅男宅女們,每個月能夠領到的薪水,等同於和風大陸最火最熱的明星一整年收入總值——這還只是在沒有獲得重大科研成就的前提下——倘若有完成重大科研成就,所獲薪水就不定翻幾番兒了。
有資格獲得工資與獎金的天族人,獲得自然比其他天族人更加滋潤,他們可以指使雜物幫忙購買美食,美酒,書籍,報紙,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喝到熱氣騰騰的茶,還能和其他同事做簡短的談笑,甚至還有一個天族人,通過寫信的方式,與某個小貴族家的次女建立起了友誼,並且正朝着愛情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