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大師聞言,手指輕叩桌面,笑道:“西蒙斯·洛克一旦敢對達賽城和約克漢城聯軍動手,就勢必也同樣不會放過艾瑞城。”
“您覺得他會如何做呢?”我好奇道。
“依照我對他的瞭解,西蒙斯·洛克必定會在混戰過程中,製造意外,將艾瑞城的軍隊屠殺殆盡。”
“這......爲什麼啊?”我不解道:“艾瑞城軍隊不是約克漢城軍隊的盟友嗎?”
“盟友......呵呵,或許在外人看來,確實如此,但在西蒙斯·洛克來看,卻並非如此”杜威大師道:“像西蒙斯·洛克這種真正的君主帝王,只會認同和他地位相同的人作爲盟友,卡特·霍頓一直都被貴族集團和國家力量組織聯手壓制,如何會被西蒙斯·洛克視作盟友?”
“最多,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怪不得我在西蒙斯·洛克面前提及卡特·霍頓的時候,他會顯露出不屑之色。”
“明白了吧”杜威大師微微頷首,端起茶杯,啜飲一口,而後緩緩道:“真正能被西蒙斯·洛克視作地位相同之人,只有三個,一個是妖精女皇,一個是我,還有一個,便是獸人王。”
“獸人王?”我更爲不解:“他連自己的臣子都約束不了,如何會被西蒙斯·洛克視作地位相同之人?”
“你說獸人王約束不了臣子?未必如此吧”杜威大師放下茶杯,笑道:“你知道老公爵是如何成爲攝政王的嗎?”
“不是憑藉軍權,拘禁了獸人王,才成爲的攝政王嗎?”
“這些都只是表面”杜威大師道:“真正的事實是,獸人王讓老公爵當攝政王,他才當上的攝政王,而非老公爵奪取的。”
“這怎麼可能?”我震驚道:“不論是我聽到的版本,還是我獲得的情報,又或者我集結家人共同作出的分析,都是老公爵奪權......爲什麼獸人王要主動讓老公爵奪權啊?這說不通啊!”
“我問你,小毅,當一個人的權利達到巔峰的時候,他會怎樣?”
“權力達到巔峰嗎......或者自此固步自封,享受果實,或者滋生更大的野心,更進一步。”
“沒錯”杜威大師道:“只要還有慾望,就沒有人能夠停下前進的腳步,這已經不再是你想或不想的問題,而是你必須這樣做,只有繼續前進,你纔有繼續存在的價值,這,就是政壇。”
聞言,我不敢置信道:“難道不前進,就會有人幹掉老公爵全家嗎?”
“如果真的選擇步前進,老公爵家族至少還能再輝煌數代,十數代,甚至數十代。”
“那他爲什麼要選擇更進一步啊?”我大爲不解,追問道:“難道保守一些不好嗎?”
“他倒是很想保守,但是他的家族卻不願如此”杜威大師冷笑道:“做了那麼長時間達賽城的宰相,竟然連這點因果也沒看出來嗎?我問你,提到‘達賽城軍方’這五個字,你第一個聯想到的,是什麼?”
“肯定是老公爵啊!”我脫口道。
“對,這就是問題”杜威大師道:“我再問你,達賽城的君主是誰?”
“獸人王......”陡然間,我止住了聲音,呆滯起來,半晌之後:“竟然......是因爲這個。”
“莫要小瞧了區區一個名頭,許多人,爲了一個名頭,就敢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更何況,還是爲了國家軍隊的名義歸屬。”
“可是,咱們維奇堡的軍隊不也歸奧力會長總管嗎,您不也是絕對信任他嗎?”
“這不一樣”杜威大師道:“我問你,提到奧力會長,誰會聯想到維奇堡軍隊總管?”
我想了下,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有人會把維奇堡軍隊和奧力會長聯繫一起。”
“這就是奧力會長的聰明之處了”杜威大師笑道:“他雖然也世代深受皇恩,但從他的祖先,到他這一輩,都從未想過要在國家軍隊的名頭前面加上私人的東西,軍隊,永遠是皇家的東西,與他們這些統領無關。”
“但是,老公爵不同。”
“老公爵貌似也沒有把自己的名頭冠在軍隊之前吧?”
“是沒有”杜威大師冷笑道:“但是,他的子侄有,甚至於他的外戚也把自家的名頭冠在軍隊之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聞言,我眉頭緊鎖,沉聲道:“即便老公爵再忠心,也洗不脫有可能自立爲君的嫌疑。”
“就是如此”杜威大師笑道:“獸人王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故意順水推舟,將達賽城的最高權力交到老公爵手中,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老公爵及其家人明白,爲君爲王,治國安邦,可不是僅僅掌握了軍隊就能做得到的。”
“可是,獸人王這麼做,難道沒有想到過,有可能會給達賽城的民衆帶去災難嗎?”
我嚴詞質問道。
“呵呵,他當然能夠想到,但這也是爲什麼西蒙斯·洛克會把獸人王當成和自己一樣的君主帝王看待的原因,雖然獸人王也同樣心繫人民,但爲了國家穩定,他能夠鐵下心來,放棄一部分他所熱愛的人民。”
“這,就是帝王之姿。”
說這話時,杜威大師周身散發出難以直視的凌人氣勢。
那不是強者的威壓,純粹是氣魄上的壓制。
“這樣說來,待獸人王重掌大權以後,會赦免老公爵?”
“當然”杜威大師道:“老公爵雖然被慫恿滋生了叛國之心,可他畢竟沒有做出真正的叛國之舉,最多隻是自封攝政王,但君主之位依舊是獸人王的,這種行徑與叛國在本質上有所不同。”
“那他的子侄外戚呢?”我追問道。
“死定了”杜威大師冷笑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赦免,那些子侄外戚,對於國家,並無救世之功,卻有叛國行爲,又在老公爵掌權期間,胡作爲非,肆意禍害百姓,不殺何以平民憤?”
“可是這樣一來,老公爵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成了孤家寡人又有什麼辦法?”杜威大師淡然道:“這是他種下的因,就必須承擔相應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