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來回應羅德尼此刻的狀態。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誇張,甚至,就連滿地打滾都已經無法再滿足他澎湃的笑意了。
一張原本不錯的裝備,已經滿滿的蒙上了一層細沙,他卻完全不去在意,只是滿地的打着滾,發出一連串兒壓抑着的笑聲。
沒錯,就是壓抑着的笑聲。
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掐着他的脖子,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威脅他,不讓他繼續去笑。
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爲他笑岔氣兒了還不忘繼續笑下去的結果。
看着他難受的樣子,我決定暫時放過他畢竟,嘲笑朋友是應該被狠狠暴揍一頓的。
在羅德尼的周圍,一羣他的親戚表親戚也都在笑,不過笑的沒有那麼誇張。
見羅德尼笑到如此慘烈的程度,他的妹妹伊娃,終於再也忍不住擔心,問我道:“我哥哥他,他沒事兒吧?”
“放心吧,死不了”我一臉鄙夷的看着羅德尼,道:“不過,難受一會兒是肯定的了。”
伊娃的眼神稍緩,但仍舊帶着擔心。
我和哈羅德對視,並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羅德尼,繼續朝着出口的方向走。
臨出傳送門,仍舊能隱約看到到底打滾的羅德尼,和他一張猥瑣的笑臉。
一路回了艾瑞城,我和哈羅德直奔冒險家基地,進了大門,果然在瞬間吸引了屋內所有清醒着的工作人員的目光。
我無奈的笑着,估計用不了多久,第十七層的拾荒者就會成爲傳說吧。
吃貨妹子還在吃着薯片,見到我這般打扮,顧不得滿嘴的食物,不停的朝着我揮手豎大拇指。
我汗顏。
隨同哈羅德朝着不遠處當班的工作人員那裡走,還沒走到,中途就被一個老人擋住了去路。
這老人個子很矮,手腳很細,皮膚是淺綠色的,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地精族的。
老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鏡,擡着頭,眯着眼,看我。
我不解:“您有什麼事情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道:“你就是安小毅?”
我一愣,隨即,回想起昨天卡嘉莉和我描述的場景:一個老頭,地精族,高管......
我仍不動聲色道:“你認識我?”
老頭認真道:“不認識,我只聽說過你的名字和長相。”
“我長得很普通,而且很大衆。”
“你這話說的沒錯”老頭的回答很誠實,也很傷人。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向左右環顧一週,想找出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別亂看了”老頭道:“沒人在背後指使我,是我自己認出來的。”
我驚奇:“瞧您厚厚的鏡片,看不出,您老人家還有這樣的眼力。”
這話剛說完,哈羅德突然在一旁,對我道:“安小毅,不得無禮,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啊?”我頭一次見哈羅德如此表情,不禁有些訝然:“這是誰啊?”
哈羅德恭敬道:“這位是我們艾瑞城冒險家基地的長老,霍爾大師。”
長老!
臥槽......
我發出了一聲不雅的聲音,幸好是在心裡說的,沒有讓自己顯得十分無禮。
長老,是隸屬於冒險家基地的最高實權派,城主管理的是全城的百姓,而長老,卻是管理着全城所有的冒險家!
也就是說,他們纔是真正響噹噹的實權派。
如果他們想,只要振臂一呼,艾瑞城城主就會被迫下臺,整個艾瑞城就會改朝換代!
正因爲他們擁有如此高的權威,所以,冒險家基地高層纔會同時設立五位長老,相互制約,相互權衡。
但即便如此,擁有實權的他們,仍舊無法被小覷,一如現在哈羅德對他的態度。
霍爾大師擺了擺手,示意免禮,繼續對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的嗎,其實很簡單,我的一位老朋友告訴我,只要找到一個打扮普通,行爲灑脫,而且眼神很賊的年輕人,就一定是你了。”
噗!
我險些噴了出來,打扮普通,行爲灑脫,眼神還賊溜溜的,這誰啊,竟然這麼瞭解我!
一旁的哈羅德聽過,也似乎想笑,不過卻硬生生憋了下來。
我道:“老人家,您的那位朋友是誰?竟然這麼瞭解我......”
霍爾大師又道:“我的那位朋友還和我說,如果你問我他是誰,一定不要告訴你,如果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說完,他就站到一側,閉口不言了。
我轉過頭,和哈羅德對視一下,哈羅德道:“你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等你那邊完事兒了,可以來我的公會找我。”
我點了點頭,將手裡的袋子一股腦遞給他,隨後,跟着霍爾大師,朝着大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裡,與哈羅德平時走的方向,正相反。
我記得,那裡是有一扇大門的,不過始終處於閉鎖的狀態,我問過吃貨妹子,那裡是做什麼的,吃貨妹子告訴我說,她也不知道,就知道能進那裡的,只有身份最尊貴的人,我笑着說,那一定就是城主咯,妹子告訴我,城主好像也從沒進去過。
我當時還很好奇,究竟要多尊貴的人才能進入這裡,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吃貨妹子說得對,和長老相比,艾瑞城的城主又算得了什麼呢。
尤其,這位還是艾瑞城首都城鎮冒險家基地長老會的一員。
衆所周知,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你在哪裡當多大的職位,一旦進入首都城鎮,就自覺降三分。
艾瑞城是座大城,其中海納大大小小數百座城鎮,城鎮雖多,卻只有一座能夠被冠以和總城相同的名字,那就是它的首都。
這裡,擁有整座艾瑞城最大的冒險家基地,同時,也是整座艾瑞城所有冒險家基地的總部。
它統領着艾瑞城的所有冒險家基地與所有冒險家。
因此,它的長老,自然也是整座艾瑞城最高的實權者。
也只有這樣的人,纔有足夠的尊貴,進入這扇始終閉合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