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精神境界&下

“現在,將映於眼中的,盡是這世界的真實!歡笑吧,馬戲團!”

小丑,魔術師,馬戲團,很容易就能夠聯想到的三個詞,給人們帶來歡樂的三個詞。但是在這裡,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名爲魔術師的小丑手中,馬戲團,帶來的是死亡。

無需有眼,神在我心;無需有耳,福音常伴。

這是一羣戴着火焰假面的傢伙,沒有表情和感情的存在,就連唯一能夠歡笑的嘴,對他們來說也僅僅只是用來吃飯和呼吸的工具,歡笑和語言,是絕對不會從哪個地方,從他們的那張嘴裡出來的。

無需畏懼,神佑我身

面對着突然化爲了遊樂場的世界,那三百赤焰武士,沒有一人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一人停下他們的腳步。那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全部的全部,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這個世界也從未改變過一樣。

魔術師單腳站在那最高的燈塔之上,永遠微笑着的鮮紅色脣彩也無法掩飾他那一抹鮮血印刻的猙獰。

“馬戲團的旋轉茶杯。”魔術師緩緩的吐出了致命的咒語。

在三百赤焰武士的腳下,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茶杯,將三百人全部裝在其中的茶杯。

同一時間,那些遊樂場的建築之中,涌現出了無數拿着槍械的戰士,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旋轉的茶杯之中的三百名赤焰武士。他們都是普通的戰士,不過,就算是如此,在這個絕對優勢的場地之中,就算是一個能夠拿得動槍械的小孩,對於處在高速旋轉的茶杯中的人,也是有着巨大的殺傷力的。

畢竟,他們可以悠哉悠哉的將火力無情的傾瀉在那滿滿當當的茶杯之中,不用擔心任何的危險。

但是……情況好像有些不對,這曾經上演了多次的一幕有些不對。

“砰!”

是的,的確不對,當第一發子彈射出之時,那些戰士們終於明白了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曾經只要是旋轉茶杯出現之後,就算是不用他們來攻擊,光是那旋轉茶杯強大的離心力,都足以將那些被困在其中的人攪得天翻地覆了。就算是不發一槍,整個旋轉茶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將裡面的那些人變成一堆鋼鐵和血肉鑄成的泥漿也是也是有過的。

但是,眼前的那些帶着燃燒的遮住了雙眼和鼻樑的燃燒假面的武士們,沒有一人出現慌亂,依舊是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裡,好像正在等待檢閱的儀仗隊一般。

子彈擊中了目標的頭顱,在燃燒的假面上留下了一串耀眼的火星之後遠遠的彈開了。

三百人,猶如三百木雕一般,穩穩的焊在了那裡。

“切!”魔術師的表情越發的猙獰了,“所以說,我討厭這羣不要臉的傢伙啊!”

幻術師,不管再怎麼逼真的幻術,也脫離不了這名爲幻術的本質。人類,不僅僅是人類,所有的擁有大腦的生物在認知這個世界的時候,都是通過外界環境的刺激然後作用在自己的腦內,處理之後才展

現出來的。

幻術師,就是將不存在與這個世界的刺激,直接作用在對方的大腦之中的恐怖存在。明明沒有火焰,但是幻術師可以讓你看都你處在熊熊燃燒的烈火煉獄之中,然後眼睜睜的絕望的被燒死。明明沒有流水,但是,幻術師可以讓你認爲你自己正處在無盡大海的深處,窒息,壓力,最後絕望。

所有的死狀,都是和被害者所認知的一樣,被燒死,被淹死,被壓死,窒息死……但是,那一切的外部環境都是從來,從來沒有真正的處在過這個世界上的。

被淹死在乾涸熾熱的沙漠表面的可憐蟲,被燒死在泥潭中央的倒黴蛋,這就是幻術師。沒有任何的真實,只有無盡的欺騙,比現實還要現實的欺騙。

但是,幻術師也不是沒有弱點,幻術師不可能讓一個沒有眼睛的人看到東西,也沒有辦法讓一個沒有耳朵的人聽到什麼。所以他無法讓一個瞎子被嚇死,也沒有辦法讓一個聾子被噪音震死,更不可能讓一個沒有觸覺的人感覺到自己受傷。

當然了,那些有着生理缺陷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存活着。

除了眼前的這些怪胎,幻術師們最不願意遇到的敵人,赤焰武士。就算是面對構裝者,都沒有面對這些比機器人還要機器人的人類頭疼。而且,更加令所有幻術師感覺到無奈的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些赤焰武士一個個都是幻術高手。

不過,作用的對象不同。幻術師的幻術,是作用於敵人,他們的幻術是作用於自己。所以,曾經賜予敵人無盡的絕望的幻術師,在面對赤焰武士的時候,終於,他們迎來了絕望。

對於赤焰武士來說,他們認知世界只有一個方法和媒介,神,他們的神赤焰教主。

所有的幻術都對他們無效,感覺不到火焰,自然虛假的火焰無法燒死他們。感覺不到這個馬戲團,自然,也不會受到這個旋轉的茶杯的影響。

依舊是沉默,但不是無聲。

所有穿着鋼鐵板甲,帶着燃燒假面的赤焰武士同時豎起了手中的大盾,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朝着一個方向,魔術師所站的方向前進了。

“嘭嘭嘭……”

六百鐵靴踐踏在潔白的大理石上所發出來的聲音,竟然讓人不禁產生了一種面對着千軍萬馬的感覺。

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瞬間,金屬的狂潮就淹沒了那小小的三百人的方陣。閃亮的火花直接綻放了開來,但是,那些子彈,擊中的不是人,是鋼鐵,三百赤焰武士組成的鋼鐵,三百赤焰武士鋼鐵般的意志。

看着那一堆緩慢但是穩步前進的火花,那些戰士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他們的攻擊,就好像是在巨人面前撓癢癢的小貓一樣的無力和可笑。雖然他們人很多,雖然他們槍很多,雖然他們的處地很安全……

瘋狂的吶喊來自那些隱藏在各種建築和遊樂設施的戰士嘴裡,與之對應的是那依舊沉默的方陣,還有那每一次出現都會掩蓋一切的腳步聲。

轉的茶杯依舊旋轉着,此刻,曾經給那些戰士們帶來過必勝信念的旋轉茶杯,就好像是一個孤芳自賞的小丑一般的可笑。旋轉茶杯就連改變那三百人腳步的方向都做不到,那看起來厚實堅固的茶杯,就連擋住那三百人的腳步都做不到。

旋轉茶杯就好像不存在與那裡一樣,任由着三百赤焰武士穿了出去,赤焰武士走他們的,茶杯轉自己的。

會失敗,會死亡的恐懼,第一次,第一次涌上了那些見過帶給它們勝利的遊樂場的戰士們的心中。

情況,在三百赤焰武士走進了一座鬼屋的時候,終於變的一發不可收拾。絕望的戰士們,瘋狂的尖叫着從鬼屋之中跑了出來。遠離了他們的陣地,他們心中響着同一個聲音,死亡的聲音。

“沒有帶一些軍團的精銳過來還真是失敗啊。”魔術師自嘲的笑道,臉上的猙獰卻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而又血腥的笑臉。他沒有因爲鬼屋那些戰士的潰退而感覺到生氣,雖然說他自認爲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但是卻也犯不着爲一些死人,感覺到生氣。

“操縱者的布偶士兵。”魔術師再度念出了致命的咒語,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產生改變的不是世界,也不是那些赤焰武士。產生了變化的是那些潰逃的士兵。

“救命,救命啊……我的身體……啊……”

身體不聽指揮了,所有的慘嚎匯聚成一句話就是身體失去了控制。

詭異的戰場上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二十多個不停的慘叫着咒罵着怒吼着的士兵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排,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對準了那些穩步逼近的赤焰武士。整齊的槍響,整齊的隊列,亂糟糟的表情,亂糟糟的哭喊。

雖然說幻術並不能作用於那些個赤焰武士,但是,作用於那些普通士兵對於魔術師來說,簡直是不要太簡單啊。

就算是面前的赤焰武士揮起了手中的長劍,那些士兵們也是繼續站在那裡整齊的扣動着手中的扳機,在腳下留下一堆又一堆子彈。

“唰……”長劍劃過骨肉的聲音響起之後,整個世界上,不屬於腳步和槍聲的聲音再度消失了。

所有的士兵倒下之時不管臉上有着怎樣的表情,不管說他們是絕望,是解脫,是哭是笑。在倒下之時,都是保持着一手持槍,一手伸向腰間彈夾的姿勢,就連他們的傷口都在同一個地方,從右肩直到左腰。

“嘭嘭嘭……”三百赤焰武士猶如千軍萬馬般震撼的腳步聲並沒有因爲那一擊產生任何的改變,就連那揮劍的赤焰武士也是一樣,前進的同時揮劍斬出收回,繼續舉盾穩步的前進。

那二十多名戰士,就連一絲一毫的阻攔作用都沒有起到。

絕望,一種名爲死亡的絕望情緒在那些戰士的心中蔓延了開來。逃跑是死,進攻是死,前進是死,後退是死。

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死兆星在天上閃耀。

“嘿!”魔術師,原本就高掛起的嘴角翹的更高了,死亡,只是一個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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