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放屁了!”
常衝子聞言大怒:“從剛剛開始,貧道就覺得此地臭不可聞,感情是你乾的好事,這麼臭,你是不是中午吃屎了?”
“He~~~tui!”
正心一口唾沫吐出,被常衝子閃過後,在院牆上釘出一個坑,他滿口唾沫星子橫飛,罵道:“你個老牛鼻子,一天到晚往我身上潑黑水,現在還倒打一耙,我看你分明是一定是皮癢了。”
“你禿驢!”
“你缺心眼。”
“你醜!”
“你比我還醜!”
“……”
張麗華茫然看着爭吵中的二人,怎麼說呢,一口唾沫就有這般威力,不愧是人傑地靈的大陸,大基數之下,養出的怪物一個比一個厲害。
但性格,就有點不敢恭維了。
“張天師不要見怪,這兩位多年好友,鬥嘴已成日常,是一種表達友誼的方式。”
眼見觀光團形象有損,嚴真果斷出聲解釋一句,而後拱手道:“這次來的匆忙,沒有龍虎山的朋友一併前來,若是張天師有意,我可以幫忙捎個話。”
“有勞嚴老了,我的確有這份心思,奈何近鄉情更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張麗華點點頭。
她這個張天師傳人,是盛唐時期,唐皇冊封傳下來。追溯根本,亦是出自龍虎山,屬天師道一條旁支。
兩人正聊着,嚴真發現天殘站在一面牆壁前沉默不語,面露沉思之色,當即心生好奇,湊了上去。
一直以來,天殘都是腦子空空,沒啥心眼的類型。
這種人突然玩起了深沉……
就很離譜!
“天殘前輩,可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嗯。”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問對了,嚴真好奇道:“天殘前輩,這面牆上有神秘高手留下的痕跡,你推斷出了他用得何種武功?”
“是的。”
天殘面色凝重,凌空躍起便是一腳,腳力分散四周,作用在正面宮廷牆壁上。
隨着他吐勁發力,半截牆壁傾斜倒塌,露出一條整齊如鏡面的切線。
周邊衆人紛紛靠攏而來,想聽聽天殘有何高見。
“如果我沒猜錯,這面牆,不,這一整座宮廷,都被人一腳踢成了兩半。”天殘擡手一劃,將整個地下宮殿都圈入其中。
“前輩好眼力,的確是如此。”長燈連連點頭,不愧是前輩高人,武學底蘊果真深不可測。
長燈稱呼天殘爲前輩,一點問題都沒有,別看他面相比天殘老上許多,可實際年齡就遠不如了。
天殘是七百年前的邪派高手,排輩分的話,在場連個孫子都找不出來。
“那你再看看,他當時可是這樣踢的。”
天殘雙目微眯,腳尖點地,人在半空鞭腿甩出。
唰!!
藍色光芒呈扇面劃過,嗡一聲照亮整個地下世界,宮廷牆院傷上加傷,摧倒崩塌,轟隆隆掀起漫天塵埃。
“對對對,就是這樣,那人也是飛起一腳,便將整個宮殿腰斬,還有那石柱,石柱也……”
長燈指着遠處根根聳立的石柱,話到一半愣住,貌似天殘這一腳只腰斬了宮殿,沒波及到石柱,範圍整整縮水了大半。
“咳,朋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我都替你丟人。”正心握拳輕咳一聲,慈悲心腸,好言提醒道。
“是極,我們就笑笑不說話。”
常衝子跟着補充道:“說話的藝術在於言少含蓄,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你看你,搞得天殘前輩一點面子都沒有。”
長燈:“……”
他知道因爲陳公公的事,大陸那邊對他不是很待見,認爲他引狼入室咎由自取,可這也太擠兌人了。
也就是他,換成暴脾氣的雲素,這口氣說什麼都不能忍。
好在雲素死得早!
“天殘前輩,這一式何解,難不成對方也懂天殘腿?”
嚴真急忙發問,而後打圓場道:“剛剛天殘前輩只是試招,並沒有全力以赴,我們還要考察現場,他心存顧慮纔不敢放手施爲。”
圓,就硬圓!
“不,我用全力了。”
“……”xN
嚴真握着拳頭直咳嗽,深感做領隊太難,天殘則不管這些,腳下生風來到巨大掌印前,一躍跳入其中,伸手在泥地裡摸了摸。
等衆人趕來,他跳出大掌印,不可思議道:“是如來神掌,普天之下,只有我在七百年前捱了這一掌,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如來神掌……”
嚴真雙目微眯,壓住爆起的精光,沒記錯的話,港島的確有一個人會使用此掌法,還是天殘幫忙練成的。
“應該不是,沒這麼快的,這一掌收發自如,沒有五十年的磨礪決計打不出來,龍劍飛都沒練到的境界,我那賢弟……”
天殘小聲嘀咕:“而且,這一掌的掌勢兇狠毒辣,所經所過,生機斬盡殺絕,與其說是如來神掌,倒不如說是如來魔掌,賢弟當時也不是這麼練的……肯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天殘說話聲音雖小,但在場都是耳聰目明之輩,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嚴隊長,天殘前輩口中的‘賢弟’,是哪位高人,港島還有其他隱居的前輩?”長燈問道。
“這……”
嚴真看向天殘,想了想,有這位大哥罩着,報出廖文傑的名字倒也無傷大雅,回道:“他叫廖文傑,是天殘結拜的兄弟,一直生活在港島。”
說到這,嚴真試探道:“以他的天資,早晚也會成爲震懾一方的高手,長燈大師在港島應該有所耳聞纔對。”
“呃,這我還真不知道。”
“我……我倒是認識一個叫廖文傑的。”
張麗華小心翼翼開口,見一衆高手望來,小心翼翼道:“二十多歲,長得很靚仔,而且非常花心,有好多女朋友,是他嗎?”
“不是!”
天殘搖搖頭,直言道:“我那賢弟確實很帥,總之我沒見過比他更帥的,但他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美人在前如無物,花心和他不沾邊。”
張麗華點點頭,原來如此,是她多想了。
嚴真額頭大汗,屁的不近女色,這裡估計也就天殘會信了。
線索分析到這,懂天殘腳,又會如來神掌的人,別說港島,數遍天下貌似也就廖文傑一人。
可這條推論過於離譜,不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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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殘幫廖文傑修煉如來神掌,傳其天殘腿使用法門,距今也不到一年,真要是他以這兩門武學虐死了陳公公,那修煉速度……
不可能,這麼一比,其他人豈不是都活到了狗身上。
“禿驢,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常衝子東走走,西看看,在一處角落尋到了一柄黑色斷刃,屍氣繚繞陰氣不散,不知是何邪門兵器。
“這是指甲吧,不得了,得多少年不剪才能長這麼長?”
兩人一人一邊,蹲在屍骨黑爪前研究起來。
“是陳公公的指甲,他將自己練成了殭屍,利爪屍毒駭人,專破橫練功夫,聽他的意思,連金剛不壞之身都能破開。”長燈說道,他花了半個月纔將屍毒拔除,蝕骨鑽心之痛想想便心有餘悸。
“這屍臭味,那邊更濃。”
正心和尚嗅着空氣裡的沼氣臭味,在宮廷深處的一處凹陷深坑裡,又發現了幾根斷裂的黑爪。
“此處應該是陳公公喪命的地方了……”
衆人先後走來,天殘比劃着凹陷的巨大掌印,連連搖頭不止:“當真駭人,連打如來魔掌跟吃飯喝水一樣,這份武力,非人力能及。”
“有問題,你們都來看看,這爪子……是崩斷的吧?”常衝子比劃了一下五指緊扣,而後崩飛斷爪的情景。
衆人面面相覷,齊齊看向長燈和尚,黑爪可破金剛不壞之身,認真的嗎?
確認不是陳公公在吹牛?
長燈摸了摸額頭細汗,他也是聽說,然後轉述,詳情不甚瞭解。
“牛鼻子,又到你發揮的時候了。”
正心和尚一巴掌拍在常衝子肩膀上,後者正蹲着研究黑爪,猛地被拍一巴掌,差點整張臉貼上去。
“氣煞我也!”
常衝子大怒,拽起正心的衣領:“只差一點,貧道小命就沒了,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那邊的長燈都能逼出屍毒,你可能也行,了不起破相,想死哪那麼容易。”
“……”
長燈張張口,很想說一句,他被爪子撓的時候,陳公公還戴着護指,不可一併而論。
再看這兩個王八蛋,頓時淡了提醒的心思。
語言的藝術在於言少含蓄,沉默是金方爲王道。
阿彌陀佛,他悟了。
“常衝子前輩,你看這個……”
嚴真黑着臉上前,觀光團爲數不多的形象所剩無幾,只求二人少發點力,別給降到了負數。
“待會兒再收拾你。”
常衝子鬆開正心的衣領,深吸一口氣,捻了下山羊鬍子道:“說來慚愧,之前貧道在霓虹窺得一神人,被其威勢所傷,現在還沒養好,再用此術,怕是看不清一個真切。”
“嘖嘖,又開始裝了。”正心陰陽怪氣道。
“閉嘴!”
常衝子惱羞成怒瞪了正心一眼,手捏劍訣,腳踏天罡,口唸九曜順行,一連九次過後,並指點在眉心位置。
一道湛藍天目睜開,常衝子雙眼緊閉,以額頭天眼重看地下世界,飛快瀏覽之前大戰時的慘烈狀況。
陳公公很慘烈。
“嘖嘖,真慘,也就是具殭屍,換成正心,屎都被打吐出來了。”
“喂,你不要亂嚼舌根,小心佛爺我……”
“噗————”
正說着,常衝子突然仰頭吐血,全身顫抖,軟趴趴倒在了地上。
“牛鼻子,你又怎麼了,別嚇唬我啊!我什麼都沒幹!”正心急忙上前將其扶起。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一口血從嘴角溢出,常衝子翻着白眼昏了過去。
“是誰?”
“你倒是說了再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