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林斌的無理取鬧,以及疑似攜帶武器登臺打擂,第二回合被迫暫停兩分鐘。四位評委商議,爲維護擂臺秩序,保證比賽的公平性,本回合要給何金銀加分。
觀衆們一致認爲評委的處理結果公平公正,弘揚了賽場正能量,滿滿體育精神,理應鼓掌表示支持。
可他們對何金銀代表的中國古拳法好感一般,鼓起掌來心不甘情不願,故而掌聲稀稀拉拉,還有人朝場中扔塑料水瓶,大罵斷水流的冚家富貴打假拳。
林斌:(ꐦ⌣̀‸⌣́)
第一回合,他因爲和解說員吵架,一拳未出,零分收場。
反倒是何金銀勸架有功,維護了賽場秩序,評委予以了其道德加分。
現在第二回合再加,何金銀處於絕對優勢之中,接下來的一個半回合裡,如果他再沒有得分或擊倒,也就別考慮寄錄像帶的事了。
想到這林斌火冒三丈,心頭大呼不公平,他打了這麼多次比賽,從沒聽過因勸架而得分,可想而知,從裁判到觀衆,包括四個評委都在針對他。
虧他忍痛送了兩張票給阿麗,好讓對方一覽他在賽場上的英姿,現在好了,他除了笑話什麼都沒有。
什麼,阿麗全程在看廖文傑,看都沒看他一眼?
更氣了!
林斌氣到歪嘴,眼中噴火怒視何金銀,隱約之間將廖文傑那張欠揍的臉和其重合。
要不是因爲擂臺賽規則,這種樂色,他一拳就能打死。
接下來,不管鬼王達耍什麼花樣,他都要速戰速決,一擊打得何金銀送醫途中不治。
“開始!”
隨着文泰來一揮手,林斌重步踏前,右拳收於腹下,對着何金銀迅猛轟出。
拳鋒排山倒海,勁氣吹蕩之下,擂臺邊的鬼王達險些沒能站穩。
何金銀輕咦一聲,身軀側向旁邊,腳下一滑,泥鰍般從林斌腋下鑽過,輕易完成了閃避。
林斌愣了一下,卻也沒有多想,連續出招朝何金銀打去。
拳風腿影,手刀橫掃。
霎時間,整個擂臺好似狂風過境,吹得文泰來掩面縮在角落,四名掌門評委更是暗暗心驚。
“好厲害,林斌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前途當真不可限量。”
“可惜,一塊美玉被霓虹的空手道撿了過去,若他是我鷹爪門的弟子……”
“我看不然,他雖攻勢兇猛,實則劍走偏鋒,重外不重內,少了幾分剛柔並濟,長久不了。”
簡而言之一句話,雖然我打不過他,但他就是不行。
“等一下,你們就沒發現何金銀不對勁兒嗎?”
“的確,他雖步伐凌亂,但每次閃避的時機都把握十分精妙,卡在了林斌發力最強的一點上,讓速力雙雙佔優的林斌看起來無比笨拙。”
“有意思,他們真的是第一次交手嗎,我怎麼覺得林斌在配合何金銀演戲呢?”
“呃,該不會林斌也……那什麼吧?
“……”x4
場邊四個裁判懷疑林斌打假拳,何金銀也是這麼認爲的,林斌一拳一腳,每一個招式都令他無比眼熟,身體更加熟悉。
這一個月來,廖文傑每次揍他,用的就是這拳腳路數,他早就稔熟於心了。
區別是,廖文傑的節奏更快,更穩,也更難閃避。
林斌則不然,節奏差了一些,他很容易就能找到閃避的空檔。
按廖文傑強調的說法,林斌武力值更在他之上,拳數只會更疾更猛,不用心理戰術根本撐不到第三回合。
可現在……
猛然間,何金銀悟了,原來不止裁判、評委、解說、觀衆,就連對手也是自己人。
林斌收了廖文傑的紅包,打假拳放水。
只能是這樣,不然沒法解釋這軟趴趴的拳頭。
何金銀恍然大悟,林斌越打越心驚,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被他視爲樂色的傢伙,竟然在放下陰謀詭計之後,能和他在正面交戰中游刃有餘。
不可能!
林斌陡然加快節奏,拳腳鋪天蓋地壓下,化作人形鼓風機,以勁風摧殘整個擂臺。
水潑不進的狂暴攻勢下,何金銀不慌不忙閃避,抽冷子給林斌來上兩下,撈一些有效得分。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林斌的自尊備受打擊。
場邊,兩個收了紅包的主持人來了精神,雖然他們什麼也沒看懂,但一點也不妨礙他們吹牛批。
“觀衆朋友們,我們可以看到,擂臺上鬼影憧憧,到處都是何金銀的身影,大師兄極力捕捉,卻只能吃屁。”
“嘖,大師兄這一拳明顯不行,一點力道都沒有,換我也行。”
“什麼鬼東西,大師兄怎麼腳軟了?”
“我看到了,好像是何金銀在他膝蓋窩踹了一腳。”
“不是吧,你再仔細看看。”
“原來如此,是我看錯了,分明是大師兄昨晚和人短兵相接,精疲力盡腿軟了。”
“沒錯,就是這樣。”
“……”
擂臺下,一男一女小聲交流。
“聽到沒,那傢伙是變態,以後離他遠點。”
“嗯,聽你的!”
叮~~~
第二回合結束,林斌夢遊般返回自己的角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何金銀坐在椅子上享受按摩,撓頭道:“師父,原來對面也收了傑哥的錢,你怎麼沒告訴我?”
也沒人跟我說呀!
鬼王達心頭吐槽,猛地甩甩頭,一巴掌拍在何金銀後腦勺上:“傻小子,說的什麼混賬話,你師父我收錢,對面也不能收。你覺得輕鬆不費力,是因爲你習慣了阿杰的拳頭,相較之下,對面就顯得緩慢了起來。”
“是這樣嗎?”
“是啊……”
鬼王達轉頭看向觀衆席,心頭頗爲感慨,不愧是他,眼光獨到,當世無二,當初一眼就相中了廖文傑的武學天賦,還無償贈送了一套鐵字輩武學。
這波投資,不虧。
……
叮~~~
第三回合開始,林斌尚未從失神中走出,無視了下面在扔手榴彈的鬼王達,被何金銀一拳打中面門。
刮痧級輸出,不痛不癢。
他擡手揉了揉鼻子,驅散雜念,直視來回跳動的何金銀,使出斷水流一派的心理戰術:“臭小子,有種站着別動,讓我打一拳。”
“???”
何金銀聞言一愣,這算什麼傻瓜言論,就‘和你身後有飛碟’一樣,傻瓜纔會中招。
因爲愣了這一下,他被林斌一拳打在胸口,雙腳踏地後滑,抵住擂臺邊繩才停下。
感覺……
何金銀拍拍胸口,有點疼,但罩得住,每天都要捱上幾十次,早就習以爲常了。
沒有一拳KO,林斌好不容易提起的心態立馬又崩了回去,想破腦袋也沒整明白,是什麼讓樂色在一個月內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觀衆席,廖文傑懷中手機響起,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拍拍阿麗的肩膀:“走吧,這場比賽已經沒有懸念了。”
大師兄或許還有招式未出,但何金銀也沒用上地面技‘金蛇纏沾手’,即便第三回合兩人打平,何金銀也能憑藉前兩個回合的得分勝出。
勝負已定。
“去哪,你家還是……”
阿麗本來就對這次擂臺興趣缺缺,一躍抱住廖文傑的胳膊,附耳小聲道:“我爸媽回鄉下訪親,今晚我家裡沒人。”
“那好,你先回去,我剛接到一個電話,有人約我飯局,必須到場。”
“誰啊?”
“一個我認的大哥,有段時間沒見了。”
“不能一起去嗎?”阿麗委屈晃了晃廖文傑的胳膊。
“乖,聽話,飯局結束了我就去找你。”
……
時間退回四小時前。
長燈和尚帶着大協會的幾名高級成員,在火車站等到了大陸觀光旅行團,一番寒暄後,先在大協會用了‘家常便飯’,然後纔出發前往陳公公的地宮入口。
幾名高級成員裡,有廖文傑認識的一個熟人,張天師第三十八代傳人張麗華。
大陸觀光旅行團依舊是嚴真做領隊,他雖然不是最能打的,卻走南訪北經驗老到,熟知各地風土人情,朋友遍佈五湖四海,做領隊最爲合適。
這裡,也有廖文傑一個熟人,天殘。
剛下火車,天殘就想給廖文傑打電話,被嚴真好言相勸,先辦正事,不是,先參觀一下景點,旅行團的自由活動時間在晚上。
一行人從窨井蓋進入,行徑廣場空地,考察起殘破不堪的地宮。
大半月前,陳公公被神秘人斃於掌下,長燈誤以爲是大陸那邊的和尚朋友給力,強援抵達滅殺了陳公公,加上神秘人對他不是很待見,興意闌珊之下也就沒再和大陸觀光團聯繫。
觀光團那邊突然斷了長燈的消息,一時摸不着頭腦,扯過世界地圖,謹慎分析大環境,稍加思考區域情況,連開了兩個星期的會,認爲按兵不動更爲穩妥。
之後,和尚朋友打通長燈電話,雙方一番閒扯淡,這才意識到,大家都誤會了。
觀光團這才重新排上檔期,組團抵達了港島。
地宮朱門,一僧一道摸着牆壁裂縫,默默計算神秘人的出手力道。
常衝子和正心。
“禿驢,這地方不對,你狗鼻子,用力聞聞,應該能聞出什麼來。”
“我試試……”
正心不疑有他,以驚人的肺活量狠狠吸了一肚子氣,而後腦門黑成啞光。
“怎麼樣,聞出什麼了嗎?”
“你個鱉孫算計我,你放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