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很忙。軍火商是個苦差事,尤其是尤里這種小商人,只能四處奔波賺點辛苦錢。那些巨頭們也要四下奔波,每天在天上飛來飛去,哪裡有動亂,他們就出現在哪裡,如同戰國時的縱橫策士一樣,爲粗鄙的肉食者排憂解難。當然,也少不了商於之地六百里和六裡這樣的文字遊戲,但總體上大部分人還是講規矩的。因爲不講規矩在這行裡幹不久。
尤里是個妙人。他把依色列的烏茲槍賣給阿拉伯人,把蘇聯產的子彈賣給法茜斯,不過他不怎麼給本銷售武器,不是因爲道德問題,而是因爲他的支票總是跳票。
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機會。湯姆就是他眼中的“奇貨”,是“可居”的。奈何自從七月底兩人見了一面後,竟然就這樣斷了聯繫。直到九月初的一天,尤里接到了他那位小友湯姆的來信,只不過接信的地點有些奇特,是在公海上。
波濤洶涌,一艘貨輪隨着海浪上下顛簸,貨輪本身鏽跡斑斑,看起來已經有年頭了,可能船本身比船上所有人的年紀都大。尤里就在這條船上,同時還帶着他的全部身家。
在船右後方五海里處,有一艘小快艇正在破浪前行,快艇上坐着幾個全副武裝的大漢,站在船頭的一人留着一個寸頭,帶一副墨鏡,將一隻腳搭在船檐,絲毫不顧及冰冷的海水拍在他的臉上。
“媽的!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走漏消息?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走漏消息!你讓我甩掉他們?用貨船去甩掉快艇?”尤里站在船長室,手裡拿着一個衛星電話破口大罵,絲毫沒有之前在倫敦時的優雅、沉穩之態。也難怪,任何一個軍火販子知道自己全部家當都被ICPO盯上都會氣的失態。
尤里掛斷了電話,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問來了一艘和腳下的貨輪噸位相當的船名,緊接着,他命令手下的員工把船首的名字噴漆進行了修改,順便將船上掛着的國旗也換掉了。
小艇上。“長官,前方的船名字是柯諾號,不是我們要找的克里斯多號,這艘船沒問題。”
“這船可不像沒問題的樣子。”寸頭大漢是ICPO的小隊長傑克,他盯着鏽跡斑斑的船體看了一會兒,“我要登船檢查。”
有點出乎傑克預料的是,“柯諾號”很聽話的停了下來,讓他們登船檢查。但他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對方有可能是窮兇極惡的軍火販子!但事情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就是一艘普通的貨輪,傑克很敬業的打開了一個集裝箱,發現裡面堆滿了土豆,土豆在熱帶烈日下暴曬,發出了極其難聞的氣味兒。
不過這也不能打消傑克的疑心,他本想繼續檢查,部下卻來報告,說在北方發現了克里斯多號的蹤跡——這是尤里之前收買的情報人員在發揮作用了。於是傑克立馬就準備下船。他回頭看了一眼,卻突然看到船長室窗沿上居然蹲着一隻白鴿子。在他的印象裡,鴿子都是生活在廣場上的胖墩墩的懶蟲,和大海屬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東西,在這裡看到鴿子,讓他心裡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但他沒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腳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尤里看着快艇逐漸遠去,手裡拿着一封信,一隻白鴿正在他桌子上啄食麪包,那封信,給他展現了一個瑰麗的魔法世界:會飛的掃帚,千百年而不曾磨滅的幽靈,憑空誕生的屋子,會動的畫像和樓梯……
尤里有些羨慕,羨慕那個孩子可以生活在傳說中的魔法世界,但感受着腥鹹的海風,估算了一下身後貨倉裡的利潤,他對魔法世界又不是那麼感興趣了。尤里有時也在想,爲什麼湯姆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一把衝鋒槍可不值這些價錢。他也沒有鑽牛角尖,對他來說,只要兩人能互相利用就可以了。
他的目光投向那隻吃的很開心的鴿子,他明白自己和魔法世界的聯繫全系在這隻鴿子身上了。他目光變得柔和,給鴿子又倒了一杯水。
“幫我拿一下那杯南瓜汁,謝謝。”
湯姆從舍友斯蒂芬·康福特那裡要了一壺冰鎮南瓜汁,倒在了自己的高腳杯裡。他面前的金盤子裡已經堆了一塊肋眼牛排、一塊烤羊肋排,一個烤雞腿、一大勺燉菜和兩塊黃油麪包,除了這些,還有些香腸、培根之類的。
霍格沃茨別的不說,伙食是真的棒,而且全免費,對吃貨來說簡直就是天堂。當然可能口味比較偏英式,不少人大概是吃不慣的,但你完全可以溜進廚房去給熱情的家養小精靈們傳授一下菜譜,相信很快你就能在餐桌上見到你想要的餐點。
湯姆把冰涼的南瓜汁和多汁的牛肉一起塞進嘴巴里,他估算了一下,可能在今天中午尤里就收到他的信了,他希望能和這位軍火販子拉上關係,畢竟到今年的聖誕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要發生,那時軍火商的前途將極爲明亮。提前認識一個,不是什麼壞事。
“下午你沒來真的太可惜了。”舍友們湊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下午玩的桌遊。湯姆不緊不慢的把牛肉嚥下去,接着對他們說道:“沒什麼,我這邊也有一款新遊戲,比你們玩的東部戰線還燒腦、刺激。”
這句話吸引了舍友們的注意。湯姆見到衆人都在看自己,於是就把狼人殺的規則給他們簡單講了講——當然是最簡單的那些角色:預、女、獵、守。
“預言家。女巫、獵人、守衛……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斯蒂芬·康福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敏銳的察覺到這個遊戲似乎很燒腦——那真的是太棒了,他最喜歡燒腦的遊戲。
“這遊戲最少需要6個人,我們正好有6個,晚上回去試試?兩神、兩民、兩狼。”湯姆提出了一個讓舍友們心動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