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的心魔,沒有人能把你推倒
林圓一直舉着小叉子,要把小塊蛋糕往邢子遇嘴裡送,他眉頭微微皺了皺,頭稍往後仰想要避開,但最後還是就着她的手,把蛋糕吃進嘴裡。
慕彥沉看過去,就看到了這一幕瑚。
林圓他不認識,但他記得邢子遇。
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商譽已經推着他的輪椅到了林逸生指定的地方。
左側最前排的白‘色’小餐桌旁,林逸生笑着說:“慕總跟夫人先在這裡稍事休息,此刻這裡安靜,等會他們纔會過來。”
“有勞林會長。”雲汐禮貌道。
“應該的、應該的!”林逸生笑着說。
這時,一個人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轉頭對慕彥沉道:“慕總,外邊還有別的客人到了,人手不夠需要我出去看看,你們隨意,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他們,等會我再過來。”
“好,你忙。”慕彥沉淡淡答。
林逸生走了,雲汐在鋪着白‘色’餐布的小圓桌前坐下,慕彥沉的身邊鑠。
有服務生端着托盤過來,商譽給兩人取了兩杯紅酒,放在桌上。
雲汐端起來,小小抿了一口,口感還可以。
客人們大多在外面的那個廳裡三三兩兩站着閒談說話,這邊,真的算得安靜,周圍只偶有幾張桌子坐着在休息說話的賓客。
“要不要吃什麼,我給你拿?”她問慕彥沉。
他轉頭看她:“餓了?想吃什麼,讓商譽去給你拿就好。”
“誰、誰說我餓了,我就是問問你嘛——”
雲汐睨他一眼,說得好像她多餓似的。
慕彥沉側頭對身邊的商譽吩咐:“去拿些甜點。”
商譽點頭離開,這邊,就只剩下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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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圓去見過朋友,正想到這邊廳裡來休息一下的邢子遇,目光看到了雲汐,還有她身邊的慕彥沉,腳步頓住,沒有再往前。
“怎麼了?爲什麼不走?”身邊的林圓疑‘惑’問。
看他目光看着遠處一處,轉頭跟着看過去,也看到了雲汐,慕彥沉是個背面。
“走啊。”林圓挽着他的手臂扯了扯,要往前去。
邢子遇皺眉。
看他這樣,林圓說:“怎麼,寧城再怎麼大隻要同在一個城市總有碰到的時候,難道你就要一直這樣避着?我剛纔都站累了,趕緊過去坐坐!”
就這樣半扯着的狀態下,兩人進了這個廳,在隔着雲汐他們那兩桌的地方坐下。
這時,正好商譽端着甜點從他們桌邊走過,往那邊去了。
“切,還有人伺候啊,真是好命現在。”
林圓不屑地挑眉嗤哼,話裡卻帶着酸味兒。
服務員剛好過來,林圓也招手取了兩杯‘雞’尾酒,手機有短信進來,她從手包裡掏出來看,低頭回復,邢子遇就沉默地慢慢喝着‘雞’尾酒。
“吃吧,等會餓暈了可沒人抱你回去。”
慕彥沉伸手,把桌上商譽拿來的甜點往她跟前更推了推。
雲汐蹙着小眉頭,這人說話真是——
可她真的抗拒不了甜食,特別是都在自己跟前了,再說,下午那碗銀耳蓮子羹之後,到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呢,慕彥沉好歹還喝了點‘藥’膳湯。
她捏着小叉子,擡頭看慕彥沉身後的商譽:“商譽,你別一直站着了,坐下來,這裡那麼多位置。”
“不不、不用了,少‘奶’‘奶’,我站着就好。”商譽趕緊道。
“少‘奶’‘奶’發話了,你就聽從吧。”慕彥沉淡淡說。
商譽一怔,立馬聰明地就在慕彥沉右手邊的位置坐下了。
沒有人站着,果真自在很多,雲汐安心吃起甜點來。
不一會,外面的人陸陸續續進來這個廳裡了,各自在小圓桌前落座。
坐在最靠前一桌的他們,自然而然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小聲的耳語談論,也避免不了。
可是,雲汐依然低頭自顧吃着她的甜點,那麼地滿足胃口好的模樣。
慕彥沉看着她:“被那麼多人看着,有沒有覺得不自在?”
都是因爲他,不,他的‘腿’……
“有什麼不自在,大多數的人,總是有窺看別人**或別人不願意表‘露’人前的東西的心理,再正常不過,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態,是否平衡。除了自己的心魔,沒有人能把你推倒。”
雲汐邊吃邊輕聲說,沒有擡頭。
慕彥沉微微一怔,凝着她。
其實,雲汐看似自然而然說着,心裡,卻捏着一把汗,這是她一直想跟他說的話,可是,又怕他排斥,接受不了。
她想讓他知道,他沒有什麼不好,想他如曾經的他一般,那麼自信又閃耀。
眼角一掃,看到他膝上的薄毯什麼時候往下滑落了一部分,她放下手裡的小叉子,彎身伸手,拿起薄毯給他重新摺好,細心蓋好在他的膝上。
那樣的一個動作,仔細又認真,透‘露’着溫柔和愛護,令看到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那份真。
只跟他們隔了兩桌的邢子遇,都看在眼裡。
那是他跟她在一起時,不曾見過的溫柔。
“因爲他值得——”
他的腦海中,又想起那一`夜在酒吧,雲汐跟林圓拼酒的那一次,他問她,才嫁進慕家多久,纔跟慕彥沉接觸過久,爲什麼就是那麼護着慕彥沉,當時她那麼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爲他值得”。
爲什麼值得?
因爲慕彥沉有錢有勢?
此刻,看着她對慕彥沉的溫柔關心,他的心中,慢慢升起一些異樣的情緒……
這種情緒,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此刻,卻越來越有些強烈,他,看不得雲汐對慕彥沉那麼好——
“看什麼,魂兒都快沒了?!”
林圓的聲音,將他的思緒瞬間拉回,收回視線。
“沒。”他說,握起自己面前的那半杯‘雞’尾酒,一口喝了。
林圓當然沒有忽略剛纔他在看的,正是雲汐那邊的方向,她看着那邊的雲汐,耳中,隱隱有別人談論他們的話語……
不管雲汐出現在哪裡,即使是以前還沒有嫁入慕家跟慕彥沉在一起,還是邢子遇妻子的時候,她就總是基金會裡的人的焦點。
雲汐跟所有人的關係都很好,就連林逸生也偶爾在林圓面前無意中誇起,說雲汐人長得好看心地也好,年紀輕輕還是一名心理醫師……太多太多,累積下來的,林圓都記在心裡,也更嫉妒。
唯一讓她覺得自己贏了的,就是,邢子遇的心,在她身上,而不是在雲汐身上,所以她一直感覺良好。可是最近,自從邢子遇真正跟雲汐離婚,雲汐搬出邢家,輪到她住入之後,兩人的感情,也是時好時壞,爭吵時有發生,難道真的是吃不着的才覺得最香,天天膩在一起,卻沒有了感覺麼?
她轉回頭,看着自己身邊的邢子遇,目光突然有些複雜深遠……
臺上燈光亮起,司儀站在上面說着那些公式的開場白,雲汐喝了幾口檸檬水,總算覺得自己的胃被填`滿了,都說餓了脾氣會變差,這會兒,她顯然心滿意足。
“……再次感謝各界‘精’英人士的到來,今晚的晚會,給大家準備了豐富的節目,之後,還會有特別的活動,敬請期待——”
司儀的聲音終於停下,雲汐擡頭環視,坐在最前面一排的,果然都是曾在報紙雜誌上見到過的一些人物,而隱約中,她好像還看到了方紹爲的身影——
正不確定是不是他,他正好也轉頭看向她這邊的方向,然後微笑,端着自己桌上的那杯紅酒,擡起向她示意。
真的是他!
想想,最近他對孤兒院的資助,確實‘挺’大方的,會邀請到他也很正常。
她笑笑輕點個頭。
慕彥沉發覺了,跟着轉頭看過去,也看到了方紹爲,故意問:“誰在那邊?”
“方紹爲。”她說。
“最近,你們走得很近?”他看她。
“不是告訴過你,他在資助孤兒院跟那些孩子的治療嘛。”
跟小寶同一個房間的那個三歲小‘女’孩,患了先天‘性’心臟病被遺棄,也是方紹爲出資做的手術,雲汐關注孤兒院,對於有愛心的人,也會特別感‘激’,所以對於方紹爲,她確實漸漸放下了之前的成見。
臺上是特意請來的新晉歌手在演唱,雲汐說要去下洗手間,起身從邊上繞過,往外去。
看到她出去,林圓也站了起來:“我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