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的婚事

母女倆的婚事

近鄉情怯,在倫敦時她總是想着回家,可這真的回來了,幾個小時後即將達到濱城,她卻莫名其妙的膽怯起來。

他就在這個城市,雖然她知道,其實要遇上的機會很小,如果不是刻意的去尋找,她相信一般不會遇上的。

即使真的會遇上,估計也是她找到工作後,或許又是在某個她無法推卻的商業酒會上,他攜着她的嬌妻,而她身邊估計站着穆楓。

他們當然會打招呼,因爲都是極愛面子之人,當然,那招呼估計也都是淡淡的笑一笑,然後隔着重重人羣,微微舉杯,算是見面了。

想到這裡,她又莫名其妙的頭疼起來,這還在天上飛着呢,距離濱城都還好遙遠,她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把他給想起來了輅。

飛機到濱城時是晚上七點,當木槿和穆楓推着大包小包走出來時,邵敏之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已經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招手了。

“啊槿,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鄧成和,”邵敏之指着身邊的微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給木槿介紹着,“叫鄧伯伯。”

“鄧伯伯好,”木槿即刻禮貌的給這位鄧成和打招呼,又趕緊把穆楓介紹給他們倆騅。

邵敏之是見過穆楓的,以前對他的印象就不錯,現在知道他離婚了,而且對木槿也好,所以就特別的欣慰,對這個未來女婿非常的滿意。

一家四口高高興興的打出租車回家去,鄧成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他不是不會開車,其實他以前也有輛車的,但是他因爲有高血壓,所以邵敏之就讓他把車給賣了。

“再不賣,你沒準哪天在開車時高血壓發作暈倒了都不知道,我這還不都是爲你好?”邵敏之就訓着自己的丈夫,完全是一臉的母老虎形象。

鄧成和就連連點頭:“是是是,所以嘛,我這不,很聽你話的就把車給賣了?每天早上還起來陪你去跑步?”

“喂,你哪裡是陪我跑步?”邵敏之當即就反駁起來:“明明是我陪你跑步好不好?你看看你這一身的肥肉......”

木槿就坐在邵敏之的身邊,微笑着聽母親和鄧成和吵嘴,猛然間她就覺得這樣很好,而且母親貌似過得比以前好多了。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安崢嶸一直都很嚴肅,或許是做律師的緣故,他不大愛開玩笑,所以做事說話都是一本正經的。

而母親和父親,一直也都是相敬如賓的,其實,更多的時候,她覺得母親對父親是敬畏的,以至於,那時母親什麼事都交給父親,就連她自己的工資,也都交給父親保管,她自己則完全像個保姆。

而今,情況卻發生了逆天的轉變,邵敏之不再是那個保姆式的婦人,她可以對鄧成和大呼小叫的,也能順着鄧成和的心意去做事。

晚上是去的海悅城吃飯的,原本邵敏之要去上水人家的,說那地方環境好,可鄧成和說山水人家太遠了,啊槿和穆楓肯定都餓了,飛機上的食物又不好吃,先就近吧,等改天有空再去山水人家。

海悅城木槿幾年前來過,這地方以粵菜爲主,這很合她的胃口,所以當鄧成和讓她點菜時,她就連推都沒有推一下,點了好幾個自己喜歡的菜式。

一家四口雖然是第一次這樣相聚,可並不真的很陌生,而且穆楓健談,鄧成和是一家國企人事部的,也見多識廣能說會道,所以和穆楓很快談到一起。

而邵敏之則在向木槿打聽英國那邊的人文風情,問木槿蘇格蘭的男子穿裙子時裡面是不是真的不穿底/褲?

木槿就笑着說,這個她還真不知道,畢竟她去蘇格蘭也就是旅遊的,而且她運氣不好,只在餐館看見了穿紅格子裙的男服務員,不過她沒有足夠的膽量去撩起人家的裙子來看裡面的真相。

邵敏之就笑得哈哈哈的,說木槿出國一趟倒是學得幽默了不少。

而穆楓和鄧成和聊得也很開心,從國際大事到國內新聞,從政界到商界最後到中日關係對亞洲經濟的影響。

一家四口這餐飯吃得其樂融融的,大家都很盡興。

原本邵敏之是讓穆楓跟他們回去住的,說家裡三房兩廳,完全住得下的,可穆楓說他還有事要辦,就不去了,明天有空再來拜訪岳父母。

和穆楓分開後,他們一家三口又打車回家,鄧成和坐前面,邵敏之和木槿坐後面,母女倆幾年不見,倒是有說不完的話。

“啊槿,要不我們母女倆一天結婚成不?”邵敏之突發奇想,“這樣兩場婚禮就可以一起辦了?”

木槿楞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前面副駕駛座位的鄧成和倒是開口了:“敏之,這樣不好吧?啊槿畢竟是晚輩,木槿結婚肯定想要得到我們的祝福了,我們怎麼能和孩子一天舉行婚禮呢?要麼孩子先,要麼我們先,一天肯定不成,你和木槿又不是姐妹倆。”

“那就媽和鄧伯伯先吧,”木槿趕緊接過話來,然後又輕聲的道:“我和穆楓不急,我們倆還得先找工作,然後也得買房子不是?結婚嘛,沒房子怎麼成?房子買了還得裝修,總之,怎麼着也得一年半載之後吧。”

“說得也是,你們結婚還得買房,”邵敏之這才把這件事情給想起來,然後想了想又說:“其實,以前的房也還在,只是那房子有些舊了,最近一年都沒住人了,現在買房又貴,不知道穆楓的錢夠不夠,要不把那房賣了,然後再添點就買新的了?”

“媽,那房是爸當年的心血買的,我不捨得賣,”木槿側臉看着邵敏之,輕嘆一聲道:“我這剛回來呢,看看吧,如果我和穆楓都找到工作了,買房付個首期還是不難的,而我和他倆人的工資,供房根本不成問題,你就別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嗎?”邵敏之白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嘮叨着:“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不爲你操心?我爲誰操心去啊?”

木槿當即默了,這個問題,貌似她回答不出來,總不至於讓邵敏之去操外人的心吧?

邵敏之帶木槿回的是鄧成和的家,三房兩廳的新房,裝修得也還算漂亮,邵敏之說半年前裝修的,用來作爲他們的新房。

木槿看着母親的新家,很欣慰,尤其是看見鄧成和對邵敏之的謙讓,她真心的爲邵敏之高興,這總算是找了個把她當成女皇的男人了。

木槿拿出從倫敦帶回來的禮物給邵敏之和鄧成和,邵敏之是兩雙鞋子和一條蘇格蘭紅格子的圍巾,邵敏之喜歡得不得了,可嘴裡還假裝埋怨着說木槿怎麼沒給她帶一條蘇格蘭的紅格子裙。

木槿就笑着解釋着:“蘇格蘭的紅格子裙都是男人穿的,你要來幹啥?”

而送給鄧成和的則是刮鬍刀和一隻降壓儀,因爲邵敏之在電/話裡給木槿說過,鄧成和偏胖,血壓太高,所以木槿就買了降壓儀回來送給他。

鄧成和很高興,誇木槿這孩子細心,考慮事情這麼周到,不像他家那臭小子,整天跟個愣頭青似的,三十幾歲了還不知道成家,沒個定性。

明明長途飛機很勞累很疲憊,可晚上睡覺時,她卻失眠了。

木槿把這歸結於是陌生環境造成的,所以第二天,吃了早餐,她堅持要搬回以前的家去住。

“啊槿,那家裡已經一年多沒住人了,”邵敏之略微有些難受的看着木槿:“是不是鄧伯伯讓你覺得不好?所以你不願意跟媽媽住這裡?”

“不是的,”木槿即刻否定着母親的猜測,然後又趕緊安慰着邵敏之:“媽,鄧伯伯很好,但是,你和他是一家人,而他以前也有家人,他的家人都沒有來跟你們一起住,如果我搬來住,我怕引起他們家人的誤會,到時讓你們倆夾在中間爲難,我希望你和鄧伯伯日子過的很開心很順暢,所以,我就不在這住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邵敏之聽了木槿這樣說,也倒沒再挽留木槿,只是和她一起搬着行李打車回安家所在的小區,回曾經的家。

一年沒有住人的房子其實並不髒,傢俱什麼的當初邵敏之都用布匹蓋着的,所以打掃起來也非常的迅速,母女倆也就只用了半天的時間而已。

邵敏之在打掃時忍不住跟木槿唸叨幾句,不外乎是鄧成和的兒子不聽話之類的,好像開了家小型電子公司,最近兩年倒也賺了點錢,不過生活作風方面卻讓人不敢恭維,說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

邵敏之念叨這些的時候,木槿就安靜的聽着,她想邵敏之這些話估計也就只能跟她念叨唸叨,在鄧成和麪前,還不得維護着鄧成和的兒子說話?

當然,對於邵敏之去給人家當後母,這一點木槿一點都不擔心,因爲邵敏之曾經是居委會主任,她最懂得怎樣經營一個家庭,又最懂得怎樣處理人際關係了。

她相信,不管那鄧成和的兒子怎樣,邵敏之和鄧成和的關係肯定會好的,而且他們倆的日子也不靠鄧成和的兒子,所以完全不用去擔憂什麼。

傍晚的時候穆楓來電/話,說一起出去吃飯,今晚該他請岳父母了,昨晚是鄧成和幫他們接的風。

邵敏之趕緊就說,今晚就不去了,鄧成和要加班,而且他兒子恰好今天過生日,她和鄧成和要去給鄧成和的兒子過生日,一起吃飯只能改天了。

木槿因爲不太想摻合到鄧家去,所以鄧成和兒子的生日她就沒用跟着母親回去,而邵敏之也沒有勉強她。

木槿送走邵敏之才坐車去的穆楓說的一品香,其實就在穆楓租房子對面的那條街上,餐館不大,不過裡面的裝修卻很溫馨。

木槿和穆楓挑了靠窗的卡位坐下,穆楓把菜譜遞給木槿,讓她點菜,而他則已經端了茶水來幫木槿洗餐盤碗碟了。

倆個人吃飯,其實很簡單,木槿點了三菜一湯,服務員禮貌的說了聲稍等,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等餐的過程總是有些漫長,木槿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上了廁所出來,剛好兩個女人把兩個洗手池都給霸佔了,她只能在後面排隊等。

只聽一個女人一邊洗手一邊說:“聽說展業集團的石總要結婚了,婚房好像選在展業集團最新的樓盤山水名城吧?”

“誰知道呢,去年就說要結婚了,這不到今年也沒結嗎?”另外一個女人搖搖頭說:“現在的石總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癡心的王子了,他可是花名在外,沒見今天報紙嗎?上面還登了他昨晚領着當紅明星劉采薇出席高爾夫酒會呢?”

“哎,反正十個男人九個壞,不壞的那個不是因爲他好,而是因爲他沒錢!”這邊這個女人聳聳肩膀,終於洗完手去一邊用烘乾機了。

木槿走上前去,低了頭洗手,而那兩個用烘乾機的女人居然還在閒聊着,只聽另外一個女人道:“誰說不是呢?你看我們家家順,方總這兩年也是賺到錢了,可孟若雪卻是白搭了,到現在不僅沒有跟方總結婚,而且競爭對手還不止陳躍玲一個人,據說新來的那個秘書,當天晚上就爬上了方總的牀了......”

木槿聽了這話皺了一下眉頭,原來這兩個女人居然是家家順的員工。

倆個女人的聲音終於隨着她們的離開越來越遠了,木槿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她這趟洗手間來得還真不巧,居然一下子聽到了兩個前夫的八卦緋聞。

等木槿回到餐桌邊時,已經上了一菜一湯了,穆楓非常紳士的給她盛了一碗湯,然後又輕聲的問要不要飲料,或者牛奶什麼的。

她搖搖頭,說喝湯就好了,再說了,是出來吃飯的,這裡有湯有茶水就夠了,何況,飲料那東西並沒有任何營養。

吃飯間,倆人免不了就談起了接下來的打算,穆楓的意思是先買房結婚,說工作什麼的不着急,何況,他並不打算找工作,他想自己開一家設計公司。

這個想法木槿倒是贊成,畢竟倆人在建築設計行業也都多少有些名氣,相信開了設計公司後還不至於沒有客戶上/門的。

而至於穆楓說的先買房結婚的事情,木槿則認爲不着急,她說先立業後成家,何況他們剛從國外回來,對濱城現在的各大樓盤都不甚瞭解,還是先把公司開起來,等把濱城現在的情況熟悉了再買房也不遲。

濱城最近三年的變化很大,曾經的市中心那幾棟最爲有名的寫字樓已經是風光不再了,而最近兩年剛剛冒出來的寫字樓卻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木槿的意思是在曾經有名的寫字樓格蘭大廈租一百平做辦公室,因爲格蘭大廈曾是濱城最爲有名的大廈之一,這裡也是濱城中心區。

然而穆楓卻執意去雲天大廈租辦公室,理由是雲天大廈是他親自設計的,而云天大廈現在的位置並不比格蘭大廈差,主要是這邊的視線更好。

木槿最終依了穆楓,其實在她看來兩棟大廈都差不多的,只不過格蘭大廈畢竟是老大廈,租金要稍微便宜那麼一點點,可既然穆楓堅持雲天大廈,她也就不去想租金的問題了。

而關於公司的名字,他們倆倒是想了好久,木槿首先想到的是精誠建築四個字,而精誠兩個字包含了精緻誠實的意思。

可穆楓卻說精誠建築不夠新穎,精誠兩個字意思是好,但早就被人用得氾濫成災了,只要在網上輸入精誠兩個字,會跳出一堆各行各業大小不一的公司來。

於是,倆人經過反覆推敲討論,最終用了雙木兩個字。

用穆楓的話來說,木槿的名字有個木字,恰好他又姓穆,穆和木諧音,而古時候人的房子都是以樹木爲主的,即使是現在,很多國家都還以木板房子爲主呢。

木槿聽穆楓這樣一說,也覺得有道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歡雙木兩個字,因爲包含了他和她的名字!

於是,他們的設計公司最終定名爲雙木建築!

而他們公司的商標也是以四根木頭搭建的一個最爲簡單的房子,當然也有人說那商標更像個‘介’字。

木槿回來時是悄聲無息的,除了自己的母親邵敏之,她沒有告訴另外任何一個人,包括她的大師兄黃睿之。

可黃睿之在一週後還是知道了,而且還主動來找木槿,說是要請她吃飯。

黃睿之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和穆楓在跟裝修公司討論着辦公室裝修的問題。

她是回濱城剛買的新號碼,除了穆楓和母親邵敏之還有繼父鄧成和,再沒第四個人知道,所以手機響起時,她以爲是邵敏之打來的,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按下了接聽鍵。

“小師妹,回來時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黃睿之的聲音明顯的帶着質問:“是在國外有成績了,現在看不起你大師兄?”

“哪兒能呢?”木槿暗自用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趕緊解釋着:“是突然間決定回來的,原本打算過幾天等忙完了來拜見大師兄的,這不......”

“別等幾天了,我今晚請你吃飯,這都幾年不見了,還等啥呀?”黃睿之迅速的搶斷木槿的話,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就去山水人家吃,我記得那邊的叫花雞做得不錯,還有清蒸小黃魚也挺好的,以前老師愛吃,你也愛吃的。”

“那我晚上......好吧,”木槿稍微遲疑了一下,她原本想說那我晚上和穆楓一起過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爲黃睿之只邀請了她,並沒有邀請穆楓,而黃睿之都知道她回來了,那就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和穆楓一起回來的。

於是,這個夜晚,木槿就說有事要回母親家去,沒有和穆楓一起吃晚飯了,穆楓原本要送她過去的,可她又說他難得跑來跑去的了,何況也都是打車,送來送去也不方便。

穆楓就懊惱的說:“我看我們得趕緊去買輛車才成,要不這出行也太不方便了。”

木槿就笑,說這公司還沒開起來呢,一分錢都還沒賺到,錢倒是先花掉不少了,車還是暫時不要買了吧,等公司開起來了,接的第一筆單賺的錢就用來買車,這樣還有成就感一些。

等木槿打車趕到上水人家時,黃睿之已經在等她了。

當她走進去看見只有他一個人時,還略微驚訝了一下,因爲她以爲黃睿之會帶着其它的師兄師弟等一起來的。

“怎麼就你一個人?”木槿在餐桌邊坐下來,開玩笑的道:“我還以爲你這三年找到你的另一半了呢?”

“有幾個願意嫁給律師的?”黃睿之自嘲的道:“現在的女人,個個都覺得律師見天的就條條框框的,一個釘子一個眼,古板得很......”

木槿就笑,忍不住接過黃睿之的話來:“誰說啊,我見二師兄在倫敦就很吃得開啊,二嫂對他又好,對了,二嫂好漂亮,是中英混血兒......”

“早知道我也去英國了,”黃睿之略微懊惱的嘀咕了一聲,然後又輕聲的道:“可我不像你二師兄啊,他家多有錢啊?在十年前要去國外留學,那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夢鄉......”

“二師兄家很有錢嗎?”木槿這一下倒是覺得奇怪了,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我沒聽他說他家多有錢啊?”

黃睿之就笑了,淡淡的道:“白慕寒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家底告訴你呢?我想就是老師,估計也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吧?我也是他出國時才知道的。”

“他有很雄厚的家庭背景麼?”木槿這一下倒是愈發的糊塗了,“我記得爸說他也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當初非常的努力,後來去國外深造,好像還是得益於某個人的贊助什麼的。”

“得益於白鎮山的贊助,”黃睿之接過話來,然後苦笑一下說:“我想白鎮山這個名字你肯定不陌生?而白慕寒,據說是白鎮山堂孫子,也就是說白慕寒的父親是白鎮山的侄兒,而白慕寒的父親死得早,所以白鎮山也並沒有不管他。”

白鎮山,木槿當然不會陌生,那不就是白慧容的父親麼?石巖的外公,他的生日宴,石巖還曾帶她參加過。

“聽說你要和穆楓結婚了?”黃睿之迅速的轉移了話題,接着又補充了句:“是你母親告訴我的。”

木槿點點頭,然後淡淡的道:“我離婚三年了,而我父親也死了三年了,我自己呢,已經是奔三的人了,所以,結婚一事,也還是不得不考慮了。”

“考慮婚事是正確的,”黃睿之點點頭,用筷子夾了個叫花雞的雞翅放木槿的碗裡,然後又輕聲的說:“不過,我覺得,你和穆楓不太合適。”

“爲什麼?”木槿這一下倒是覺得有些吃驚了,忍不住追問道:“是不是白師兄給你說了什麼?穆楓他其實並不是......”

“慕寒沒有跟我說過穆楓個人的問題,”黃睿之即刻搶斷木槿的話,然後輕嘆一聲道:“啊槿,我比大了這麼多歲,同時做律師的接觸的人和事也比你多,看問題估計要多面性一些,穆楓你和他認識四年了,在英國又來往了三年,可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麼?”

“知道啊,”木槿點點頭,想了下說:“我還沒出國時就聽他說過,他從小沒有父親,就跟母親生活在一起,而他的外公是北方人,不過也死了好幾年了,他現在是一個人。”

“從小沒有父親,不代表真的就沒有生父,他畢竟不是主耶穌啊?”黃睿之一針見血的指出:“穆楓有沒有告訴你,他生父姓什麼?”

“沒有,”木槿搖搖頭,如實的說:“何況他父親從小就把他們母子拋棄了,我想,他肯定不願意提起那個人,我又何必去問?提起他的傷心事。”

“啊槿,這就是你太過善良的地方,”黃睿之批評着她:“你忘記當年和石巖的婚事了麼?那時你也是沒有真正瞭解石巖的身家背景,最終走入那樣一個婚姻,現在,你還要犯當年的糊塗麼?”

木槿的臉微微一紅,又本能的辯解着:“可穆楓只是他一個人了啊?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就連外公外婆都不在人世了,他沒什麼身家背景好了解的啊?就孤零零的一個人。”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黃睿之看着木槿,稍微猶豫了一下又說:“如果某一天,你發現穆楓的父親沒有死,他還活着呢?”

“沒死就沒死唄,反正穆楓也不會認他的了,”木槿聳聳肩膀,沒在意的道:“他從小拋起了穆楓母子倆,難不成現在還想要穆楓去認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黃睿之看着木槿,沉吟半響才又問:“啊槿,你現在很愛穆楓嗎?”

木槿稍微楞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如實的道:“睿之兄,我都奔三的女人了,而且離過兩次婚,愛情於我來說,已經不是生活的重心了,我和穆楓要結婚,並不是因爲愛情,而是我們倆都覺得我們適合生活在一起,不管是性格亦或是處事的方式,總的來說,在人生的路上,我們倆適合搭伴同行。”

黃睿之聽木槿這樣一說,終於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又趕緊示意她吃雞翅,自己則笑着說:“啊槿,這個社會上其實適合的人很多,你如果把目光放開來看,沒準比穆楓更適合你的人也不少,既然你和他並不是因爲愛情要結婚,那麼,你完全可以把網撒開一些,沒準......”

“睿之兄,我很累了,”木槿接過黃睿之的話來,然後又幽幽的道:“我不知道白師兄給你說了穆楓什麼,當然,他曾經的一些經歷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依然覺得我和他適合搭伴同行,至於你說的外人麼,我已經沒那個時間和心情去考慮了。”

“啊槿,萬一穆楓他真的不適合你呢?”黃睿之略微有些着急的喊了起來,語氣略微有些急促的道:“啊槿,如果男人是一棵樹的話,這個世上優秀的樹木很多,你沒必要非要在穆楓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是不是?何況,穆楓這棵歪脖子樹你並不是真正的瞭解,有些......”

“食客朋友們,現在廣播一則急救消息,”包間裡原本放着輕音樂的音響裡突兀的響起前臺小姐的聲音,當即打斷了黃睿之正說得起勁的話語。

木槿和黃睿之都是一愣,這裡是餐廳呢,又不是醫院?怎麼會廣播急救信息呢?

而音響裡前臺小姐的聲音卻繼續傳來:“接上級部門通知,我市三醫院先有一傷員因發生車禍失血過多,急需rh陰性a型血,如我餐廳用餐的朋友有是rh陰性a型血的食客,又願意爲這位傷病患者捐血的朋友,請即刻前往三醫院急救室,從山水人家前往三醫院的路線......”

木槿的眉頭本能的皺了一下,rh陰性a型血,貌似她就是這個血型的,好像醫生說過這種血型不多,還被稱之爲熊貓血什麼的。

其實她以前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因爲從來未曾去查過血型,也沒有那麼好心去捐過血,所以她二十五歲時還不太清楚自己的血型。

還是那次流產,醫生給她化驗了一下血型,然後說要給她注射一針免疫球蛋白什麼的,她才問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血型有些特殊。

“睿之兄,看來這飯不能吃了,”木槿站了起來,拿了自己的包急急忙忙的對黃睿之道:“剛剛這廣播裡說三醫院那邊有個傷病患需要輸血,恰好我就是那種血型,我還是過去驗血一下吧,萬一我的血剛好符合呢......”

“應該的,那我開車送你去吧,這樣更快!”黃睿之說話間已經招手叫來了服務員,簡單的算了一下帳,丟下三百塊錢連零頭都不讓找,即刻和木槿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山水人家。

山水人家在郊外,距離市區有些遠,好在今晚並不塞車,所以一路上也還算比較順利,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到三醫院附近了。

可就在距離三醫院還有不到一公里之地,黃睿之的車輪胎被旁邊的一顆鐵釘給扎進去了,當即沒了氣,開不走了。

黃睿之要換備用輪胎,可用手工套筒下輪胎和上輪胎都需要較長的時間,於是木槿就不等他,直接甩腿朝三醫院快步走去,只想着能提前幾分鐘到達醫院。

三醫院,急救室門口,石巖和林晨晞白慧容以及林家的保姆等焦急的等在那裡,而林晨晞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怎麼會這樣?”林晨晞哭訴着的喊:“我的血怎麼就不能輸給我爸呢?我的血型爲什麼會和我爸的不一樣呢?”

“晨晞,剛剛醫生不說了嗎?你的血型估計和你母親是一樣的,所以就不能輸給你爸了,”白慧容趕緊安慰着她,“你也別難過了,現在醫院已經在全市各廣播電臺,電視臺等發出了急救通告,相信有好心人會趕來......”

白慧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急診科門外保安跑進來喊:“有人來驗血了,趕緊通知檢驗科準備好,抓緊時間......”

隨着保安的聲音,他們即刻回頭,這才發現急診室門口走進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居然是穆楓。

石巖當即就愣住了,穆楓不是在英國麼?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既然穆楓都回來了,那木槿呢?她是跟着穆楓回來了?還是,一個人繼續留在了英國?

穆楓在看見他們時也明顯的楞了一下,他的腳步本能的停頓下來,然後看着走過來領他們的護士問了句:“是誰需要輸血啊?”

“一位出了車禍的病患,失血過多,現在急需輸血才行,”護士耐心的解釋着,然後又催促道:“先生,現在時間就是生命,麻煩你快點跟我過去驗血好嗎?”

“我問的是那位病患的名字,”穆楓的臉陰沉着,一股不祥的預感隱隱約約的從心底溢出來。

“是林市長,”護士終於如實的說:“林市長因爲車禍失血過多,這時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先生你如果是rh陰性a型血的話,麻煩你快點跟我過去驗血好嗎?”

“我——不是!”穆楓稍微遲疑一下,隨即轉身就朝急診室門口走去。

輸給林長風?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早就該死一千次了,還需要人救嗎?

如果殺人不犯法,他早在十歲那年就輪起菜刀把他給砍死了!

“穆楓!”石巖迅速的追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然後又急急忙忙的道:“現在是救人的時候,如果你真是這個血型,我希望你不必去計較那個人是誰?你就當他是一個陌生人好了,你來之前,也就是打算向陌生人捐血的是不是?”

“可他不是陌生人?”穆楓的聲音冰冷的響起,忍不住用目光嘲諷的掃視了一下已經跟過來的林晨晞,譏諷的道:“這林市長的千金不就在這裡嗎?她爲什麼不給自己的父親輸血?難不成她的生命就要高貴一些麼?她的血液就要金貴一些?”

“不是我不給我父親輸血,而是我的血型和我父親的不合,我隨了我母親的血型,”林晨晞說話間眼淚又唰的一下掉了下來,她用祈求的聲音道:“求求你,穆先生,你去驗一下血好不好?我們林家不會虧待你的,也不會讓你的血白捐贈的......”

“我不缺錢用,”穆楓冷冷的搶斷林晨晞的話,然後譏諷的道:“我知道在林小姐眼裡,錢是萬能的,那麼,你就用你的錢去買血吧,我還沒有落魄到要靠賣血過日子的地步。”

穆楓說我這句,即刻轉身又朝門口走去,完全不理會石巖和林晨晞倆人。

只是,他走得有些急,於是就和急急忙忙跑進來的木槿撞了個正着。

“慢點,安,”穆楓顧不得揉自己的鼻子,趕緊伸手去撫摸一下木槿的額頭,關心才問:“撞痛了沒有?怎麼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你怎麼來這裡啦?哪裡不舒服麼?”

“不說有人需要輸血麼?”木槿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又解釋着:“我這不是聽了那個急救信息,趕着來驗血麼?”

木槿說話間擡起頭來,這才發現穆楓身後不遠處站着的石巖和林晨晞,她幾乎本能的一愣,她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們。

這和她在飛機上預想的那個商業派對上見面的場景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完全脫離了電影電視的軌跡。

“我已經不需要驗血了,”穆楓淡淡的道,然後又對她說:“我想你也不需要去驗血了,如果我知道是這個人需要輸血,我根本就不會在聽見那則消息時趕過來的。”

“誰需要輸血?”木槿還一頭霧水,因爲看見了石巖,於是本能的又追問了一句:“是石老夫人嗎?”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看見白慧容走過來了,而石老夫人年齡大了,估計生重病要輸血什麼的,這也是正常現象。

“不是石老夫人,”穆楓迅速的解開了木槿的疑惑:“如果是石老夫人,估計也不需要在社會上呼籲大家來獻血了,畢竟石老夫人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孫子呢。”

“那究竟是誰啊?”木槿的目光不由得掃向林晨晞,心裡幾乎是本能的咯噔了一下。

“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林市長,”穆楓冷笑一聲道:“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在這裡不捨得給他輸血,還讓陌生人來輸血?你說這人要自私到什麼地步去?”

“穆楓,你不要血口噴人,”林晨晞急急忙忙的爲自己辯解着:“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不是我不給我父親輸血,而是我的血型跟我父親的不合,你不想捐血,也不要這樣說我是不是?我自己的父親,我能忍心看着他在生死線上掙扎嗎?”

林晨晞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哭出聲來,晶瑩剔透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哽咽而又顫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煎熬,真是讓人聞之動容見之難過。

石巖就站在那裡,幾乎是傻了一樣的看着急急忙忙跑進來的木槿,看着她和穆楓撞到一起,看着穆楓用手親暱的去幫她揉着她那略微有些發紅的額頭。

自始至終,她沒有正眼看他一眼,就好似,他們從來不曾認識,這即使是見了,也就和陌生人是一樣的。

木槿看着哭得傷心欲絕的林晨晞,恍然間又好似看見了三年前在停屍房門口那個趴在地上哭得悲天戚地的林晨晞。

晞晞公主的感情還真是豐富,這說哭就能哭個你死我活的,也難怪那個男人那麼愛她,這天生就是一當女主角的料。

“你的血型跟你父親是否符合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也不關心,”穆楓聳聳肩膀,然後伸手牽了木槿的手:“走吧,我還沒吃飯呢?你應該也沒吃吧?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

木槿點點頭,淡淡的掃了林晨晞和石巖一眼,隨即轉身,準備跟穆楓一起朝醫院大門口走去。

“你們倆位真的不打算驗血了麼?”護士長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看着他們倆的背影喊着:“剛剛那兩位的血型不符,他們是a型血,但是rh卻是陽性,他們都好遺憾自己的血型不符,現在林市長正處在生命危急的關頭,你們就驗一下吧,萬一你們倆誰的血型又符合了呢?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何況抽點血也是讓自己的血液更新換代,沒什麼不好啊?你們說是不是?”

護士長或許是本着救死護傷的精神,所以說這話時略微有些激動,而且還主動走到他們跟前來,又面帶微笑誠懇的道:“既然來了,那就是有心想要捐血的,又何必因爲一些小事去計較那麼多呢?”

“你怎麼知道就是小事呢?”穆楓冷冷的看着護士道:“我們不願意去驗血,不願意捐血給他,自然有我們的道理。”

護士長的臉微微一紅,然後又繼續勸着:“這位先生,小姐,我知道捐血是一種自願的行爲,誰也不能強行的拉你們倆去驗血去捐血,我只是根據你們急急忙忙趕來這裡的行動推測出你們肯定是具有愛心之人,或許你們曾經和林市長有什麼過節,但是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林市長在你們倆的心目中或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大惡人,或許他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情,沒準還讓你們日日夜夜的盼望着他早點死去,但是,現在,他原本鮮活的生命就因爲缺少跟他相符合的血型正一步一步的朝死亡走去,而只要你們一個行動,幾百毫升血液,就能挽留着他的生命,你們——真的不願意這樣做麼?”

木槿稍微楞了一下,她想當然是真的不願意捐血給林長風了。

林長風和父親安崢嶸是宿敵,而父仇子報,這要是放在古代,放在金庸梁羽生的武俠小說裡,她還得苦練一身功夫去殺林長風呢,又怎麼可能去救他?

即使放在當今這個社會,殺人是犯法的,她不能去殺林長風,可站在父親的角度,她都沒有要向林長風伸出援手的道理。

木槿正猶豫着,只見急救室的門拉開一條縫,一個身穿手術室衣服的護士跑出來,對着站在她們身邊的護士喊着:“趙護士長,林市長估計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g市的血大概還要多久才能送到?”

“剛剛打電/話問了,最快也得兩個半小時之後,這還得在不塞車的情況下,”護士長語氣也着急了起來:“如果塞車的話,估計三個小時四個小時都沒準的了。”

“剛剛王醫生說了,已經等不了兩個小時了,”護士急急忙忙的搶斷護士長的話,然後又着急的說:“趕緊再發急救信息,看濱城有沒有人來捐血,王醫生說,最好是在一個小時之內能找到符合的血液,超過一個半小時,估計......就來不及了!”

‘啪’林晨晞一下子就朝着穆楓和木槿跪了下來,然後不斷的磕頭哭求着:“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就去驗一下血吧?給我父親一個機會......”

“晨晞,”石巖即刻彎腰去要把她給拉起來,可林晨晞固執的跪在那裡,嘴裡不停的哭喊着:“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爲什麼不隨我爸的血型呢?現在,我爸在生死線上掙扎,我這唯一的女兒卻幫不上一丁點忙,我......”

木槿並沒有看那跪着哭泣的林晨晞,而是側臉望着穆楓,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們還是去驗血一下吧?沒準,我們的血跟他根本就不符合呢?”

穆楓沉默着,牙齒咬着嘴脣,雙手在衣袖下不自禁的握緊,此時,他內心顯然非常的糾結。

“要不,你在這外邊等我,我去驗一下就出來,”木槿趕緊又說,然後又自嘲道:“他自己的親身女兒血型都跟他不符合,何況是我們這樣的陌生人?我想我的血肯定跟他不符合。”

“萬一......”穆楓的心不由得緊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莫名的惶恐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由心底升起,他居然害怕木槿去驗血。

“別萬一啦,我先跟護士去了啊,你在外邊等我就成了,”木槿說完這句,掙脫開穆楓的手,隨即對那護士長道:“走吧,在哪驗血呢?”

“哦,那跟我來吧。”護士長終於鬆了口氣,雖然說這個女人的血未必就附和林市長的血型,但是,多一個人就多一個機會不是?何況,這會兒又沒有別的人趕來。

“等等,”穆楓即刻又追了上來,叫住木槿道:“那個,安,你這麼瘦,抽什麼血啊?還是我來吧,你在這等我就成了,我就當是救一頭畜生了?”

誒,穆楓這話說得,別說是林晨晞,石巖和白慧容,就是那護士和護士長聽了都直皺眉頭,急救室裡的人可是濱城市的市長啊,這個人居然說是救畜生?

“我哪裡瘦了?”木槿笑着搖搖頭,也不跟他爭,然後又用手推了他一下道:“那成,你是男子漢,捐血這種事情也該你上,趕緊去吧,我就在外邊等你好了。”

穆楓點點頭,略微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又冷冷的掃了不遠處正把林晨晞扶起來的石巖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護士朝走廊盡頭的檢驗科走去。

雖然是等穆楓,可木槿並沒有站在急救室門口,而是走到了急診科大廳中間的柱子上靠着,掏出手機來玩遊戲,明顯的沒有要理會任何人的意思。

白慧容到底是擅長交際之人,而且安崢嶸下葬時她和石磊也還曾代表石家去過,所以還是面帶溫和的笑容走了過來。

“安小姐,謝謝你能來這裡,”白慧容極其禮貌的給木槿打招呼,語氣態度都顯得和善而又得體。

木槿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在來之前不知道是誰需要輸血,如果知道是我們偉大的市長大人,我肯定是不會來的了,畢竟我們這些賤民的血又怎麼可能和市長大人那樣高貴的血液相符合呢?”

白慧容的臉不由得尷尬起來,她沒想到木槿如此的不給面子,於是自嘲的乾笑兩聲道:“安小姐,看你說的,血液都是一樣的,哪裡有什麼高貴之分,

“是嗎?”木槿擡頭看了白慧容一眼,隨即淡淡的道:“我一直以爲是不一樣的呢?如果真是一樣的,那麼,你父親這幾年過生日宴時,是不是也曾給林晨晞小姐送了小三百做見面禮啊?”

白慧容臉上的微笑當即僵住無法動彈,她沒有想到安木槿這女人居然還記仇,這都好幾年的事情了,她和石巖也都離婚三年了,她居然還拿出來說?

木槿見白慧容不啃聲了,於是繼續低下頭來玩着自己的手機遊戲,其實她平時並不怎麼喜歡玩遊戲,就是手機裡這連連看小遊戲,也還都是穆楓幫她下載的。

白慧容見木槿不理她,也只能尷尬的離開,走到急救室門口,見林晨晞已經不哭了,於是又輕聲的對石巖道:“你不去跟木槿打個招呼?”

石巖眉頭皺了一下,還沒來得急開口,林晨晞倒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用手推了他一下:“巖,過去給安小姐打聲招呼吧,不管怎麼說,謝謝她留下來,如果穆楓的血液不符合,我想她應該會......”

林晨晞的話還沒有說完,穆楓已經在護士的帶領下走過來了,只見護士臉上帶着欣喜的笑容道:“這位穆先生的血液和林市長的血液是一樣的,現在就帶他進去給林市長輸血......”

原本正低頭玩手機連連看的木槿即刻擡起頭來,稍微遲疑一下還是走了過來,站在穆楓的跟前,輕聲的對他道:“我在外邊等你!”

穆楓點點頭,把手放在木槿的肩頭,稍微用力壓了一下,又低聲的道:“我很快就會出來,等下我們去吃飯。”

木槿點頭,看着穆楓跟護士一起進了急救室,而他那原本就高大的背影在瞬間也愈發的高大起來。

她剛轉身,正要再次走到大廳中的那根大圓柱子邊去靠着,黃睿之卻已經走進來了,當看見石巖等一幫人在這裡時,又明顯的楞了一下。

“是誰需要輸血啊?”黃睿之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是我們濱城偉大而又高貴的市長大人,”木槿看着黃睿之,“你車輪胎這麼快就換好了?”

“還快啊?都半個鍾了呢,”黃睿之回答着,又看着她緊張的問了句:“啊槿,你驗血了嗎?是不是不符合啊?”

“不知道,我沒驗血呢?”木槿搖搖頭,又聳聳肩膀道:“穆楓驗血了,他的血符合,所以就進急救室去給市長大人輸血去了。”

“穆楓的血符合?”黃睿之不由得看了石巖一眼,石巖卻是一臉的茫然,顯然,他對穆楓的情況並不比他了解得多。

“是啊,”木槿很自然的回答,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這種捐血的事兒多了去了,茫茫人海中,總有一兩個人的血型和你的血型是相符合的,這很正常。

“哦,那符合就好,”黃睿之牽強的笑了一下,然後又在木槿身邊站着,關心的問:“你餓不餓?如果餓的話先去吃點東西吧,剛剛你沒都吃呢。”

“我等穆楓出來一起去吃,”木槿擡頭望着黃睿之:“睿之兄,要不你先回去吧,穆楓輸了血,我還得陪他去吃飯,估計今晚就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飯了。”

“那......行吧,”黃睿之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然後又朝石巖淡淡的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接着轉身,和木槿朝急診室門口走去。

木槿把黃睿之送到停車場他的車邊,見他按開車鎖要上車,忍不住提醒着他:“睿之兄,你要不要再檢查一下你的車輪胎,萬一螺絲沒擰緊就麻煩了。”

黃睿之笑了一下,拉開車門道:“我到真希望螺絲沒擰緊,等下車軲轆跑掉了,我看能不能撈個意外險什麼的?”

木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只是朝他揮揮手:“那謝謝睿之兄了,我就不送了啊,我得回去等穆楓呢,他正在輸血。”

說完,木槿轉身又朝急診大樓門口走去。

黃睿之望着木槿那正朝急診科門口走的背影,不由得又無比的頭疼起來,白慕寒讓他想辦法勸阻安木槿和穆楓的婚事。

可他要怎麼勸阻呢?又以什麼樣的方式去勸阻呢?

難道直接對她說,啊槿,你不要嫁給穆楓,因爲他很有可能是林長風的兒子?

因爲穆楓進去給林長風輸血去了,而木槿又送黃睿之出去了,急救室門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林晨晞也沒有再哭泣,石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情煩躁,他直接起身朝門外走,隨口丟下一句:“我出去抽一支菸透透氣。”

木槿送走了黃睿之,剛好有電/話打進來,是邵敏之的,於是她拿了手機,一邊低頭講電/話一邊繼續朝急診科門口走着。

走着走着,她就走不動了,不,是她前面有堵牆攔住了她的去路,她不由得推後一步,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居然是石巖站在她跟前。

倆人就這樣默默的看着彼此,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好似,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

過了半響,石巖才先開口,略微有些結巴的道:“那個......我不是要故意出現在你面前的。”

說完這句,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其實,他心裡說的是:啊木,見到你很高興。

“我知道,”木槿淡淡的開口,語氣淡漠而又疏離:“我也是不知道是林市長需要輸血,如果知道,我也不會這麼不知趣的跑這裡來的。”

石巖當即語塞,就那樣看着她,看着一臉淡然而又鎮定的她,半響,才又問了句:“這幾年......你在國外都好嗎?”

“我很好,”木槿依然淡然的回答,隨即禮貌而又客套的問了句:“想必你也很好吧。”

雖然是句問話,不過卻是用了肯定的語氣,明顯的是不想讓石巖再回答。

說完這句,她即刻側身從他身邊疾步走過去,只想着快點走進急診科大廳,怕穆楓輸血出來找不到她。

石巖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她的身體和他錯身而過時有淡淡的女人香傳來,熟悉的味道一如初見時的美好。

他微微閉了一下眼睛,三年前,他還曾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面對方逸塵,而今,短短的三年時間,她卻已經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而他,則該死的成了他的前夫。

前夫,多麼諷刺的詞語,卻又悲催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木槿走進急診科大樓時,恰好碰見林晨晞急急忙忙的走出來,倆人在急診科門口對視一眼,卻又迅速的朝旁邊閃身,然後錯身而過。

她依然靠在急診科大廳的那根大圓柱上玩着手機,偶爾擡頭看看急診室門上的紅燈,而石巖和林晨晞什麼時候從外邊進來,她卻未曾注意。

好在等待的時間並不算漫長,大約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樣子,急救室的門終於拉開了,然後穆楓從裡面走了出來,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護士長遞了兩支已經敲開的葡萄糖針劑給穆楓,然後又真誠的對跟他道謝:“我想林市長一家都會記住你的。”

“還是讓他們忘了吧,”穆楓接過這兩支針劑,淡淡的對護士長說了這句,然後對走到跟前的木槿微笑:“我們走吧,我沒事。”

“你要不要去觀察室休息一下?”木槿用手扶着穆楓,又趕緊說:“剛剛那小護士跟我說了,觀察室已經幫你預留了一張牀位。”

“不用,我沒那麼嬌氣,”穆楓淡淡的拒絕着,隨即把手裡的兩支葡萄糖針劑給喝了下去。

林晨晞即刻走上前來,對穆楓微微彎腰,用十二分真誠的聲音道謝:“謝謝您,穆先生,等我父親醒過來我會告訴他的,我們林家不會讓您白捐血的,我們肯定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報答就不需要了吧,少害點人就好了,”穆楓冰冷着一張臉,三兩步走到垃圾桶邊把剛剛喝了的葡萄糖針劑空瓶扔進垃圾桶裡。

林晨曦的臉當即一紅,忍不住又辯解着:“穆先生,你給我爸捐血我非常感激,可你不能隨便就出口污衊人?我父親什麼時候害過人了?他做爲濱城的父母官,爲了濱城的繁榮昌盛,可以說是操碎了心,就連今天這場車禍,如果不是......”

“林小姐,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來聽你父親的豐功偉德,”木槿冷冷的搶斷林晨晞的話,然後又淡淡的道:“穆楓他剛剛輸了血,身子虛,我們得先去吃飯,不像你們已經吃飽了,所以有精力有時間在這裡又哭又笑又唱又鬧的。”

木槿說完這句,即刻挽着穆楓的手朝急診科大門口走去,對於站在急診室門口的那幾個人,他們倆都沒有回頭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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