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很快高馨竹就送來一堆資料讓她整理。接着,還好心的告訴她:“晚上有一個歡迎你的小飯局,下班以後一起去。”
秋依弦連忙點頭,她知道,天地建設是秦氏企業下屬最大的公司。總經理秦亦書,是秦氏企業的三公子。他也是美國伯克利畢業的博士,學的是室內設計,所以兼任設計部的經理。聽說他本來放棄了繼承權,一心想留在美國發展,沒想到遇到次貸危機,美國房地產業不景氣,連帶着室內設計公司也跟着遭遇冰霜。所以他乾脆帶着人回國,就在天地建設下開了一個室內設計的分公司。沒想到三年的發展,這家分公司的發展竟遠遠超出了天地建設。經過他們經手的地產,在開盤的時候都能多銷出好幾成。而且秦亦書來者不拒,不僅僅爲天地建設一家做室內設計,其他公司的訂單也接納。雖然現在還隸屬於天地建設,卻儼然分封建制的諸侯國,不受天子管制。
既然是室內設計,那麼這裡男多女少的情況基本上是註定了的。所以秦亦書很注意多招女生,就是爲了滿足設計部的狼羣們。所謂的總經理助理,每次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不過這是他不會動的人,基本上是爲了滿足設計部的需要而招徠的。
她所需要的工作,除了整理資料,提交報表,負責跑跑腿,聯繫各部之外,還有每週一次例行公事的對秦亦書彙報。工作不累,薪水也很高,只是聽說,助理還有一項特別的任務——要幫忙打點秘書離去時的善後問題。
秦亦書需要的是能夠擯棄私心雜念,一心辦公的好助理,這正合她意。埋首於資料中,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總經理室外就是設計部,不少設計部的雄性們都紛紛過來參觀新來的小助理。而且大家說的藉口基本一致:“小秋啊,餓不餓?去餐館吃飯吧!樓下有幾家做的飯菜還不錯!”
秋依弦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矜持的笑了笑:“工作還沒做完呢,我帶了飯。”
她早上做好了飯菜,放到保溫盒裡。這下一來,衆位男士只好悻悻然的回去。秋依弦笑了笑,也不去理會他們,只是自顧自的吃東西。收拾好以後,繼續看着手裡的資料。
中午,還沒到上班的時候,設計部裡的人三三兩兩的聊着天。秋依弦注意到,秦亦書擔任的是總經理和設計部的經理。但是副總經理的辦公室的門,一天都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里面是誰。
到了下午一點,緊閉的總經理辦公室的內間的門終於打開了。秦亦書摟着妖嬈的女人走了出來,那女人臉上還露着異樣的紅暈,似乎春情無限。靠近了,就能聞到他們身上濃濃的某種氣味,秋依弦忍不住皺了皺眉。
女人毫不在意,水蛇一般纏在秦亦書身上。離開的時候,秦亦書只是淡漠的吩咐了一句:“去把裡面收拾乾淨。”
秋依弦點頭,這是助理的使命之一。無論手頭壓了多少工作,一切以總經理的要求爲最高要求。推門進去的一瞬間,她大吃一驚。我的天啊!這裡面,是拆了房子還是有人搶劫?怎麼會,這麼亂?
沙發上的坐墊被拉扯到地上,整齊的地毯凌亂不堪。大理石辦公桌的桌面,資料四散而落,飛得到處都是。就算是窗簾布,都被扯下來一部分,陽光恰好從那一節漏進來,照着一屋子破敗的場景。
更別提滿屋子瀰漫的濃濃的某種氣息,薰得秋依弦直皺眉。這個總經理也真是的,仗着房子隔音良好,也不能這麼過分啊!她還坐在外面呢,辦公室外頭還有一公司的同事們呢,他這樣也太過分了!
秋依弦一面將地上的資料撿起來,按照規則碼放好。隨即又去整理辦公桌、沙發、地毯。拿出吸塵器將贓物吸去,又用抹布將辦公桌擦了一遍。所幸,屋子裡雖然亂,但是沒有留下某種痕跡。不然要她收拾那些噁心的東西,她真會抓狂。
原來搞了半天,助理的最重要任務就是總經理風、流快活之後,要畢恭畢敬的跟着幫他收拾屋子擦屁、股?這跟古代宮裡的太監又什麼區別!
“該死的種馬、花心大蘿蔔!”秋依弦好不容易收拾乾淨屋子,一看到掉了一半的窗簾,只能搬個凳子去掛好。她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站到椅子上,揚着手奮力的把窗簾上的掛鉤掛在杆子上。落地窗很高,離地近三米。即使是站在椅子上,踮起腳尖,用衣杆也相當吃力。憋紅了臉,好不容易纔將窗簾重新掛好,秋依弦鬆了口氣,正準備下來。忽然身後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亦書,我……”
秋依弦嚇了一跳,腳步沒有踩穩,椅子一搖,就要摔了下來。天旋地轉的一瞬間,她只覺得身後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攬住,背後靠在了一個堅實平坦的胸膛前。她微微擡起頭,其上是一張陽光燦爛的臉,白皙俊秀,眉目疏朗。
那張俊朗的臉有些驚訝,隨即便帶上燦爛的笑意:“小姐,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亦書的辦公室?”
秋依弦還驚魂未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人又笑了笑,繼續問:“難道,你是亦書新任的秘書?嗯,珍妮也待的夠久了!”
“誰是他的秘書!”秋依弦怒了,掙扎着站了起來:“請你不要把我跟那種出賣靈魂的人相提並論!”
“誰出賣靈魂了!”忽然間,門口響起尖利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卻是秦亦書和他的那位女秘書珍妮出現了。聽到了秋依弦的話,珍妮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瞬間扭曲了不少。她身邊的秦亦書倒是毫無感覺,臉上無悲無喜,看了看秋依弦,不說話。
“珍妮,生什麼氣啊!”說話的卻是剛剛救下秋依弦的這位,他走過去,臉上還帶着吊兒郎當的笑意。
秦亦書的臉終於帶着一點微怒,看着來人:“怎麼,終於捨得過來了?怎麼不多休息一天?”
“誒,別這麼說嘛!我好歹也是這裡的副總經理,你的左膀右臂啊!”那人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還朝着秋依弦一昂頭:“站着幹什麼?給我倒杯水啊!”
聽說他就是副總經理,秋依弦也不好跟他生氣了,轉身去倒水。就在她轉身出門的瞬間,那人朝着她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這就是新來的助理?”
秦亦書沒有回答,他坐回辦公桌前,看到辦公室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原本雜亂無章 的資料,也都一一分類碼放好。
那人又說:“長得似乎沒有前幾任那樣水靈啊!這是你選的?”
秦亦書淡漠的回答:“反正又不是當我的女人,長得怎麼樣,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正說着,珍妮膩了上來,手搖晃着秦亦書的胳膊:“那個女人太過分了!她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不這麼說又該怎麼說?嗯?”秦亦書一把拉着珍妮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珍妮嬌嗔一聲,卻很自如的將胳膊挽住他的腰。秦亦書伸出一隻手來,繞了繞她的髮絲,聲音很飄渺:“剛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不是靈魂都被我擊散了?”
“討厭!你好壞!”珍妮故意作勢打了他一下,並不痛,秦亦書也笑,手攬的更緊。
坐在沙發上那人看到兩人打情罵俏,站起身來很無聊的打了個呵欠:“要沒什麼事,我先回辦公室了啊,有事你再找我!”
秦亦書不曾理會他,珍妮也將他當成空氣,那人似乎也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徑直轉身,準備離開。
扭頭的瞬間,眼角餘光還是瞟到了膩在一起的秦亦書和珍妮,那人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三年了,他還是走不出那個人的影子嗎?
剛剛走到門口,迎面看到秋依弦手裡拿着水杯過來。那人臉上立即綻放笑意:“喲,你來了。別進去了,沒什麼事兒。”
秋依弦大概猜到他說“別進去”是什麼意思,冷笑一聲。那人似乎有些興趣,問道:“怎麼,你不是衝着‘秦太太’的名號去的?”
“或許總經理很有女人緣吧,但是很抱歉,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那一型的男人。”畢竟秦亦書是她的上司,這是她工作的第一天,就衝着那份豐厚的薪水,她也不能丟掉這一份工作。
“哦,看起來,你還挺有骨氣的!”那人摸着下巴,看着她戲謔的笑。
“骨氣算不上,只是有一點原則吧!”秋依弦說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副總經理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要辦公了。”
那人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齒。沒想到,這個小助理脾氣還挺大的!居然開始趕人了。
“晚上,想吃些什麼?我去訂餐館。”那人靠在她的辦公桌上,離她很近。
“隨便,我什麼都不挑,謝謝。”秋依弦很禮貌的對他應付一句,接着就看起了如山的資料。
那人一笑,也不再對她說什麼,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步三晃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
下午下班前,秦亦書和珍妮才從總經理辦公室裡出來。推門的時候,他看到秋依弦還埋頭在成堆的資料裡,一面查撿,一面分類。那種認真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居然讓他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