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榮表示不能接受:“那律師呢?你自己去請?還有夫妻財產,總不能他甩手走人吧!”
“錢,我不在乎,他給不給都無所謂。我要的,只是和他離婚。”
葉景榮對她的話表示反對:“那怎麼行?這是他應該給的!”
“怎麼不行?當初媽媽和你離婚,除了我的撫養費之外,不是一分錢也沒拿嗎?”葉知秋於他針鋒相對,“我有手有腳,今後也不打算吃白食。我要用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凌慕楓的錢,我嫌髒。”
“你!——”聽到她又提起當年的事,並且堅決反對要錢,葉景榮氣憤之餘,也感到深深的傷感。
他嘆了一口氣,坐了下去:“你還是恨爸爸啊!”
葉知秋搖頭:“我不恨。媽媽叫我不要恨人,我沒有學會‘恨’是什麼。不過,你確實對不起我的媽媽。”
聽到女兒這樣表述,葉景榮百感交集。他顫抖着抽出一根菸,想拿打火機點燃,卻好幾次都失敗了。
放下菸捲,葉景榮嘆息一聲:“這個夫妻共同財產,是國家法律規定的。你要不要,他都應該給。至於你和秦亦書的事,你們若是真的喜歡,爸爸也不反對。”
“沒事的話,我下去休息了。”葉知秋平靜的詢問。
葉景榮擡起頭,看着女兒淡漠的臉,只有點點頭。
等葉知秋走遠了,葉景榮才點起一根菸,自言自語着:“玉坤,你培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窗外,月色明媚。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葉知秋自然醒。
她睡在原來自己的臥房裡,裡面除了書櫃,其他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洗漱完畢,還在房間裡稍微練習一下瑜伽。
到了八點,等僕人準備準時叫她起牀的時候,葉知秋早就收拾好,一身清爽的換了身衣服。
旁邊的房子裡,葉知書和葉知禮顯然不願意起來,於芬也是貪睡在牀,只讓僕人送飯上去。
在樓下,只有葉知秋和葉景榮兩人對坐吃飯。父女倆靜默的吃着,葉知秋早就用完,等葉景榮吃完,方纔撂下筷子,一聲不吭的轉身上樓了。
從十五歲開始,葉景榮把失去母親的葉知秋帶回來,她就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當年他選擇把葉知秋嫁給凌慕楓,當然有葉家和淩氏財團聯合之意。不過,他想的也是凌慕楓除了愛玩花心之外,家世樣貌樣樣都是拔尖。女兒嫁過去,就算不能過得極爲舒服,至少也是能衣食無憂。
卻沒有想到,這一場婚姻,帶給葉知秋的,卻是兩年的痛苦,身心俱疲。
在同一時分,凌慕楓從睡夢中醒來,一個想到的也是葉知秋。
“知秋!”
他愣愣的爬起來,慌慌張張的看了看周遭。還是他的臥室,只有他一個人在,葉知秋,葉知秋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就離開了Z城別墅的這間套房裡。
毫無興致的洗漱,走到樓下,懨懨的吃完早飯。連君知還在跟他彙報淩氏財團的事項。最近的一段日子,由於他本身的緋聞,讓淩氏財團的財政陷入一定危機。葉家要撤資,股票大跌,凌家子侄都向他抗議,不少項目被迫暫時擱置……
雖然這些還並沒有損傷淩氏財團的元氣,畢竟,也讓他第一次感覺到內外交煎的感覺。
爲了躲避媒體也好,爲了暫時休息一下,連君知自從那天把他從葉知秋家樓下搶過來以後,就開車,直接把凌慕楓帶到Z城別墅。同時,也啓動了應急預案。淩氏財團的運轉,全都暫時交託給董事會集體確定。
而總裁凌慕楓……自從回到這裡,他整天都是神情萎靡。
躺在和她的牀上,他就回憶起在這裡和葉知秋的每一天。那些點點滴滴,全都泛上心頭。
平心而論,他對葉知秋真的是一點也不好。過去他趾高氣昂的時候,從來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只有現在,只有他過去所有的女伴都背叛了他,他的商業夥伴落井下石,他一出門就被千夫所指,他一個人關在房子裡,纔會把那些東西一件件都撿出來,細細的琢磨。試問,還有哪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如此花心而又如此狠心?葉知秋能忍他兩年,實在是要偷笑了。
知秋……知秋……
眼前又浮現出她最後打他的那個神情,憤怒、絕望、心如死灰,只要一想起來,他就覺得內心隱隱作痛。想去爭取,還能怎麼爭取?他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她是絕對不會再回頭。
“少爺,剛剛葉老爺子打電話到淩氏總裁室,說是要正式撤資,文件也於半小時前發過去了。”早飯時分,連君知繼續彙報。
“哦,知道了。”凌慕楓喝下最後一口湯,放下了勺子。他早已想到會這樣,葉家的撤資,當然有葉知秋的影響,但最終能讓他們下定決心的,肯定還是利益。
“據歐陽清他們報告,說昨天前少夫人被秦亦書接走以後,在他們家待了一個白天。昨天晚上,葉家全家都去秦家,將少夫人接走。聽說……”
“聽說什麼?”
連君知說:“聽說,雙方家長已經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什麼?”凌慕楓瞪圓了眼睛。他們這還沒有離婚呢,葉家和秦家就把他老婆劃歸給了別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們以爲我凌慕楓就倒下了是不是?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君知,你幫我聯繫一下葉知秋,我想跟她聯繫。”
連君知嚇了一跳:“少爺,這……恐怕這個時候,少夫人不會見你的。”
凌慕楓暴躁的在家裡走來走去:“她是我的老婆,我們還沒有離婚呢!我想見她,我要見她,有什麼不行?”
連君知看到他的樣子,心想過去你幹什麼去了?過去要你稍微對她好一點,你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現在知道着急了,又有什麼用!
“她現在在葉家,想要她出來,恐怕不容易。”連君知有些爲難。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見她!”凌慕楓怒吼着。
隔了一段時間,他終於平靜下來,坐在椅子上,以一手撐着額頭,極力的思考着。
冷靜冷靜!現在一定要冷靜!如果再憤怒,恐怕什麼都做不到了!
思考了一陣,凌慕楓說:“君知,打葉氏公司的電話,讓葉景榮接。讓他給我一個下午的時間,我要找葉知秋好好談一談。”
“萬一,他不同意呢?”
“給他們任意優惠條件,我相信他會同意的。”
“不,我是擔心,少夫人不答應。”連君知有些憂慮的說,“少爺知道的,少夫人和她的家庭,其實並不怎麼和睦。”
凌慕楓沉默了。葉知秋爲人,是很平和淡然,那是在一般情況下。但是這人其實執拗的很,她如果有認定的事,絕對會一頭到底。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自己強要了她,都沒有留下她一絲一毫的心。
心亂如麻的凌慕楓,揹着手走來走去,也想不出該怎麼辦。他只好對連君知說:“你先下去,我且想想。”
凌慕楓走入了他自己的主臥,在葉知秋房間的旁邊。
而後,他打開了酒瓶。
酒精入腹,他的痛苦不僅沒有被沖淡,反而,卻提升到了極致。
眼前,又閃過葉知秋打他一巴掌的情景。她看上去是那麼的憤怒,那麼的絕望,又是那麼的難過。
“知秋。”他打開一個瓶子,又對着瓶口喝了起來。
“楓,你在幹什麼?”就在這時,安景如進來,看到凌慕楓面前擺放了這麼多的空瓶之後,她也是驚呆了。
凌慕楓只是瞟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又喝下一口酒。
“楓,別喝了!”安景如搶過了酒瓶,“爲了那個拋棄你的女人,值得嗎?”
凌慕楓沒有去搶,而是乜斜着眼睛看她。顯然,對常喝酒的凌慕楓的來說,剛剛那幾瓶酒的酒精含量,根本不足以讓他迷失心智。
“我知道,你喝酒不僅僅是因爲最近的緋聞吧?”安景如着急的說,“昨天的新聞我看了!葉小姐和那個秦三公子走了是不是?”
凌慕楓一笑,不置可否。
“我知道,上一次離開的時候,葉小姐也是上了那位秦先生的車,”安景如說,“爲了那個拋棄你的女人,值得嗎?”
凌慕楓冷笑:“說到拋棄我的女人,你就是第一個!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說知秋的事!”
“我……”被凌慕楓搶白了一句,安景如頓時說不出話來,她咬着嘴脣道,“我已經和我丈夫離婚了。對於當年的選擇,我很後悔!”
“我這裡,不想收留背叛者!”凌慕楓一把搶過安景如手裡的酒瓶子,一仰頭喝乾了。
他還要去拿新的酒!
“楓,你不能這樣!”安景如試圖搶過他手裡的酒瓶,不過失敗了。
看到凌慕楓爲了葉知秋而借酒澆愁的樣子,安景如又是痛心,又是無奈。猛然間,她眼睛放亮,捏緊了拳頭。
而後,她打開了一個酒瓶,又悄悄的,打開一粒膠囊,將粉末放在裡面。
等溶解之後,她拿出兩個空杯子,將其中一個,遞給了凌慕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