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季洛銘從那種暈眩的失重狀態下回過神來,再一次看着風林雪。她還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他不由得自嘲的輕哼一聲。
原來,她也是那種女人!經歷過昨天的背叛,她去如此迅速的,投入了冷浩天的懷抱!
有什麼海誓山盟,有什麼此情不渝?他承認,他確實對她有利用的心理。但是,他也是真的愛她的!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但是,卻被她如此輕易的打破了……
咬着牙,季洛銘好半天才將自己的心情調整過來。半晌,他終於閃現出風林雪所不認識的——那一絲冷漠和疏離。
“好,很好。”季洛銘看看她,又看看冷浩天,眼睛裡再也沒有憤怒或者狂暴,而是平靜陰沉的,有如一潭望不盡的碧水。
看上去,這和他過去的溫和謙恭,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風林雪卻感受出來,他眼底的波浪滔天。
“你們很好,真的很好。”再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季洛銘的眼眸,又一次滑落到風林雪的身上。他的嘴角,甚至還勾出一絲笑意。
在陽光明媚的初夏時節,風林雪差一點在他的眸光之下,冷得打了一個哆嗦。
說完這句話,季洛銘竟然是再也不多發一言,轉頭,向着他的車子走去!
車子啓動,飛馳而過的一瞬間,風林雪的瞳孔猛地瞪大,身體,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這就,完了嗎?
她的第一份感情,尚未開花結果,就如此的走向了末路。從此南轅北轍,註定無緣牽手……
冷浩天看出了她的遊離,關心的靠過來:“雪,沒事吧?”
風林雪卻冷冷的甩開他的手,淡淡的說:“冷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也謝謝你昨晚出手相助。”
“這不算什麼。”
“我想上去休息了,再見。”風林雪臉一撇,不再看他,也不曾回頭,追逐那個已經離去的背影。
“雪,我……”就算冷浩天再遲鈍,也聽得出她語氣裡的疏離。他有些着急,剛剛風林雪已經徹底跟季洛銘攤牌了,怎麼還不肯接受自己?
“不好意思。”風林雪口氣非常的客氣,但是人卻堅定的轉身,向着自己的房子走去。冷浩天追了兩步:“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風林雪的腳步略微頓住,她一手扶着牆壁,卻沒有回頭。
“我很累,不好意思。”
雖然只有一句話,卻鮮明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接着,風林雪就走入了單元樓,竟是再也沒有回頭。
冷浩天也沒有追上去問詢。他再白癡,也懂得必須給風林雪留下一點空間,把她和季洛銘的事情消化消化。
聽到她的關門聲,仰頭,看着她房子所在的方向。
冷浩天暗暗的給自己打氣!怕什麼,情敵都走了,她還不會手到擒來?
風林雪,你跑不掉的,註定會是我的女人!
“馬來西亞季家五公子和新加坡李家幼女喜結連理,在吉隆坡舉辦大型的訂婚典禮。來賓有……”
星期三,吳燕豔一面拿着報紙念着財經類的頭版頭條,一面不時的把眼睛瞟向坐在一邊的風林雪。
她還是臉色未變,在處理事情,就像是一切事,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等報紙看完,吳燕豔早已經心頭火氣,忍不住把報紙往桌上一拍,憤怒的吼:“這個季洛銘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想當陳世美還是怎麼的?他也太過分了!”
風林雪一句話都沒回答,吳燕豔又忍不住說:“那個李家小姐哪裡有你好看?這個賤、人之前還敢找上門來爲難你?欺負我們華夏國沒人還是怎地?下一次來,她來一次我打一次……”
吳燕豔氣哼哼的說着,一看到旁邊的風林雪還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也不免有一絲的挫敗。她一拍桌子,義憤填膺的大聲喝道:“林雪,你到底怎麼樣?”
風林雪這纔回了一句話:“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他想怎麼選擇,是他的事情。”
“你怎麼這樣啊?”吳燕豔驚訝又失望的看着她,對她“怒其不爭”。
“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季醫生和你就是原本在一起的,怎麼無端就被那個小賤、人搶走了?他還是不是男人啊?太過分了!”
罵着罵着,門口忽然有人敲門,吳燕豔沒好氣的問:“誰啊?”
“看病的,這裡是吳醫生嗎?”門外的聲音聽到吳燕豔的火氣,有些怯怯的。吳燕豔這才粗着嗓子喊:“給我進來!”
病人摸着門麻着擔子進來,吳燕豔心裡憋着氣,粗聲粗氣的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過來坐!什麼病?”
病人被她嚇得不清,哆哆嗦嗦的說完。等看完病,病人迅速一道煙遛了。風林雪這才說:“對病人,是不是要稍微注意一點?”
“注意個毛線!風林雪,你還是不是女人啊?你男人被別的女人搶走了!還訂婚了,你居然還是不去爭搶?”吳燕豔終於受不了爆發了出來。
“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爲這個。”風林雪淡淡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裊裊上升的茶香,將她的臉龐隱藏在霧氣裡。
“那是爲了什麼?”吳燕豔當然不知道資料的事情,只是覺得季洛銘那個小子太不地道。這麼輕易的就把風林雪丟棄了,他當這一段感情是什麼?
“你別問了,我不想說。”風林雪搖搖頭。幾天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誰能想見,在一個星期前她還在憧憬未來,但是現在,卻跌入了谷底?
她不會傷春悲秋,也不會痛苦的想要挽回。事情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她不可能去忽略。
她愛他,但是她也不得不放棄。即使會痛入心扉也不要緊,她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失去了戀愛就要呼天搶地。她的心,始終還是自己的!
屋子裡又是沉默,直到新的敲門聲打破這種平靜。吳燕豔不滿的拔高聲調:“誰?”
門外那個聲音同樣怯怯:“是我,雪。”
吳燕豔和風林雪同時一愣,隨即,風林雪的臉色又變得平靜異常。
反而是吳燕豔拔高了音調,笑着說:“冷先生,進來吧!”
冷浩天從門口探了頭,有些惴惴的推門。他的手裡,還握着一束鮮花。
“雪!”在看到風林雪了以後,冷浩天的眼眸瞬間放亮。但是即使是如此,他的聲音也很輕柔,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惹怒了她。
這是在之前,由於自己太過高傲,反而激起了風林雪討厭的後遺症。既然下定決心要把她追回來,那麼原來那種相處方式,冷浩天是不敢再有了,免得這一回,真的雞飛蛋打,把她嚇跑了。
但是在外人眼裡,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冷總經理,生生被風林雪訓成了無比乖巧的小寵物。踢他一腳,他還會死乞白賴的涎着笑臉湊上來。
“冷先生,有事?”風林雪的口氣,依然很疏離。她就算不再討厭他,也對他沒有想親近的好感。
最多,不過是點頭之交。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她不會再去追究,也不想再跟他糾纏。
“沒事,就是想把花送給你!”沒有理會風林雪的冷淡,冷浩天一下子就蹭進來,笑嘻嘻的把花遞到她跟前。
“把花放到一邊吧,謝謝。”風林雪連頭都不想擡,隨便往旁邊一指。冷浩天來送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經過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風林雪也不再對他橫眉冷對,只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冷浩天“哦”了一聲,把花放到一邊。接着風林雪就說:“我還要上班,如果冷先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先出去,等我下班了以後再說。”
冷浩天幾乎是立即就回答:“我就坐在一邊等着,不會出聲的,你放心。”
風林雪揉了揉太陽穴,平靜的說:“冷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我沒事啊,我就是想等你下班了以後,跟你一起去吃一頓飯。”冷浩天依然好心情的在辦公室裡轉了轉,隨即坐在沙發上。
“我和吳醫生約好了一起吃飯,不好意思。”察覺到風林雪直接把矛頭丟給了吳燕豔,她幾乎是立即就反駁:“誰說的啊?我們不就是去樓下吃食堂嗎?冷先生既然約你吃飯,我就走了。”
說着,她還特意看了看鐘表:“呀,十二點了!下班了,我走了啊,你們慢聊。”
說着,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冷浩天這下站了起來,笑眯眯的看她:“雪,現在有空了吧?我們走吧!”
風林雪只是靜靜的看了看他,隨即又垂下頭:“這樣又何必呢?就算一起去吃飯,也不代表什麼。”
“我知道。”冷浩天立即掐斷她的話,隨即又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你的心。”
風林雪嘆了口氣,她想了半天才說:“冷先生,我想,我只能跟你做朋友。就算我收下你的花,一起去吃飯,我也只拿你當朋友。”
“爲什麼?”冷浩天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眸。他的眼裡,分明顯現出驚訝和疑惑。
“爲什麼你就能接受季洛銘,就不能接受我?”冷浩天把手握得緊緊的,表情卻很受傷。
“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但是我努力去改了啊!爲什麼你不給我一個機會?”
聽到他提起季洛銘,風林雪的眼眸裡還是有一閃而過的心痛。但是隨即,她就輕輕的搖搖頭:“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會比他做的更好!你想怎麼樣我就怎麼樣,爲什麼不行!”冷浩天不太明白,一段感情的結束,並不意味着另一段感情的開始。他總是認爲,風林雪和季洛銘分手了,就自然而然的應該接受其他人的好意。就如同他當時跟林菀茹分手,第一時間會想起風林雪一樣。
面對他的質疑,風林雪只是搖搖頭:“對不起。”說完,就收拾好一切,關燈準備離開。冷浩天咬着牙看她忙忙碌碌,甚至於關燈趕人,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