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對兒子的眼睛不利,這手術,確實也沒有辦法做下去。
“沒問題。”
秦國中立即答應下來。不論什麼,都不能跟兒子的一雙眼睛相提並論!
“先做面部其他地方的修復手術,眼睛暫且不碰。等他的眼球長好了,再來。”
醫生鬆了口氣:“那麼,我們先按照手術的要求來,接下來的部分是這樣的……”
下午三點,秦亦書又被推入了手術室,
幾個小時以後出來,他臉上依然包着繃帶。
秦國中已經訂好機票飛新加坡,他在整形醫院住不到三天,就飛出國去了。
所幸,上一次針對他眼皮的整形手術,沒有對他的眼睛產生影響。
經過新加坡醫生的檢查,也確認了這一點。
鬆了一口氣的秦國中和秦亦書,又馬不停蹄的飛了回來。
第四期的手術正在安排中,他還要繼續進行手術呢!
在整形的階段,秦亦書也跟着鍛鍊了不少。
有半年的時間,因爲看不見東西,他幾乎沒有鍛鍊,並且,當時他還有自暴自棄的心理,總覺得人生一片灰暗,自己再也不會有重見光明的一天,甚至還有不少自殘行爲。
現在想想,當時的想法,多麼的幼稚?
可是,現在,這一切的痛苦,都已經全部不存在了。
在醫生的幫助下,他開始了全面的恢復。
運動,鍛鍊,他的身體,在全面的恢復中。一個月以後,再去新加坡複診,醫生說他恢復的很好,不過,眼部的整形手術,還是最好等一段時間。
像是知道了父親的心思,他也沒有再問父親要尋找秋依弦的意思。求人不如求己,他其實心裡很清楚,現在是他治療的最關鍵時期,如果現在耽誤了,也許,他一輩子,都不能恢復成最佳的狀態。
他只是,比較想要急切的見到秋依弦以及孩子罷了。
既然父母的強烈要求,他也留了下來,打算等一切都治療完畢,再去找尋秋依弦。
就這樣,春天,在他的治療之中,緩緩過去。
盛夏,來臨。
“秦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醫生緩緩的解開了秦亦書臉上的繃帶,隨着醫生的問話,秦國中和親媽媽,也在屏住呼吸,看着兒子的模樣。
一圈一圈的束縛被解開,秦亦書也儘量平復心裡的情緒,緩緩睜開眼。
忽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特別的舒暢。
好像,每一處皮膚,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唱,都在活跳。
在鏡子前的他,雖然還不是多麼的帥氣,但是,那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疤痕,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一點痕跡。
當然,差距還是有的。比如他兩隻眼睛有時無法對焦到一起。比如他的顴骨,因爲那一次的事故,顯得比較平。比如,他原本茂盛的眉毛,在傷口處,幾乎見不到一點,變得有些稀疏。再比如,他傷疤處的皮膚,因爲做了植皮手術,而顯得和旁邊的膚色,有些不同。
可是,至少比起過去那猙獰的刀疤,要顯得舒服多了。
wWW¤ тт kān¤ c o
看到這樣的自己,秦亦書也覺得心裡一陣激動!
“亦書!”秦國中看到兒子終於恢復了過去的七八分容貌,而且眼睛也可以重見光明,心裡也是欣慰不已。隨着他的眼睛,他的容貌的回覆,尤其是,他在這一段時間裡的鍛鍊,很快速的將過去那個頹廢、瘦弱的中年男人形象,一掃而光。
他變得更加有氣質,也變得更加的成熟、深沉、果敢。
“太感謝你們了!”秦國中差點激動的掉淚。一把年紀了,但是他卻是第一次這麼開心!因爲兒子的恢復,也因爲兒子的重拾自信。
醫生們都是笑着搖搖頭。秦亦書在這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爲了兒子重拾信心,砸下的資本也是不少。
正在秦家人激動不已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秦國中接了電話,卻臉色驟變!
因爲,這個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
“喂,劉局,發生了什麼嗎?”秦國中有點惴惴,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你們回來吧,有要事。”電話裡,劉局的口氣,很冷淡。
秦國中和秦亦書看了對方一眼,兩人眼裡,具有憂色。
雖然秦亦書的那件案子,秦國中花了很多錢財和精力,拉了很多關係,最後,才從輕,判的“過失致人死亡”罪,只需要服刑一年,還因爲秦亦書的病,是監外執行。
因爲他要治療眼睛,原本像他這樣的人,出國的簽證都很不好辦,他又是找了劉局,纔打通了關係,讓他順利拿到簽證。
可是,劉局今天的口氣,卻很嚴肅。
難道,秦亦書的事情,有什麼變故嗎?
一家人,剛剛還高興不已,一瞬間,就被打落低谷。
“劉局,到底出了什麼事?”秦國中有些忐忑的問。
“你回來了就知道了。”說完這一句,他“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這一下,秦家人,真的有點擔憂了。
秦媽媽很擔憂的看着兒子:“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秦國中也是臉色鐵青,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沒事的。”相對於父母,秦亦書是一臉坦然。
雖然說,他對當時的那件事情不後悔,可是,張墨菲確實罪不該死。他當時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理,想要舍掉自己的這一條命,也要將她的生命收割。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逃過一劫。
如果說,真的找到什麼證據,讓他繼續承擔應有的責任,他不會抗拒。
這也是,爲了張墨菲,爲了他過去所犯下的錯誤而贖罪。
“怎麼會沒事?”秦媽媽更是着急,萬一兒子要是真的進監獄,這下半輩子,可就算毀了!
“我們跟劉局不是很熟嗎?他爲什麼這一次不幫我們?”秦媽媽都快哭了,看着秦國中,他也是搖搖頭,不說話。
“媽,爸,沒事的。”秦亦書笑了笑,神情很坦然。
能怎麼樣呢?大不了,就是一直在鐵窗中度過,大不了,就是要了他的這條命罷了。
忽然間,他不想去找秋依弦了,甚至於,竊喜她現在,跟自己毫無牽扯。
要是早幾個月就找到了她,順利的將她和孩子找回。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該怎麼辦?!
現在,他也許即將邁入高牆之中,也許將一輩子都待在裡面。
如果認回了她,她跟孩子,或許會一直被人戳着脊樑骨:看吧,她老公,他父親,是個殺人犯,現在還坐牢!
“走吧。”秦亦書當先一步走了出去,秦國中和秦媽媽互看了對方几眼,也無奈的跟了出去。
整形醫院和秦家,還有點距離。
一路上,車子裡的環境很壓抑。
秦媽媽一直握着秦亦書的手,她很緊張。秦亦書笑了笑,心裡一片坦然。
秋依弦和兒子沒有受到他的拖累,他感到很高興。
真心希望,依弦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受到影響!
到了秦家,望着那扇鐵門,一家人,忽然有些沉重感。
就好像是,這道鐵門之後,會拴住他們的一生一樣。
秦國中回頭看了看秦亦書,他心裡很不好受。
萬一,秦亦書因此而被困,可怎麼是好?
“亦書,要不,你跑吧?”秦媽媽有點忍不住了,她真的害怕兒子會被關進牢裡!
看到秦亦書站着沒有動,秦國中也不動,秦媽媽更是急了,她拉着秦國中說:“國中,難道你要看着我們兒子坐牢?那可是殺……”
聽到秦媽***話,秦國中也有些意動,他回頭看了看秦亦書:“亦書,你走吧。”
秦亦書卻搖搖頭:“不行,我不能這麼做,如果這麼做,我又怎麼樣?一輩子逃亡嗎?”
“可是,你這樣進去,也許要坐牢的啊!”秦媽媽終於忍不住了,她崩潰的快要哭出聲,“亦書,你當年爲什麼要這麼做啊?殺了她,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可是,我如果逃了,就能幸福嗎?以後改名換姓,做一個十足的懦夫!有家不能回,也不能給你們盡孝,我得跑到什麼時候纔是一個頭啊?我不願意這樣!”秦亦書搖搖頭,“我秦亦書雖然不算什麼頂天立地的人,可是我也是一個男人。張墨菲的事情,是我做的,我不想不認!就算因此賠給她一條命,我也認了!”
秦亦書的話,讓秦國中和秦媽媽也覺得十分痛心,但是卻沒有辦法。
他們也知道,秦亦書說的沒有錯,可是,一想到萬一他過的更慘,豈不是……
可是,秦亦書卻邁開大步,勇敢的走進去!
他想要正正經經的活一次,他不想再那樣頹廢落魄!
逃亡,就算能躲避一時的危難,但是,他以後卻要面臨一輩子的隱姓埋名。
他無法看父母,無法去尋找依弦,也無法見到自己的兒子。
再說,他雖然當年不後悔殺死張墨菲,可是,殺人了就是殺人了。
他是謀殺,這一點上,他是應該要受到罪責的。
秦亦書從容的下車,果然看到了這裡停着兩輛車。
雖然他想要自首,或者說,他不排斥警察將他帶走,但是,他在看到警車的時候,還是有點臉色發白。
同樣的,從車上下來的秦國中和秦媽媽,在看到這兩輛警車的時候,也是臉色大變。
秦媽媽更是忍受不住,直接哭倒在地。
秦亦書聽到媽***哭聲,心裡也不好受,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自己做錯了事情,自己應該承擔責任。
秦國中和秦亦書將她拉了起來,這個時候,秦亦博和他的妻子,也跑了出來。看到秦媽媽哭倒在地,秦亦書和秦國中拉着她起身,心裡也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