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詩當然知道餘曼青嘴裡的“糟心的人跟事”是指的什麼,至少知道讓餘曼青糟心的人她的面前就有這麼一二三位!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沈夫人看開些,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唐詩詩一副看透世事,悲天憫人的姿態,看着餘曼青勸說道:“畢竟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身體,沒有好身體,再多的福分也沒機會享不是?”
“你——”
“小學妹倒是想的開!”就在餘曼青被唐詩詩氣的差點吐血,忍不住要發飆的時候,斜地裡插進來一道聲音,帶着調侃與漫不經心。
唐詩詩側眸,對上沈赫似笑非笑的眼。
“學長認識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想的開!”唐詩詩言笑淡淡,語氣依舊是不溫不火,只是她雖然順着沈赫的那聲“小學妹”,喊沈赫“學長”,但是態度上的疏離,卻是那麼的淺顯易懂。
沈赫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似是有些悵然的情緒劃過,快的讓人捉不到,不過他隨即打趣道:“該知道你的人,是你的老公,這世上,目前也就那麼兩個,要是什麼時候能有那麼第三個了,再算上我也不遲!”
沈赫的話落下,周圍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衆人有的面面相覷,沈大少這是什麼意思?當衆表白?還是詛咒唐詩詩早點離婚?早就聽聞沈大少對凌睿的老婆有想法,沒想到他竟然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調戲凌睿的老婆?太勁爆了有木有?
有的人眼含期待靜靜等着這一場好戲,唐詩詩嫁給凌睿,是二婚,這雖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如今沈赫竟然毫不避諱的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根本就是想讓唐詩詩下不來臺!當衆打臉,有木有?
也有的人對唐詩詩投去既羨慕又嫉妒又鄙夷的目光,聽說唐詩詩的前任老公,也是身價不菲的,這個女人真是好命,只是這勾三搭四的本事,果然高杆!先是陸濤,再是凌睿,現在還有個沈赫緊追着不放,真讓人不齒!
還有的人,看着沈赫,一臉同情!尤其是此刻早來了坐在角落裡的謝泉,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有一道淡的幾乎看不到的傷痕,就是當初唐詩詩留下的!
唐詩詩這樣聲明在外的火星刺頭兒,大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不得不佩服他的重口味!
“沈赫學長怕是要失望了!”唐詩詩用力捏了捏孫曉芬的胳膊,笑得越發明媚了起來:“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那麼你永遠不會是那第三個人!不明白大少是故意、刻意、還是有意的提及我的過往,難道大少認爲二婚的女人就該被歧視,或是不應該得到幸福?如果我沒記錯,沈夫人也是二婚呢!難道沈赫學長覺得自己的母親在着金瓦碧庭的豪宅裡面,過的不幸福?”
唐詩詩不急不躁的說完,聲音平緩,態度坦然,大大方方的將沈赫話裡的內容給挑揀了出來,毫不避諱毫不遮掩的攤開來說。
她和陸濤有過一段婚姻,這原本就是不可抹殺的事實,若是她此刻刻意的遮掩,反而讓人覺得她和陸濤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索xing說的透徹,省的別人無端猜忌!
唐詩詩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同樣是“二婚”的餘曼青,在看到餘曼青堪比鍋底的臉色的時候,心中輕笑,沈赫這次絕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周圍人的目光躲避了起來,剛剛還看着這邊的人,現在都假裝談笑,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這裡的人說什麼一樣。
孫曉芬看了眼周圍的人,心底冷哼!
餘曼青當年棄了君澤宇的事兒,當時鬧的滿城風雨的,畢竟君家和沈家都是在華夏國十分有影響力的大家族,雖然具體的情況她知道的不周詳,但也知道當初是餘曼青不安於室。
“只是開個玩笑,小學妹還是這副敞亮的xing子!”沈赫笑笑,不知道是誇獎還是嘲笑。
“我這個人,比較直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倒是沒有別人腦子裡的那些彎彎繞繞的!”唐詩詩看着沈赫與餘曼青,不緊不慢的說:“所以沈赫學長以後還是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一來我們不熟,二來我會當真的!”
唐詩詩的話剛一落下,周圍的人,臉色又變了變,有誰參加宴會,剛進門就跟人家主人家說自己跟他不熟的?這個唐詩詩,絕對是第一個!
“你這倔脾氣又上來了不是?好了!這次是學長我言語無狀衝突了你,下不爲例!”沈赫似笑非笑的眸子劃過一抹暗沉,隨即打着圓場,語氣竟然有些討好。
唐詩詩眉頭一挑,深深的看了沈赫一眼,發現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越發的欠扁,於是沒再說話,提着裙子,步調款款的走進了客廳。
餘曼青看着唐詩詩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唐詩詩,但願今天過後,你還能這麼的伶牙俐齒!
沈赫從傭人那裡接過一杯酒來,抿了一口,看着唐詩詩的背影娉婷,臉上露出些興味的神色來。
“還看!你是打算要將我氣死!”餘曼青壓低了聲音對着身邊的沈赫訓斥,但是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是溫和的淺笑,彷彿是母子兩個在說什麼體己貼心的話一樣!
沈赫竟然提及二婚的事情,結果被唐詩詩當場揭了她的舊傷疤,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翻出當年的事情,這比當衆打她臉,還讓人難受!
“媽,你該學學唐詩詩,坦然一點,不是說當年是他們君家人對不起你嗎?你怕什麼?”沈赫不以爲意的說道。
“你——總之這件事,今後不許再提!”餘曼青氣的胸脯起伏,狠狠的瞪了一眼沈赫,說道:“注意你的身份,今晚別給我添亂!”
沈赫端着酒杯,慢慢悠悠的走進了人羣,像是沒有聽到餘曼青的話一樣,沒有給她任何的迴應。
餘曼青看着沈赫的背影,眼中劃過恨意,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內憂外患,他要是再任xing,這可怎麼辦?!
唐詩詩跟孫曉芬,周虎三個人穿過宴會大廳,很明顯的感覺到周圍人的排斥,不過這也都是預料之中的事兒,所以唐詩詩她們也都不在意。
“這些小人嘴臉!”孫曉芬頗有點憤憤不平,尤其是在看到謝家的幾個人,在她們走過的時候,假裝沒看到唐詩詩一樣的與身邊的人談笑風生,孫曉芬眼中的不屑更濃。
“詩詩,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孫曉芬也沒有跟這些人周旋的**,白家雖然分支了,但是在這些人當中,還沒有個需要她降尊紆貴的主動開口打招呼的。
“好!”唐詩詩聽了孫曉芬的話,環顧了一下宴會四周,發現有一處放了幾把椅子,那地方既不特別顯眼又能清楚的看清整個宴會的情形,心裡嗤笑,這沈家人真夠費心的,連地兒都早早的爲她們準備好了!
“乾媽,我們去那裡!”唐詩詩挽着孫曉芬的胳膊,徑直的走到了剛剛看到的那處地方,既然人家想的如此周到,她們怎麼不能浪費主人家的心意不是!
只是就在唐詩詩跟孫曉芬,周虎快走到地方的時候,突然有人快一步的走了過去,坐在了那幾把椅子,中間的位置上。
唐詩詩看着眼前的人,低低一笑。
謝泉是硬着頭皮來的,誰讓他跟那幾個猜拳,倒黴催的輸了呢!
看着唐詩詩的笑臉,謝泉只覺得頭皮發麻,沒有人比他有更真切的體會,當初這個女人就是笑着將刀子偎進他的脖子的,想到這裡,謝泉覺得脖子上有冷氣吹過。
唐詩詩挽着孫曉芬,步子不停,身邊的周虎,已經不奈的皺起了眉毛,周遭有幾個年輕女子輕呼了起來,不得不說,周虎的少校身份很被人追捧,比起唐詩詩與孫曉芬,他根本沒有受到什麼排擠,相反的得到不少女人的關注。
一個唐詩詩,就讓謝泉很忐忑了,再加上一個霸氣側漏的周虎,謝泉頓時覺得自己如坐鍼氈,要不是礙於有不少人正看着,他又覺得唐詩詩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跟他發難,他早腳底抹油的溜了!
唐詩詩一步步走進,謝泉只覺得頭皮發麻,全身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來,大腦高度戒備。
只是唐詩詩走到了謝泉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着周虎說道:“周少校,麻煩你幫我將那把椅子搬到這邊來,可仔細點,也不知道,靠的這麼近,這椅子上有沒有沾染上什麼氣味!這裡到底是不能跟我們家相提並論,主人家也是不講究的,連個正經的座位都沒有。”
謝泉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他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衝着唐詩詩問:“唐詩詩你什麼意思?這椅子上能有什麼氣味?”
唐詩詩並不理會謝泉,周虎已經搬了一把椅子,按照唐詩詩的吩咐,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甚至將自己西裝口袋裡的白色手帕給拿了出來,無比小心的撲在了椅子上,生怕這椅子上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唐詩詩這才扶着孫曉芬,讓她坐下。
孫曉芬也沒有完全坐上去,而是微微坐在了手帕鋪着的椅子邊緣上,那副模樣也是生怕椅子不乾淨,勉強爲之的樣子。
跟唐詩詩,周虎,朱雀相處久了,孫曉芬也學了不少的惡趣味。
等這一切莊而重之,謹而慎之的做完了,唐詩詩才好似發現了身邊怒髮衝冠的謝泉一樣,急急地往後退了兩步,伸手作勢掩住了口鼻,不悅的看着謝泉,說道:“麻煩你退後一點!”那模樣,簡直是將謝泉當成個重度狐臭患者一樣。
謝泉腦袋有點懵,他下意識擺頭左右聞了聞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意味,氣的上前一步指着唐詩詩的鼻子說:“唐詩詩,你什麼意思?”
唐詩詩有些受驚的向後又退了兩步,捂着鼻子驚呼道:“你別過來!”
“唐詩詩!你給我說明白了!”謝泉又向前bi近兩步,這會他氣的失去了理智,倒是忘記了先前的害怕。
“你做什麼!”看唐詩詩又往後退了兩三步,周虎一下子衝上前去,沉聲質問。
謝泉被周虎的威壓震了一震,擡頭看着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周虎,氣弱的說:“我問他一些事情!唐詩詩,你倒是說說,這裡有什麼味?”
“除了人渣味,還能有什麼?”周虎不客氣的說,並附上一個大大的“你這是明知故問”的大白眼!
“你——欺人太甚!”謝泉生氣的朝着周虎吼了起來。
“謝泉,你便秘好了嗎?”唐詩詩突然捏着鼻子,問了一句。
“唐詩詩,你再跟我提這件事,我跟你急!”謝泉被唐詩詩這麼一問,突然想起來唐詩詩的手段,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尤其是唐詩詩的目光若有似無的在謝泉的脖子上掃過,謝泉突然想起唐詩詩說的那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會長眠”的話來了,心裡更加的沒底氣,朝着唐詩詩冷哼一聲,丟下一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扭頭離開。
唐詩詩在謝泉離開之後,裝模做樣的用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謝泉身上真有什麼味兒似的,典型的氣死人不償命。
謝泉沒討到好處,回到那一羣人當中,自然是少不了被人奚落,不過有沈赫在那邊,衆人也不敢太過火,畢竟,沈赫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xing子,又加上他對唐詩詩的那點心思,他們可不敢貿然的出手,免得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個女人,除了長了一張利嘴,還有什麼,看你們幾個這點出息!”韓冀在謝泉鎩羽而歸之後,臉上露出嘲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