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陸濤的眼裡閃過驚詫,看到那雙皮鞋的那一剎那,他想到來的人會是抓自己的幕後主使,但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沈赫!
不過一想到沈家跟君家的關係,陸濤心裡也就有了計較,收起了眼中的訝異之色,換做了嘲諷。
沈赫一向自詡深愛唐詩詩,沒想到照樣可以爲了些俗物,想要對唐詩詩下手,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說喜歡!不!或許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的喜歡,只是接近唐詩詩的藉口!不然,如果真的是喜歡,怎麼捨得傷害唐詩詩!
陸濤唾棄的將目光從沈赫的臉上移開,卻看到剛剛那個踩着自己的男人已經倒在血泊裡,一隻眼睛上有個血窟窿,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作嘔,陸濤覺得自己空空如也的胃裡,突然一陣的抽搐,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跳了跳!他連忙將目光移開,不再去看那具屍體!
“是我很奇怪嗎?”沈赫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蹲下身子,一把將陸濤從地上提起來,看着陸濤清瘦憔悴而又狼狽的面容,腦中劃過唐詩詩以前在他面前眉飛色舞的說辭:知道嗎?那是個像玉蘭花一般的男子!時隔多年,他仍舊記得當初唐詩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耀耀生輝,毫不掩飾的愛慕之情像是要將他的心給鑿穿!
想到這些,沈赫嘴角不由得帶了一抹譏誚,或許陸濤現在的樣子,真應該讓唐詩詩看看,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沈赫想做便做,拿出手機,對着陸濤拍了幾張照片。
“你做什麼?”陸濤看着沈赫,冷聲問道。認識這個男人幾年,除了出於男人的本能,察覺到他喜歡唐詩詩,陸濤發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這個男人!
“我來救你呀!很痛吧?”沈赫看一眼陸濤身上的傷,似笑非笑,玩笑似的說道。
陸濤腦中迷糊有些跟不上沈赫的節奏,不過他不認爲沈赫此刻是在關心他,於是他盯着沈赫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沉默不語。
沈赫會來救他?他不相信!如果眼前的男人換成是凌睿的話,他覺得倒是可信!
不過,他此刻寧可眼前的人是沈赫!如果是凌睿,他那樣的人,救他也肯定是因爲詩詩,這讓他情何以堪?
沈赫看着依舊對他防備如斯的陸濤,突然失笑,而且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陸濤沉默的看着面前笑得有些癲狂的沈赫,用力的咬着舌尖,保持着清醒。
沈赫笑了半天,終於笑夠了之後,突然鬆開陸濤的衣服,看着陸濤像是一灘軟泥似的倒在地上,沈赫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一臉肅殺的說道:“陸濤,這只是個開始!”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沈赫,你不能傷害詩詩,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陸濤覺得沈赫此刻像是個瘋子一樣,生怕他因愛生恨對唐詩詩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出聲警告道。
“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又有什麼資格威脅我?陸濤,看看你這副樣子!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沈赫說着,輕蔑的看了陸濤一眼。
陸濤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腦子裡又開始昏沉了起來,眼睛無力的閉上了。
“大少,他恐怕是傷口感染,引起發燒來了,要不要……”沈赫旁邊的一個男人,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陸濤,上前對着沈赫建議道。這個人是沈家的老管家的兒子,現在是沈家的管家,大約四十歲的樣子,叫姚恆遠。
“怕什麼!人命都是jian的!這樣的傷,我六歲的時候就不當回事了,何況他一個成年人!”沈赫不悅的斜了一眼姚恆遠。
“是!”姚恆遠躬身退了一步,不敢去看沈赫的臉色,他退到沈赫的身後,不再說話。
沈赫的目光在陸濤的身上停留了一會,伸了個懶腰,說了聲“無趣”,轉身出了破舊的地下倉庫,而沈赫身後的姚恆遠,在沈赫轉身之後,給剩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招呼人將陸濤給擡走。
沈赫走到門口,耳尖的聽到姚恆遠低聲囑咐那些人手腳輕點,不要弄疼了陸濤,似笑非笑的眸子裡隱隱有一絲譏誚的亮光一閃即逝。
邁步出了地下倉庫,沈赫對着姚恆遠吩咐:“將人給送回去!”
“是,大少!”姚恆遠暗暗的吸一口氣,大少自從上次受傷之後,越發的高深莫測了,他見到誰都是一副笑臉,但是你卻感覺不到他有一絲的笑意,他越是笑,越讓人覺得周身發冷!
沈赫交代完了陸濤的事情,轉身走到自己的車子邊,立刻有兩個保鏢跟上他。
“你們都回去,我今天想自己逛逛!”沈赫對着那兩名跟上來的保鏢一擺手。
“大少,我們必須貼身保護你的安全!”兩名保鏢齊聲說道。
“怎麼,我的命令現在就已經不是命令了?”沈赫的眸子裡帶着玩味,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厚。
那兩名保鏢沒敢跟上前,但是也沒有退後,木樁似的杵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赫冷哼一聲,拉開車門,將車子往後快速的一倒,將車尾用力的撞在了後面的房車上,如願的聽到後面車上傳來驚呼聲,他才笑眯眯的將自己的車子給開走。
姚恆遠跳下車,看着沈赫的車子跐溜一下開遠了,然後又看看因爲沈赫剛剛那一撞,差點從擔架上跌下來的陸濤,搖搖頭,嘆息一聲。
沈赫的車子開出很遠之後,臉上的笑容散去,隨即覆上一抹冰冷,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盤,一手拿着手機,將剛剛給陸濤拍的那些照片挑了一張非常具有代表xing的,給唐詩詩發了過去,看着短信發送成功,沈赫的臉上,又帶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具。
照片拍的非藏清晰,陸濤灰白而又泛着不正常紅暈的臉上,眼窩深陷,顴骨顯得尤爲突出,一邊臉上還有半個腳印,鼻孔下又幹了的血跡,嘴脣乾裂的像是久旱的枯田,下巴上青黑的鬍渣,又增添一份狼狽,看起來同路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沈赫怕唐詩詩認不出照片裡的人是誰,還好心的編輯了幾個字備註:你的玉蘭花!
唐詩詩的電話回的非常快,這讓沈赫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跳躍的名字,薄脣抿了起來。
手機鈴聲響過,沈赫故意沒有接電話。果然,不出一秒鐘,唐詩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沈赫臉上的表情更冷,不過這次他沒有置之不理,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滑動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沈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電話一接通,唐詩詩就忍不住咆哮了起來。
今天凌睿出門之前,說是會給她陸濤的消息,讓她不要擔心,但是因爲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噩夢,唐詩詩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看到沈赫發來的照片,她更是忍不住心驚肉跳,情緒也不受控制起來。
不是沒有猜測過沈家,但是沒有想到會是沈赫下的手!沈赫,沈家,唐詩詩禁不住自嘲,她一直將沈赫跟沈家分的清楚,可是,一直以來,沈赫跟沈家,有區別嗎?
“小學妹,你這麼急躁,可是要吃虧的!有道是關心則亂,你這樣,是不是在暗示我,我跟你多提幾個條件,也無所謂?”沈赫漫不經心的語調響了起來,明明是含笑的鳳眸,此刻卻像是啐了冰渣,只不過,在電話那頭的唐詩詩,根本看不到。
“沈赫,你放了陸濤!放了他!有本事你衝我和凌睿來,玩這樣的手段,你算個什麼男人!真讓我不齒!”唐詩詩朝着沈赫吼道。
一旁軟趴趴的跟沙皮狗一樣趴在沙發上的周虎,在看到暴走邊緣的唐詩詩的時候,驚得差點從沙發上滑下來,他無力的翻個白眼,將腦袋轉到一邊。
我什麼都沒看見!
誰讓爺對我這麼殘忍來着!
“看來昨天你沒跑夠!”周虎剛一轉過頭去,就聽到了神出鬼沒的朱雀說道。
“你這個女人,走路能不能出點聲音,跟鬼似的,真懷疑你是沒有腳的!”一眼就被這個女人看穿心事,他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周虎邊想邊心虛的伸長脖子,朝着地上看了一眼。沒辦法,他現在幼小的心裡被打擊的七零八落,身體也飽受摧殘,不得不小心翼翼!
“這說明你心裡有鬼!”朱雀完全無視周虎,冷冷的說。
“爲什麼你不跟爺彙報!”這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他纔不要做,他已經可以預見爺在聽到少夫人因爲陸濤的事情失態的暴跳如雷,會是副什麼樣子了!
“我直屬少夫人!”朱雀簡短的回答完後,人一下子又消失不見。
周虎對着朱雀的背影,掏出手機,不甘心的磨磨牙!整整那羣新兵蛋子,也好!
兄弟們,對不住了哈!
“小學妹,你太激動了!”沈赫聽着那邊唐詩詩聲音有些發抖,音色妖嬈的說道。
“沈赫,說吧,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唐詩詩站在窗前,看着房子外面的泳池,沉聲問道。
“小學妹,出來請我吃個飯,我就告訴你他現在怎麼樣!”沈赫聽了唐詩詩的話,鳳眸危險的一眯,笑着說道。
“沈赫,我***不是三pei!”唐詩詩對着手機吼了一嗓子,然後啪得一聲掛斷電話!
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周虎被唐詩詩那一嗓子,嚇得真從沙發上翻下來了,他默默的站起來,拖着軟塌塌的兩條腿,將自己魁梧的身軀,藏到了唐詩詩的身後方。
“周虎,你幹嘛呢?”孫曉芬在房間裡,聽到唐詩詩的吼叫聲,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周虎在那裡苦着張臉,一點點的挪動身子,好像是躲避瘟疫一樣的看着唐詩詩,臉色不悅了起來。
“沒事,沒事!就是腿有點麻!”周虎訕訕的朝着孫曉芬笑笑,裝模做樣的拍了兩下大腿。
孫曉芬也不去理會周虎話裡的真實度,看着坐在沙發裡生氣的唐詩詩,問道:“詩詩丫頭,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發這麼大的火?”
“乾媽,我沒事,陸濤被沈家人抓了,受了傷,狀況有些不好。”唐詩詩努力平息了下心中的火氣,對着孫曉芬說道。
“怎麼又是沈家?!”孫曉芬聽到陸濤竟然是被沈家給抓去了,十分的氣憤,這沈家還真是無孔不入!
“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現在只是證實了罷了!”唐詩詩嘆一口氣說道。
再說沈赫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半天沒回神,腦袋裡還是嗡嗡的一片,全是唐詩詩剛剛的怒吼,他悻悻的摸摸鼻子,他有說讓她做三pei嗎?只不過是想讓她陪他吃個飯而已!不過要是真能三pei,求之不得!
人還真是不能做壞事,不過是發了一張照片過去,小刺蝟就直接將惡人的帽子給扣到他腦門上了!她現在一定氣的跳腳了吧?沈赫幻想着唐詩詩此刻怒髮衝冠的樣子,嘴角動了動,她剛剛那一吼,那麼有活力,看來這段時間過得不錯!
唉!
沈赫嘆一口氣,想着唐詩詩竟然連一頓飯都不肯爲了陸濤請自己,又心情大好了起來,看來陸濤在唐詩詩的心裡,也沒他想象的那麼重要嘛!
也對!她現在滿心滿肺的都是凌睿那個傢伙,閒雜人等,怎麼能入得了她的眼?
沈赫心情頗爲複雜的盯着自己的手機,看了半晌,確定唐詩詩是不會打電話過來了,他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高興的將手機給丟到了副駕駛座上,然後調轉車頭,朝着沈家大宅的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