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莉被凌睿這一眼嚇得恨不得貼到牆壁裡去做壁畫布景。陳家的人,有兩條命折損在這個男人手裡,整個家族一時之間轟然傾塌,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餘曼青被凌睿身上的殺氣給煞到,她往後倒退了一步,看着凌睿說道:“凌睿,你竟然敢威脅我?”
“威脅?”凌睿看着餘曼青眼裡有些明明滅滅的光火,閃爍。語氣裡帶着些不明所以的嘲弄,不鹹不淡的吐出了連個字,再無其他。
雖然只有兩個帶着疑問語氣的字,但是卻讓餘曼青覺得面前的人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餘曼青倒吸一口氣。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不懂人情世故的小輩!
“伯母,我們先回去看看沈大哥吧。”陳莉不敢在這裡久待,立刻上前規勸着餘曼青。
“唐詩詩,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餘曼青看着唐詩詩,眼中一片冰冷。
唐詩詩神色平靜的看着餘詩曼,沒有開口說話。面對沈夫人的遷怒,唐詩詩無力辯解。雖然,她寧可受傷的人是她自己,也不想欠下這樣一筆人情債!而且如果能重來一次,她真心不想讓沈赫學長出手相救的!沈赫的救命之恩,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着她,讓她透不過氣來。
但是沈赫學長爲了救她,受了重傷差點喪命是不可抹殺的事實,所以,面對沈赫學長家人的憤怒與責難,她無處可逃!
凌睿不悅的挑挑眉,眼中冰芒大盛。
陳莉嚇得趕緊趕緊勸說着餘詩曼離開:“伯母,沈大哥這會應該要醒了!”
餘詩曼聽到陳莉的提醒,這纔想起自己在走廊上跟唐詩詩吵鬧,會驚動病房裡的沈赫,他們母子兩人本來就因爲“政見不合”,關係緊張,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揹着他來找這個小妖精,恐怕又要引起一番爭吵,再加上唐詩詩的身邊有凌睿,她此時也佔不到便宜,所以餘詩曼冷哼一聲,帶着陳莉進去了隔壁病房。
唐詩詩看着餘詩曼跟陳莉兩個離開,臉色暗淡下來,嘆了口氣。
“別擔心,她不敢將你怎麼樣的!”凌睿摟着唐詩詩的腰,說道。
“嗯,我沒有擔心,就是覺得有些心煩。”唐詩詩有氣無力的說道。
“沈赫是自願的,又沒有人bi他,而且,你也給他報仇了,我們昨天也算救了他一命,你不欠他什麼了!”凌睿知道唐詩詩是心裡有負擔,將事情分析給她聽。
“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但是這人情債不是簡單的說還就還完的。”唐詩詩懊惱的說:“都怪我太沒用!”
“是老公沒保護好你!別去想了,都是老公的錯!嗯?”凌睿看着唐詩詩皺着的小臉,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逗弄到。
唐詩詩一下打掉他的手,害羞的看了一眼門外目不斜視,站的筆直的周虎跟冷茂林,躲回到病房裡去了。
凌睿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周虎跟冷茂林,周虎跟冷茂林心裡大呼冤枉,站的更直溜了,臉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呼吸放的輕緩,跟兩尊銅像似的,生怕凌睿拿他們兩個開涮!
爺!我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啊!
凌睿轉身走進病房裡,周虎手腳麻利的關上病房的門。然後偷偷鬆一口氣,目光看向冷茂林,兩人的眼底都有了疑惑。
剛剛那個情話綿綿,溫柔似水的男人是他們爺麼?怎麼感覺跟君少附身似的!
果然再剛烈的男人都有化成繞指柔的那一天!
隔壁病房裡,餘曼青一進到病房裡,就看到沈赫面色陰沉的臉,尤其是沈赫看到餘曼青身後陳莉時,臉色更加難看。
“都出去!”沈赫開口說,因爲胸口的刀傷,他不能大聲說話,而且現在他聲音有些沙啞,這三個字說出來,根本沒有什麼氣勢。
“沈少,伯母一聽你受傷了,連夜從a市飛了過來,她很擔心你!”陳莉一看沈赫面色不虞,立刻替餘曼青說好話。
“兒子,你的傷口怎麼樣?”餘曼青走到病牀前坐下,心疼的看着沈赫纏着繃帶的傷口,心裡對唐詩詩更加的憎恨,她原本好好的一個意氣風發的兒子,都是因爲那個女人才變成這樣!那個女人jian命一條,真不知道兒子是怎麼想的,竟然去奮不顧身的給她擋刀!
難道……餘曼青突然想起自己幾年前在給沈赫整理書房的時候,看到過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一臉青澀稚嫩,但那眉眼跟唐詩詩一個模樣,她記得當時自己還扯着沈赫問這是哪家的女孩來着,沈赫當時告訴她,不知道是哪個暗戀他的小丫頭放在他書裡的,他在學校裡經常碰到這樣的事情。
後來餘曼青還派人專門去查過這件事,發現沈赫在學校裡風流成xing,一天經常會跟兩三個女孩約會,跟明星趕場似的,那些女孩子貼上他的手段也五花八門的,所以照片的事情,餘曼青也就擱下了,再沒往心裡去,如今突然想起來,餘曼青立刻將唐詩詩列爲頭號公敵,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餘曼青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立刻就有七八種讓唐詩詩從沈赫身邊消失的方法出現在腦海。
她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爲這樣一個女人動心,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君家的媳婦!
沈赫看着餘曼青臉色陰沉,突然想起她剛剛跟唐詩詩說的話,心裡有些擔憂,他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手段的,看來他需要跟她好好談一談,避免她做出傷害唐詩詩的事情來。
“出去!”沈赫的目光落在陳莉的身上說道,語氣雖然微弱,但是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陳莉悽然的笑笑,以前她就不敢違抗沈赫的命令,現在陳家倒了,她就更加不敢,她對着餘曼青說:“伯母,我先出去了,你跟沈少好好聊聊。”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餘詩曼看到陳莉一臉受傷的表情,不贊同的看着沈赫說:“莉莉對你一片真心,可惜現在陳家落敗了,但是你也不能太絕情,畢竟她也爲你做了很多事!”
沈赫目光帶着審視,看着自己的母親,這個女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看待任何問題都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以此作爲取捨。前階段,他在b市的時候,她還鼓動陳莉去b市找他,出謀劃策的想讓陳莉跳上自己的牀,好讓陳家更牢靠的站在沈家這一邊,而現在,陳家倒臺了,她立刻便將陳莉排除在外了。一句可惜,就將陳莉給判了死刑!
“她是爲沈家做事,從來不是爲我,因爲我不需要!”沈赫冷淡的開口說道,目光疏離的看着餘曼青。
“爲沈家就是爲你!你是沈家的大少爺!”餘曼青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沈赫。
“不要再去招惹唐詩詩。”沈赫對餘曼青的話不置可否,爲沈家就是爲他?她的母親還真是天真!到底,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她將你害成這樣,你還爲她說話!”餘曼青看着沈赫,皺起了眉頭。心裡要將唐詩詩出自而後快的心思更加堅定。
“這是我自願的!君家既然要保持中立,那麼讓君家人欠我一個人情,總比與君家爲敵好。”沈赫看着餘詩曼眼裡的嫉恨,淡淡的說,或許是說話說多了,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沈赫覺得胸口的位置,一陣一陣的抽疼。
“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打算!”餘曼青聽了沈赫的話,臉色緩和了不少,不過看到沈赫這幅樣子,又不贊同的說:“唐詩詩這樣的女人能嫁進君家已經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無門無根的,你爲了救這樣一個女人弄成這樣,太冒險了!根本不值得!”
“凌睿昨天爲了救我,給我輸了1000**的血。”沈赫突然說了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他?!”餘曼青因爲沈赫的話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問道:“他怎麼會這麼做?”眼底有些細微的幾不可見的慌亂一閃而過。
沈赫將餘曼青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嘲諷,臉上卻平靜無波,像是根本沒有看出什麼不妥似的。
“爲了不讓唐詩詩對我感到愧疚!”沈赫想起自己昏迷的時候,凌睿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沈赫,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不要讓她的後半生都活在愧疚裡。一雙鳳眸裡面,那些原本閃爍的光華,悉數黯淡了下來。
凌睿,原來都已經知道了!
也是!他那麼精明的人,又怎麼會對一個捨生忘死的救他老婆的人,不探究,不防備!
只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唐詩詩也是他的軟肋!
“他以爲這樣就能還債了?笑話!”餘曼青的聲音因爲激動有些微微上挑,他的兒子,身份不知道要比唐詩詩高貴多少!
“唐詩詩在君家的地位,不是你能撼動的,所以,我的事,你別來cha手!還有,你少受陳莉的挑撥,這次的事情,就是壞在陳家人手上!”沈赫知道,餘曼青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女人,所以對唐詩詩的事情,一再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知道了!可是你真的覺得唐詩詩會看重你的救命之恩,我聽醫院的護士說,從你被推出重症監護室以後,唐詩詩可是連半個腳印都沒在你病房留下。”餘曼青這樣說,已經是贊同了沈赫的做法,但是卻對唐詩詩以及君家會不會知恩圖報,持懷疑態度。
“說了讓你不要再過問我的事!”沈赫一想起昨天在病房裡聽到隔壁的那些男歡女愛的喘息,心裡就一陣煩躁,脾氣也不好了起來。因爲情緒過激,扯到了傷口,沈赫虛弱的擡起手來,放在胸口,臉色煞白煞白的。
他可以肯定,凌睿是故意的!故意纏着唐詩詩一天不讓她下牀,故意弄得整層樓上的人都知道,來向他昭示所有權,不然依照唐詩詩的xing子,昨天怎麼會不來看他?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不cha手就是了!”餘曼青看沈赫發火,連忙安撫他的情緒,生怕他再扯到傷口,影響復原,沈家正處在關鍵時期,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現在兒子大了,已經不能用強硬的手段控制他了,餘曼青識時務的滿口答應。
“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回去吧。”沈赫喘息了一陣,臉上全是冷汗,對着餘曼青說道。
“可是,你現在的狀況……”餘曼青擔憂的看着沈赫,她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沈赫的身上,可不能看到他出一丁點的狀況。
“你在,他們就會離開。”沈赫說完這句話,疲累的閉上眼睛,不知道怎麼的,腦中突然閃過凌睿那張蒼白的血色盡褪的側臉,他輕輕的甩甩頭,壓下心底的煩躁。
餘曼青儘管再不樂意,但是還是離開了。她不能讓沈赫接近君家的計劃白費。
唐詩詩在聽到餘曼青離開的消息後,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沈赫學長受了這麼重的傷,躺在病牀上,他的媽媽竟然來看了一眼就走了?她怎麼忍心將沈赫學長就這樣丟在這裡?
凌睿看着唐詩詩一張擔憂而又氣憤的小臉,生氣的將她摟緊,酸溜溜的說道:“心疼他了?”
唐詩詩啞然。
心疼,是有一些的,沒想到沈赫學長竟然有這樣一位母親,上午餘曼青找來的時候,唐詩詩還以爲她有疼愛沈赫學長呢!原來,只是這樣!
“我不許!”凌睿看着唐詩詩不說話,生氣的在唐詩詩的小鼻子上咬了一口。
“呀!你幹嘛!每次都咬這裡!會留下印子的!讓我怎麼出去見人!”唐詩詩吃疼,生氣的捶了凌睿的胸膛一記,抱怨道。
“那就不要出去見人了!只見我就好了!”凌睿霸道的將手放在唐詩詩的心口上說:“不許心疼他!這裡,全是我的!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