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起來,身上仍是痠痛不已,不過還好,可以下牀走動。這是個陌生的房間,採光良好的落地窗用淡綠絲絨窗簾遮着,清新綠意的橄欖綠不規則石子地磚,經典黑白組合傢俱,散發着沉亮光澤的梨木茶几,雪白牆壁,綠意盎然的山水油墨畫,橙紅色布藝沙發,富有激情的玫瑰色牀單---整個房間的佈局,偏於清新綠雅。質料上剩,可以看出其主人的財力。顏色採用大膽,可以看出主人的心思多變。
身上的衣服不知被弄到哪裡去了,全身赤祼祼的,起身,找了件完全不符合身材的睡衣套上,我飄出房間找吃的。
扭開其中一扇門,他媽的,連房門都是採用豪華陣容的檀木所制,這也太奢侈了吧?
出了房間,外邊還有一個客廳,佈局也非常驚豔眼球,顏色鮮豔,式樣多變。
客廳裡坐着位全身黑衣塊頭壯壯皮膚也黝黑的男子,“小姐醒了?先生吩咐過我,你只能在屋子裡活動。”
“不愧是機器人,有夠絕的。”我冷嗤,不顧他滿臉黑線,抓了茶几上的餅乾往嘴裡送。
“小姐,這是我的點心。”
我訝然看着他:“機器人不都是充電或是喝汽油嗎?”
他的太陽穴有青筋一跳一跳的,“我不是機器人,我姓原,名豐。小姐可以叫我的名字。”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我拍拍手,抖掉手上的餅乾削,“好吧,原豐,我問你,我兒子和母親呢?”
他臉上有着祟拜,“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喬先生臨走前讓我轉告你,他們在另一間房間---”
我起身,向外邊衝去。
“小姐,你走錯了,是這邊---”
另一個房間內,我果真看到展程,母親正陪他玩。
我們三人抱頭痛哭,母親臉上有着驚怕的神色,偷偷地問我,“以寧啊,那些人是誰啊?好可怕哦。”
原豐站在門口看着我們,我說,“你不必管他們,都是機器人而已。”一板一眼,神色麻木,不叫機器人叫什麼?
“機器人?”
我點頭,“是啊,你和展程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憤憤不平地說了事情的經過,“我抱着展程剛下車站,就被幾個歹徒把展程搶走了,當時我立刻就知道肯定是姓張的女人乾的,不過他們也沒得逞,又出現幾個人,把展程救下來了。可是,這幾人一看就知不是好鳥,他們強行帶我們上車,說去了就知道了。當時我好害怕,生怕他們對我們不利。不過一路上他們對我還滿禮遇的,對展程照顧也挺妥當。所以我一方面放下心,另一方面又很是不安。如今見到你,我終於放下心來了。”
我面無表情地聽着,心裡冷笑,終於想明白了。廣東人對男孩子可看重了,而張芝珏爲了贍養費寧可不要孫子,這點就令我訥悶,原來她還有這招。
母親悄聲對我說:“以寧啊,你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那個喬先生?”
我睜大眼,“媽,你說話文明點行不行啊?”什麼勾搭,難聽。
“如果你沒有勾搭他,人家會照顧咱們三代人嗎?還有,你瞧瞧你現在這模樣,你要是敢給我說你和喬先生沒什麼,我不撕爛你的嘴。”她掀開我身上寬大的袍子,露出密密麻麻的吻痕。
我低頭,倒吸口氣,姓喬的不愧爲變態。幸好母親從不過問我的私事,我說正在和變態男交往,並且準備暫時住到他家裡一段時間,就把她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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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豐確實有當機器人的嗜好,一整天跟在我身後,悶不啃聲的。我知道變態男出去處理急事去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我放下心來,和兒子一起在室內游泳池裡游泳,鍛鍊身體。
變態男應該很有錢吧,這間屋子滿大的,三層樓高的複式小躍層,房間挺多的,前邊有花園,後院有參天古木,高牆圍着,看不着外邊的世界,從三樓樓頂處往外邊看,才發現這裡都是高檔往宅區。
屋子裡有兩名菲傭侍候,一名管家,司機園丁各一名,還有一個專業保姆,聽原豐說,這是變態男專門替展程請的。可能是我多疑吧,除了兩名態度恭敬到卑微的菲傭外,管家司機和原非都很嚴肅,話不多,眼神卻銳利像老鷹似的。
也不知變態男究竟做什麼的,連請的人都神神秘秘的。
裝着沒看到原豐一副“我該感恩”的模樣,我大搖大擺地在喬家別墅裡當起了霸王。
但我的霸王沒能維持多久,因爲來了幾個很了不起的客人。
說他們了不起,主要是因爲原豐和管家見了他們後,原本挺直的背彎成90度,原來酷酷的神情變得恭敬異常,想必是很不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客人有三位,一個很粗獷,像熊一樣。一個很斯文,與變態男一樣是斯文敗類的那種,但比變態男的貴族式書卷氣又多了份優雅的陽剛,另一個則顯得玩世不恭。
他們一起看我,把我看得渾身不舒服。並且說話討厭死了。
“原來是從內地來的。”
“長得也不怎樣。”
“居然還帶個託油瓶。”
我不爽了,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眼前三個男人神情各異,但那暴瞪的眼珠子足以表明驚愕程度。
“井底之蛙。”斯文敗類率先出聲。
粗獷男聲音不屑:“一鳴的眼光怎麼那麼差?”
“我還以爲他帶回來的女人傾國傾城呢。唉---”另一個男人一臉遺憾。
怒死我了,老孃長得不美,關他們什麼事啊?
“你們這副德性,還想傾國傾城?也不照照鏡子,能有東施那樣的女人配你們就不錯了。還挑?”
三個男人互望一眼,眼裡閃過某種光茫,我更加不爽了,**人一向瞧不起大陸人,以前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他們還問我:“難道內地和**差距真有那麼大嗎?連好的化妝品都沒有?”
原來他們是嫌我臉上有難看的黑眼圈和偶爾吃辣冒出來的美麗青春豆。
他們看我吃相難看,活像難民似的,又有話說了:“我記得內地也有太湖蟹的。”
“內地的太湖蟹可沒有咱們**的好吃。”
原來是斯文敗類和玩世不恭二世祖,我把兒子的臉對準他們,展程,記住他們。
“給三位講個故事。”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中國有個老闆去韓國談生意,韓國老闆問他們,你們中國有沒有汽車開?你們中國有沒有電視看?你們中國有沒有米飯吃?你們中國有沒有冰廂空調?中國老闆很氣憤,可對方是客戶,不能太過得罪,於是想了想,便回答,咱們中國除了美國軍外,什麼都有。”
我衝他們笑了笑,說:“韓國並沒有軍隊,他們的軍隊都是美國兵進駐的。可笑的是那些韓國人,自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哼,夜郎自大。”(注,作者沒有貶低韓國的意思,但這個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還有韓國,新加坡,加拿大等國家,都以爲中國人窮得響叮噹,故此常常問些笑掉大牙的問題來刁難中國華僑。)
三個男人互望一眼,粗曠男眸光閃了閃,“無邪,季雲,咱們好像被諷刺了。”
斯文敗類笑盈盈的:“不是好像,而是確定。”
我沒好氣地冷哼,算他們還不笨。
“有意思,季雲,看來以後有好戲看了。”玩世不恭二世祖搭着斯文敗類的肩,笑得邪氣。
我低頭對展程說:“吃飽了嗎?走,咱們去玩。不要與不相干的人說話。”
身後傳來一個不可思議的叫聲:“不會吧,這女人居然敢無視咱們?”
切,本姑娘不但要無視你,還要鄙視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