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也是。 我只是她兒子的情婦,與她確實不怎麼相干。
想到這裡,我聳聳肩,繼續購物計劃。
可惜沒走幾步,又被人叫住,是剛纔的女郎。
“喂,我看你面熟,是不是一鳴的情婦?”她的聲音很大,也很不客氣。她身後跟着一臉無耐的喬先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牽着兒子的手往前走。
“你站住,我沒叫你走,”她奔到我面前,盛氣凌人的模樣。她又發現我腳邊的兒子,一臉震驚,“他是誰?你和一鳴的兒子?”
我仍是沒吱聲,倒是喬夫人開口了:“小夏,走吧,何必與不相干的人一般見識。”
“可是伯母,她是一鳴的情婦---”
“我知道。但這並不代表什麼。”
呵,原來在喬夫人眼中,我只是個毫不相干的路人甲,也難怪那天對我那麼客氣。
“伯母,我當然也知道我犯不着與一個低下的情婦計較,可是你看看她,一臉心機,一鳴可能已經被她迷住了。”
“放心,有我和你喬伯父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喬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
哦,原來是喬家夫婦理想的兒媳人選啊,也難怪人家有盛氣凌人的條件。
“伯母,您讓我怎麼不擔心呢?前陣子,一鳴被這個女人整得胃出血,我看了就心疼。”
哦,我終於想起來了,這女人以前我也見過一次,就是在醫院裡與我相撞的那位。
“一鳴的事我很少過問,只要他不玩得太過分。”喬夫人語氣平淡,“小夏,以你的身份,何需與這種人計較,你要記住一句話:在外人面前,可不要失了應有的修養。”
呵,喬夫人這句話還真是絕了。有身份的人就要有修養的範兒,可不能小家子氣四處使潑。
好吧,她要做有修養的人,那我就來個小人得志落井下石吧。
我對這位叫“小夏”的女人說:“聽到了嗎?有身份的人可不是你這種修養法。真正有修養的人應該逢人就笑---怎麼,做不到?來,我教你,把笑臉擠一擠,然後對我問好,並要說很高興見到我之類的話---”
瞧吧,瞧吧,小夏姑娘臉都氣綠了,現成的修養教學失敗,還差點捱了一巴掌。
她衝我嬌斥一聲:“賤人,給臉不要臉,得寸進尺。”
我不得不慶幸我穿的是平底鞋,運動神經也發達,閃開了她的狼爪,不然臉上已經頂上了五指印。
我挑釁地看着把眉頭皺成“川”字的喬夫人,冷笑一聲:“這句話可不能安在我頭上哦,是夫人的兒子讓我這麼做的。”
這下子,修養良好的喬夫人臉色也變了,“口舌之爭,也只有粗蠻野女纔會做的事。”她不屑地冷哼一聲,拉着氣得頭頂冒煙的小夏華麗麗地轉身。
“伯母,這賤人太過分了,我要收拾她。”
“小夏,你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與這種登不上臺面的女人一般見識?”
“可是我忍不住嘛。”
“忍不住也得忍,對付這種跳樑小醜,你越是跳腳怒罵越會稱了她的心。”
二人邊說邊走遠了,直到聽不見,我大開眼界,人家喬夫人,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風範嘛。
*
“你今天遇上我媽了?”當天晚上,喬一鳴接了個電話,然後劈頭就質問我。
我被問得莫名其妙,“是啊。怎麼了?”
“你對我媽說了什麼?”他臉色沉沉的。
我笑:“你認爲呢?我會對她說些什麼?”
他盯我半晌,一言不發。
我被他盯得心頭火起,冷笑一聲:“怎麼,是你媽向你告狀了,我衝撞她了?對她不禮貌了?還是,我身爲她寶貝兒子的情婦理應對她卑躬屈膝以駁得她的好感?”
他臉色難看:“我不想與你吵架,以寧。”
“我也不想與你吵,吵不贏你,也吵不過你。”與他跟本就吵不起來。他對付我的利嘴的辦法就是把我的嘴堵住,然後拉到牀上去懲罰,百試不爽。我犯暈纔會自找苦吃。
他沉默半晌,說:“算了,不說這事了。明天陪我去出去一下。”
“應酬麼?”我挑眉。
他點頭。
“報酬呢?”
“放心,該你的不會少你一分。”
我眉開眼笑,“電影裡湯唯手指上的戒指好大好漂亮,我要那款,一模一樣的。”《色戒》的結局給人惆悵的冰涼,湯唯坐着黃包車,看不出思緒的惆悵,她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那若有所思的哀怨,成了這部電影最後的絕唱。這個畫面,讓我回憶起在與之揚提出離婚後我搬出與他共住的套房,坐進出租車,摩挲着手上已戴了整整三年的戒指,當時的心情也與湯唯差不多吧,惆悵、淒涼、婉轉的悲怨---
下巴被人握住,對上喬一鳴探索的眼:“在想什麼?”
“我在想明天穿什麼衣服,免得丟了你的臉。”
下巴力道加重,“撒謊。”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又在想紀之揚了?”
我拍他的手,斥道:“莫名其妙。”轉過背去,不去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把整個身子包裹在柔軟的被子裡,期望暖和的被窩能溫暖越來越冰涼的心。
他也跟着上牀,和着被子一起抱住我,“就穿那件藍色寶姿吧,你穿着特好看,正式,又不失莊重。”
莊重?至從做了他的情婦後,我就離“莊重”二字無緣了。而他卻還提這兩個字,當真是好笑。
“怎麼,你不喜歡?”
我輕輕地笑,“我一個情婦穿那麼莊重幹嘛?”在酒桌場上的應酬,二奶情婦做談判禮品再是適合不過了。要莊重幹嘛?客人沒有稱心,沒佔到點便宜,會簽字纔有鬼。
他的吻壓了下來,輾轉吻着,直到疼痛感來臨,他才放開我,聲音低沉似水:“皮又在癢了?”
是的,我的皮又開始癢了。
仗着權勢逼我做他的情婦,讓我受盡鄙視,我連反抗一下都要被指責警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
不就是以前那丁點的破事嗎?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要去計較,果真是小肚雞腸。
“喬一鳴,你既然是龍門內定的首領之一,那爲何不動用龍門的勢力暗中整我?而非要等到現在?”對於這一點,我很是想不通。接理說,當初我整了他,他應該馬上報復我纔是。就如粗獷男所說,只要知道我的名字,還怕找不到我嗎?
他眸光閃了閃,“你都已經知道了?”
我翻翻白眼:“廢話,雖然我神經大條,但並不代表我是笨蛋。”那天在醫院裡,斯文敗類關季雲等人說了那麼多,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聯合起前因後果,不難猜出。這姓喬的就是因爲當初被我整得弄進醫院去,後來私下裡我又偷偷問了管家老伯,確定他十年前確實因爲胃出血而住進醫院,還差點兒丟了命。等他恢復後,就開始報復我了,可是,爲什麼要等到現在?
他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既然在醫院裡就已知道,爲何裝作不知?”
我呵呵地笑,“本來我也想裝作不知的,但誰叫你的表現那麼明顯?害我想裝都裝不下去了。”
其實剛開始我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後來才漸漸地發覺不對盡,再加上他曾經說過,爲了得到我,他已佈局十年了。不難猜出,如果不是因爲我曾經得罪過他,又何必與我這個小人物計較?我又不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
“你當真以爲我只是爲了那件事纔想報復你嗎?”
我愣住,“難道我對你還做了其他豐功偉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