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光也沒想到,就吃個飯的功夫,自己輩分就升了一級。
多了個乾女兒。
乾女兒……
幹……
不行,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幾個女生看起來都是花枝招展,充滿了青春活力的朝氣,跟百花園裡爭奇鬥豔的鮮花似的。
不過,剛剛還是說說笑笑的幾人,被殷若笙一句話給幹沉默了。
殷若笙馬上也是衝幾人笑笑,“開玩笑的,這是我男朋友,李塵光。”
說話間,李塵光還是從殷若笙眼神中察覺了她對幾個女生的不感冒。
不過礙於場面,還是要做出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
要打比方的話,李塵光覺得殷若笙現在的笑容類似他在快餐店打工時,不笑就要被投訴的笑容。
剛剛兩人一起的笑容,類似自己下班帶着炸雞可樂回家,知道馬上就可以愜意的吃着可樂玩着遊戲的那種笑容。
“若笙男朋友啊。”
“這我們可得好好看看,哪弄來這麼個大帥哥啊。”
“咦,換男朋友了嗎,我還以爲你跟會長……”
“這可是大新聞啊。”
總共4個女生,2個男生,鶯鶯燕燕一羣人在旁邊座位坐下。
三個女生坐殷若笙,兩男一女坐李塵光左側。
李塵光感覺其中一個長髮飄飄,膚白貌美瓜子臉大眼睛的女生有些眼熟,確實很漂亮,可惜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他但凡再努力想想,都能記起來這是當初在臺上被他用果粒橙砸過的宋世佳。
只是當時盛裝打扮了。
殷若笙也沒有要介紹的意思。
一行人坐下來,就對李塵光的身份很感興趣。
“兄弟,哪個院校的,好像沒怎麼見過你啊。”
“是啊,不聲不響拐跑了我們殷大美女啊。”
李塵光就看看殷若笙,見她沒什麼表示,只能微笑回答,“我是理工大的。”
“理工大的啊。”
那坐李塵光旁邊男生就看向他左側的另一個男生,“理工大在哪。”
男生回答,“不知道啊,是江南的嗎。”
“……”
李塵光當時臉色就僵住了。
在大學校園之中,也是有歧視鏈的。
像江南大學就是頂流,全國排名前幾,自然受人羨慕。
而李塵光這理工大,就屬於末流,基本持平最低本科線。
跟一幫江南大學的高材生坐一起,……李塵光倒也沒什麼壓力。
就是有種自己學校被貶低了。
連帶着自己也被貶低了的感覺。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
李塵光旁邊的男生,也就是宋世佳的哥哥宋世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脣紅齒白,跟他妹妹一樣俊秀。
做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問道,“也是江南的嗎?”
李塵光微微點頭,“就江南大學南門出口,右轉500米左右,就是我們校園門口了。”
李塵光說完發現,就離這麼近,他能不知道?
比自己還宅?
那宋世恆旁邊的男生,看起來格外的朗逸陽光,一頭的刺蝟頭,名叫許優,意味深長笑道,“怎麼不來江南大學?”
“是啊,正好跟若笙一塊。”
“是因爲不想嗎?”
然後響起一陣調笑的聲音。
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倒是讓李塵光聽出弦外之音來了。
這還沒出社會呢,先來學歷歧視了。
李塵光還沒來得及開口呢。
就聽對面吃飯的殷若笙突然開口說道,“這個吧,其實應該怪我。”
殷若笙擡起視線,跟李塵光對了個眼神。
在吸引幾人的視線之後,她視線掃過幾人,一臉親切和善中,卻隱藏幾分挑釁的笑容。
“塵光本來是要去麻省理工學院的,誰叫我分不夠過不去呢,他最終就爲我選擇留在了國內,沒去成。”
江南大學再強也就是在國內排前5,全世界排到百名開外了,人麻省理工學院世界排名前2,自然是不在一個檔次。
幾人一聽,都感嘆着。
“麻省理工?”
“不能吧,那要求可高。”
“得有麻省理工的畢業生推薦信,還有雅思託福成績,跟GPA成績要求呢。”
“太厲害了吧。”
李塵光當時是一臉木然的望着殷若笙,完全不明白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宋世恆還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那以麻省理工的成績,進不了江南大學?”
只是此時說這話的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殷若笙毫不客氣回道,“這事主要賴我,因爲我他不是耽誤了江大報名時間嗎,然後塵光就說別管什麼麻省理工還是江南理工,都是理工嘛,就進理工大了。”
李塵光其實很想說,這個一臉燦爛笑容的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不過意外的得到了幾個女生的起鬨。
“哇,什麼差不多,這可是差了南轅北轍,天南地北啊。”
“是爲了若笙留下來的啊。”
“我看,只是爲了選一個跟若笙近一點的大學吧,哇,好浪漫呀~~~”
李塵光發現了,對面這個女人是真能一臉信誓旦旦的胡說八道。
那幾個女生也是一陣起鬨。
“想不到你們還有這麼浪漫的過去。”
“難怪會甩了我們全校一半女生夢中情人的會長呢。”
“哇啊……也太令人羨慕了吧,爲了你連麻省理工都不去了。”
“……”
李塵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搭話。
他甚至分不清這幾個人中,誰是敵軍,誰是友軍。
不過,也不用自己應付,殷若笙是懂胡說八道的。
那宋世恆有些不信,轉頭上下打量着李塵光一身行頭,小聲說道,“麻省理工,那一年可得百萬起。”
意思是,李塵光這一身行頭,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負擔的起一年百萬學費的人。
李塵光看看殷若笙,又看看宋世恆,也是跟着說道,“是嗎,要錢的嗎?史密斯教授夫婦來請我的時候,說學費全免,不僅不用錢,每年做的好還有幾十萬獎學金呢。”
“哇,誰,教授親自來聘請你嗎?”
“你是哪裡的大牛嗎?”
“騙人的吧,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只是考上去就有人來請你吧,你是在哪裡發表了什麼學術研究,或者是獲得了什麼成果嗎?”“那些都是虛的,不值一提,不說了,不說了,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搞的跟刻意炫耀似的。”
李塵光一臉謙虛的表示,不提也罷,沒什麼好說的。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主要他也沒什麼事蹟能說的,都瞎扯。
殷若笙則在一邊抿嘴偷笑。
李塵光覺得吧,這種事,可大可小,可認真可玩笑。
沒太放在心上。
但旁邊人不這麼想。
宋世恆很是不爽的盯着李塵光,用着略顯高亢的語氣說道,“胡說八道,不吹牛能死?”
這也讓一衆說說笑笑的氣氛瞬間停了下來。
李塵光覺得他說的很對,自己是在胡說八道,不過不是從自己開始,是從對面這女人開始的。
隨着宋世恆的話出口,一瞬間氣氛便將至冰點。
一般也不會有人剛見面這樣去拂對方的面子。
就連旁邊許憂也推了推宋世恆,示意他算了,沒必要較真。
可宋世恆不樂意。
就盯着李塵光說道,“你說你被麻省理工看中,會只去讀個最垃圾的理工大,我不信,你倒是拿出點東西證明啊。”
一時間,對面的殷若笙也是臉色微沉,帶着幾分不悅道,“爲什麼要向你證明,你愛信不信就是了,信則有,不信則無。”
殷若笙一本正經的說的跟傳道似的。
宋世恆就看向她,強壓不爽道,“若笙,我感覺,你是不是被他騙了啊,這吹牛吹的也太假了。”
李塵光當時就很想問一句,你搞清楚是誰在騙你好嗎,我纔是被逼上賊船的受害者。
不是她先說我被麻省理工錄取的嗎,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她理論去啊。
而且,李塵光還是覺得這幫人感情很微妙。
他感覺兩個男的對自己有敵意,又感覺他們好像對若笙有什麼好感,感覺幾個女生跟若笙關係也很複雜,有好的,有壞的。
不是,你們擱這演宮廷劇呢。
宋世恆一對上殷若笙就有些萎,“若笙,我就是覺得他,不太靠譜。”
殷若笙冷淡回答,“有什麼不靠譜的,殷風不也被麻省理工派人親自邀約嗎?”
“那會長能是一般人嗎。”
李塵光本來還坐着聽戲呢,到這聽不下去了,怎麼着,他不是一般人,我就是一般人是吧。
“只要有一個人能做到,就有第二個人能做到,讓人失敗的從來不是能力,而是做之前心中就已經認輸了,別拿自己的平庸來質疑別人。”
李塵光發現,那殷若笙小臉一冷,頗有幾分冰冷懾人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直接給一堆人幹沉默了。
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搭話。
殷若笙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站起身,衝李塵光示意道,“我們走吧。”
“哦。”
李塵光自然也是趕忙起身。
他知道殷若笙的意思,那不是生氣,是怕再胡侃下去,該穿幫了。
這女人是真敢胡說八道啊。
李塵光還打算跟殷若笙一起離開,這纔剛端起盤子,誰想那剛剛被殷若笙震懾的宋世恆回過神來了,眼看兩人要走,一咬牙,也是站起身,瞪向李塵光,狠聲說道。
“我覺得你在撒謊,我賭兩萬塊,你撒謊!”
“……”
李塵光就納悶了,這貨就非盯着自己不放是吧。
殷若笙小臉更冷了,“神經病,別理他,我們走。”
李塵光正欲離開呢。
誰想到那宋世恆還跟他犟上了,“怎麼,你不敢?我知道殷風厲害,但是你,我不信。”
眼看李塵光一步步要走開,他繼續加價道,“我賭五萬,你要能證明麻省理工邀請你,或者你有什麼世界級成就,我就信你。”
“……”
殷若笙端着餐盤走出幾步,發現李塵光並沒有跟上,轉頭回望,見李塵光就微笑望着宋世恆沒說話。
“你幹嘛呢,還不走。”
李塵光沒看她,而是盯着宋世恆道,“五萬是吧。”
“是五萬。”
“你這麼自信?”
“我就這麼自信,我覺得你不配若笙。”
“呵,原來如此。”
李塵光明白了,“五萬太少了,你既然這麼敢賭,乾脆五十萬算了。”
“……”
話落一瞬間,宋世恆跟幾個男女生臉色都變了。
在這個小圈子裡,大家確實都是富家子弟。
但也不至於到冷觀勝那種揮金如土的程度。
就算家裡真的家財萬貫,他們也不過是大二大三的大學生,還不至於隨便就能出手五十萬的程度。
這至少也得是他們半年或者一年零花了。
見他不說話了,李塵光笑笑,“你看,這下你自己也不確定了是吧,害怕了?看起來心中也沒那麼堅定嘛。”
“……”
李塵光說完,轉身就要走。
這一桌子附近其實沒什麼人,但隨着這邊氣氛變得僵硬,周圍人也是一個個向這邊投來了關注的視線。
那站起來的宋世恆被這麼多人盯着,也是有點下不來臺。
眼看李塵光要走,再觀察他那一身行頭,穿着,談吐,宋世恆還是咬牙道,“好啊,50萬就50萬,那你就證明給我看看,你的證據,或者說,你是怎麼欺騙若笙的,如果你說謊,我想你知道後果……”
這話也讓另一邊的宋世佳站起身,“哥……”
宋世恆衝她擡起一隻手,示意她別說話,哥哥自有判斷。
一行男女的視線在宋世恆與宋世佳的身上掠過,最後又轉到李塵光與殷若笙身上。
殷若笙看了看宋世恆,又看了看宋世佳,幾人指尖關係吧,還真挺複雜的,宋世佳之前在臺上惡狠狠的踩她,被李塵光拿果粒橙砸臉,後來又被殷風訓了,讓她當面道歉。
但實際上,她並沒有道歉……
殷若笙也沒管。
再一看,李塵光意動的要向宋世恆過去,殷若笙連忙走過幾步,一手端着餐盤,一手拉住他手臂,皺眉道,“幹嘛呢,走了。”
“等會,就幾分鐘的事。”
殷若笙只能背對幾人給李塵光使眼色,讓他別意氣用事,“別犯傻了。”
我們上哪搞什麼麻省理工的入學邀請,或者證明啊。
跟他置氣犯不上。
然而李塵光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小聲道,“我看出來了,他喜歡你,是吧。”
還順帶瞧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當然,後邊的話,李塵光沒說。
他只是淡淡說道,“我必須得讓他明白,爲什麼我纔是你男朋友,等我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