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除宋氳揚,表情各有千秋。
“不同意。”阮苗高傲的睨眸,先拒絕:“我女兒纔回來,你就訂婚,這是要出什麼幺蛾子?宋氳揚,我女兒二十八歲之前,我不會放她離開的。”
愛女心切,筷子一放,擱那,抗議的不動聲色。
你說宋氳揚要是個能看透的也就罷,自己女兒嫁去多一個人照顧,好的不能再好。
可這男人連她識人這麼久都看不透,只覺一身戾氣,一舉一動迷惑危險至極,往往要叫人膽戰心驚,怎麼能放心?
說到底,還是怕,怕自己女兒玩不過這男人,被吃的死死的不說,還受欺。
宋氳揚襯衫袖子挽至胳膊肘,挪了挪身子,放開了幾分,薄脣勾了勾:“這事,我言出必行,訂婚也是負責,省了你以後介意她跟着我不安全。”
“哼!”
阮苗沒想到宋氳揚輕易把她的小心思給挑穿開說,又急又有幾分窘迫,遮掩着:“誰怕你不負責任?我女兒這麼好看,又乖,大把人喜歡,以後日子還長,不用現在就訂婚。”
丁美妍性子軟,巴不得,急了。
“媽,他很好。”
阮苗一副沒好氣的面孔瞧着丁美妍,仿若她傻似的:“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被宋氳揚下迷魂藥了,總向着他說話,這世界,兩條腿跑的男人多的是,你多認識幾個人又不是難事…聽媽的,先看看唄。”
“這不行……”宋氳揚打直了背,話撂那裡,極冷:“您女兒也就我能寵的來,別人誰都來不了……”
如果以後一定得和個女人在一起,丁美妍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別的女人,他玩不來。
兩人有火花,能擦起來,身體又異常的契合,就像小船浮在水面,隨波盪漾,你舒服我也舒服,他捨不得放,也不能放。
到今兒爲止,他心裡都沒弄清自己對這女人情感到哪個層次,他也不想清楚。
他愛她,不假,可也不是那麼濃,只想憐着她,寵着她。
或許,出個什麼事,他也能放了她。
可現在,他放不掉。
毛估到底,他心還是壞的。
在這場愛情戰役裡,宋氳揚一直佔上風,他愛的若即若離,沒了丁美妍在身邊,他也能好好過。
因着,這事怎麼折騰,輸的只有丁美妍一個。
僵持不下,老五恰巧下來,立馬摻和過來:“媽,你就別管了,男人都一個德行,平時兩條腿,關鍵時刻三條腿,重要時刻四條腿。”
到桌子邊,椅子一拖開,大大咧咧坐下:“要我說,我妹子給宋氳揚,再好不過。”
“一邊去……”阮苗不滿老五幫腔:“妍妍是你妹妹,你也得給你妹妹挑挑啊,人買菜還有個三五比較呢……”
“那您的意思是說您對宋氳揚不滿?”老五‘嘶’了一聲,好看的濃眉雙雙蹙成一團,面露疑惑。
阮苗白眼對他:“沒什麼不滿意,我就是覺得妍妍年紀小,得多見見人……說不定也不弔在他身上。”
這想法很奇怪,阮苗也知道有些無理取鬧了,可她就是不放心。
一個人,你的情感寄託是單向的,只放在一個點,有一天,這個點消失了,你也會傷的一塌糊塗。
現在的丁美妍就是這樣的狀態。
她全身心全都寄託在宋氳揚身上,宋氳揚某天要是離開她,她能有活路?不知道要痛成什麼樣。
見幾人沉默不語,阮苗嘆氣:“算了,這事先隨你們吧,這個星期六,茹檬從西班牙回來,還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呢。”算是轉了風向。
…………
早餐後,宋氳揚和丁美妍一起去四處。
車子裡,宋氳揚邊打着方向盤,邊將表腕處的衣服捋了捋,試了幾次仍舊掉下來。
丁美妍忍不住湊過去,動手替他卷好衣袖,從車子裡拿出備用的袖釦給他別好袖口。
嘴裡唸叨着:“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哪句?”
“訂婚。”
宋氳揚笑的極柔,盡顯恣肆隨性:“我娶別人,你捨得?”
好幾次,他看見這女人見他的時候把他送的戒指從無名指換到了中指,就這樣,還能讓他娶別人?
“這事不是你決定的嘛?我要是不願意,難道你還能改?”
“對,能改,你是天,你最大……”騰出一隻手,握着她的:“痛不痛?我昨晚太用力了。”
“還好。”
丁美妍對於這人轉移話題,起先一愣,後意識到,滿臉紅暈,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嗯,下次換姿勢,你來……”
大神看着鏡子裡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女人姿態,調笑着,就是要叫她擡不起頭來纔好。
…………
車子開進四處,丁美妍打開車門,就要出去,宋氳揚強攥她的手,窩着不放:“躲什麼?”直接拉着進去。
丁美妍急了:“等下很多人,會看到的。”
“下個星期訂婚,早遲別人知道。”狠命的把她帶自己懷裡。
還害羞咧,總這麼掖着藏着是她丁美妍的風格,可不是他宋氳揚的。
一路,遇到很多人,都震驚的很,但也只看了幾眼就收了情緒,畢竟宋氳揚不苟言笑着在。
到了主樓,宋氳揚才放緩了步伐,從兜裡掏出一個盒子:“買的早,一直沒送出去。”
丁美妍接過盒子,打開來,是一隻粉鑽手鍊,連一起,串的很好看,八角形的。
“和之前送你的鑽石是一對……”
“你什麼時候送我粉鑽了?”
丁美妍努力的在腦海裡打撈着有用的信息,忽而,靈光一現:“我生日時,五哥給我的鑽石是你送的?當晚?”她突然氣急敗壞起來:“你確實回來了……是不是?”
宋氳揚眯着眼打量着她的作,手指尖輕觸她下巴:“回來了,你醉醺醺的,寶哈兒,車子裡,我……”
話沒再說下去,丁美妍自然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羞赧的要命。
“你真渾……”
手過去就要折騰他,宋氳揚一閃,笑的頗有意味,沒等丁美妍繼續來鬧他,轉而離開,留下寬闊有勁的背影,在丁美妍的視線裡越拉越遠。
回到指導處,張定雲不在,坐在那的是李斯爺,見到丁美妍。
苦笑:“哎,這張指導突然就給撤了,我現在要身兼多職,妍妍,從今天開始,你就跟着白總長,不用再上課了,你是白總長‘打前站’(軍領出行,若停留當地,得有人先去當地進行相關事宜辦理)的,先跟一段時間,隨後會給你調職,你跟着白總長,能學到很多……”
李斯爺沒告訴她的是,這事是白岫巖自己過來要求的。
當時李斯爺還打趣:吆,這麼大年紀,終於開竅了,懂得追求人小姑娘了。
現在,她也就是順水推舟,送個人情。
丁美妍倒是有些意外這樣的安排,可也沒多作疑問,只淡淡的點頭:“行,我現在去找白總長……”
隨又去了白岫巖的辦公室。
白岫巖正在整理資料,見到她,笑笑,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指了指一邊箱子裡的密封袋。
“把這些拿着,跟我一起。”
丁美妍很少見到這樣嚴肅的白岫巖,也沒說話,只按照他吩咐的來辦。
等整理好一切,白岫巖起身離開,她在後頭跟着。
剛到樓下,一輛黑色的奔馳開過來,停的十分穩當,恰恰在兩人跟前。
車子裡下來一個人,湍急着到白岫巖面前,替他們打開車門,白岫巖讓丁美妍先上了車,自己隨後也鑽了進去。
行駛了一會,車子裡仍舊是寂靜的。
丁美妍忍不住詢問:“白總長,今天去哪?”
“宣傳部,工作彙報。”
白岫巖沒擡頭,忙碌的在一邊翻閱資料,另一個跟着過來的男人不斷地遞給他資料。
丁美妍看着,心裡也在感嘆,這麼多資料要一一過目,工作量真的很大。
十幾分鍾後,車子在宣傳部門前停了,男人把一份資料給丁美妍。
“等會你就坐白總長邊上,文件名字都用數字標好了,你看着總長的手勢,按照標號拿,聽懂了沒有?”
丁美妍嚥了咽口水,連連點頭。
她沒來過宣傳部,剛下車,只覺得這裡氣勢宏偉,建築都是華麗高大的,長長的紅毯從臺階那鋪進中央大廳,又順着一直延伸到三樓的會議室。
她一路跟着白岫巖,大氣都不敢出。
等望見‘會議室’幾個朱漆金框黑體大字時,白岫巖推門而入,在左邊靠下的位置坐着。
跟着過來的男人立馬搬了個椅子給丁美妍,讓她坐在邊上,又給她遞過來紙和筆。
交代:“一些重要信息你幫總長記一下。”
丁美妍從沒覺得自己這樣緊張過,這地方給她的壓迫感極爲強烈,她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又盯着白岫巖看了眼,發現他態度端正,坐的筆挺,也是十分嚴肅,就沒再做聲,也端坐椅子上等着。
不一會兒,來了幾個她熟悉的人,翟月稱,翟渠和白衍。翟月稱見到她,目光掠了幾秒,點點頭。
不過她更詫異的是,殷淇淇居然也來了。
翟渠在正上方的位置上落座,白衍和翟月稱分坐首位的兩側。
殷淇淇則在她斜對面幾個位置落座。
會上主要討論的是西南邊界接壤處的局勢,以及應對措施的強硬程度。
中間也有不少爭論,白岫巖一直在做記錄,有時也提出意見。
丁美妍也聽的格外仔細,筆頭不停的動着。
後來,他們分析的局勢趨於複雜化,她只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一直在那死記着。
好不容易,等會議散了,她打算問問白岫巖,白岫巖偏又起身,向着白衍的方向走去,她只得站在原地不動。
視線掃了一圈,發現翟月稱正往她這邊走。
到她身邊:“你怎麼來宣傳部了?這會這麼複雜,你跟着來,怎麼上手?拿來看看你記得什麼。”翟月稱把丁美妍手中的速記本拿過來,瞧了幾眼:“別記了,這第一次,你聽着就行了,我之前不是教你西南的局勢,腦子呢?”
“太緊張了。”
“最近局勢動盪,可能要動真格,這記得撕了,也不給你帶出去……哎,恭喜你,下個星期訂婚。”
翟月稱的話讓丁美妍有些詫異。
“怎麼?呆了?宋氳揚招呼全打完了,讓我們下個星期時間空出來……”
丁美妍臉微微泛紅:“這件事還沒商量好。”
“沒商量好?宋氳揚說事就這麼定了……你也別害羞了……”翟月稱揶揄:“他還不是怕你跑了。”
殷淇淇一直沒離開,翟月稱的聲音適中,叫殷淇淇一字不漏的給聽了進去。
她的情緒越來越波動,憤怒的難以控制,手抓着紅木長桌,勁使的特別大。
也確實是真的沒有想到宋氳揚會和丁美妍在這個節骨訂婚。
她現在還是宋氳揚的未婚妻,兩人要真的訂婚了,她算什麼?被人看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