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羚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棺材之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眼前有些火光,好像是有火把在照亮。有人扶她坐了起來,就像鬼片中的詐屍似的。好在洪羚見慣了恐怖的場面,要是膽小點兒的,這個情況下還真會被嚇到。
“敏兒,敏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洪羚耳邊有個低低的男聲在問她。
洪羚又睜大了些眼睛,看到問她話的人是胤禛,臉上的神情頗爲緊張,爲了不讓他擔心,忙告訴他,自己能聽見他說話。又看向他身後,是小十三和白子謙。
“你們進來,沒有危險嗎?真的能把我帶出去?”洪羚小聲的問着胤禛。
“放心吧,小五,這次你的身後事皇阿瑪交由四哥全權處置。而且明天就會送棺槨下葬,沒有人再會開棺的。今晚是帶你出去的最好時機,你快點起來換好侍衛的衣服,跟我們走,這裡都是四哥的人,不會有問題的。”沒等胤禛開口,一旁的十三已經迫不及待的告訴了洪羚。
洪羚也不知道自己是躺了多久,反正身上是血脈不通,她渾身無力,根本就動換不了,胤禛乾脆抱她出來。她靠在棺材旁,過了好一會,才覺得氣息順暢。無意中望向棺材裡面,好多的金銀財寶,珠飾玉器。
“怎麼會有這麼的陪葬?”洪羚不解的問胤禛。
“光是皇阿瑪就賜了很多,還有二哥賞的。你阿瑪和額娘也是放了很多進去。自然就有很多了。”胤禛淡淡的說着。
“他還好嗎?”雖然那天的事讓洪羚很受傷,但是想到胤礽之後的下場,她也對他恨不起來,反而有點兒同情他,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二哥很傷心,聽說昏厥了幾次。”胤禛竟然知道她問的是誰。
“好了小五,你若血脈通暢了,就趕快點換衣服吧。”十三有些着急,催促着她。
此時也無法避忌男女之嫌了,洪羚趕快脫下這晦氣的裝老衣裳,又穿上了侍衛的。十三胡亂的就要把衣服扔進去,可是洪羚卻一把奪了下來,仔細擺放着,好像真有個人在裡面似的。
十三詫異的看着她,還想催促她快一些,可是洪羚不理會他。他哪裡知道洪羚的心思,洪羚是覺得有些虧欠了訥敏,或許她已經魂飛魄散了,那就爲她做好身後事吧。
終於弄好了衣服,重新蓋好了棺蓋,洪羚緊挨着白子謙,假裝成侍衛,走在胤禛和胤祥身後,出了停放棺槨的地方。洪羚非常緊張,腳都不好使了,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若不是白子謙一直暗地裡扶着她的胳膊,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來的。好在守護的侍衛,什麼都沒有問。
一直到了馬車上,洪羚才長舒了一口氣。馬車中只有她和胤禛兩人。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洪羚靠在車棚上,後背都溼了。
“你先在我的別院裡住下。現在天晚了,出不了城,而且明天我還要去送陵,你等我回來之後,我會讓子謙送你走。”胤禛抓着洪羚的手,非常的緊,生怕這會兒他就會失去她。
“之後白子謙會送我去哪兒?”洪羚沒有抽出手,她是不愛他,只是被他感動了,所以不想再去傷害他。至少在臨走前,由着他吧。
“會送你到江南,那裡有我的親信。你可以在那裡隱居下來。”胤禛的聲音裡充滿了不捨。
“不要送我去江南。有人知道就難免不會走漏風聲,給你們倆帶來後患。送我進山吧,這郊外的山裡應該會沒什麼人的。我就住在那裡。”洪羚直了直身子。現在終於緩和了一些,心情沒有那麼緊張了。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住在深山裡,條件艱苦不說,還會有豺狼虎豹,我怎能放心?”胤禛一口就回絕了洪羚的提議。
“放心吧,我又不是個弱質女子。上次的事件不過是個偶然。要是實在不放心,你讓白子謙跟着我好了,就像上次出巡時一樣。”洪羚的提議真的是有些私心的,就是不知道胤禛是否會成全。
“讓白子謙跟着?”胤禛有些猶豫。
“讓他充當你我聯繫的傳信人。他不是你的親信嗎?而且他已經知道了我沒死這件事。儘量就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洪羚的這幾句話確實也是很合情理的,她雖有私心,但是也害怕知道的人多,給胤禛和胤祥帶來麻煩。
“好吧。那就讓子謙跟着你。”胤禛終於同意。
“皇上還好嗎?”洪羚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挺擔心那個老人家的,做夫妻是萬萬不能的,但是他是一位很值得敬仰的人,讓洪羚很是佩服。
“皇阿瑪很傷心,聽樑安達說他幾晚都未睡好,也沒怎麼用過膳。樑安達說只是在仁孝皇后走時,看到過皇阿瑪這個樣子。看來你在他的心中,和仁孝皇后是一樣的位置。”胤禛的心中不知是酸澀還是怎樣,與他的父親喜歡同一個女人,這都叫他有些難受。
“我不過是個替身罷了。怎能和仁孝皇后相比?”洪羚的意思其實還有她不過是個替身的替身罷了,可是沒人會知道這個真正的意思。
“不,敏兒,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我就只。。。。。。”胤禛有些忘情,可是突然又止住了未說出的話,可能是覺得此時說出已沒了任何意義。
“我阿瑪和額娘呢?很對不起他們。還有我四哥,他們都很傷心吧。”洪羚故意岔開了話題,如果繼續之前的,只會讓他更傷心。
“他們是很傷心,尤其是你額娘,現在還臥牀不起,孫太醫都過去爲她診治去了。”胤禛幽幽的說着,彷彿那也是自己的額娘,心裡很是擔心。
“生女若此,不如不生。我是無法再報答他們的生養之恩了,還望四阿哥以後代我多爲關照一下他們二老吧。”洪羚又想起了那晚,福晉摟着她和她講着訥敏小時候的事,多麼的溫馨,可是此時卻覺得恍若隔世。
“你真的不怪二哥嗎?”胤禛終究還是問了,這是他心裡的一個結。他一直感覺洪羚沒有那麼恨胤礽,可是一個女子若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不恨那個男人,難道是她的心裡有他?
“恨也罷,不恨也罷,都是前生的事了。從今日起,這世上再無訥敏這個人,有的只是一個避世山野的小丫頭。”洪羚故意沒有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覺得他問這個問題真的很無聊,都這會兒了,還吃什麼醋呢?
“他對你做出了這樣的事,你難道就不恨他嗎?那天若不是我和十三弟趕到,你可能就已經被他奪去了清白啊。”胤禛還是不死心,一定要問個明白。
“那我是應該挺恨他的。可是恨有什麼用?只會讓我自己對那件事記得更清楚罷了,讓我記得更清楚自己曾遭受了什麼樣的侮辱。我都說了,那是前世的事兒了。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愛他的人,不過一個可憐人罷了。我又幹嘛同他計較那麼多。”洪羚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乾脆閉了眼睛,又靠到車棚上。
胤禛看她這樣,就沒有再問下去。車裡陷入一片死寂。洪羚萬萬沒有想到,就是因爲她沒有給胤禛一個明確的答案,而讓他一直不能釋懷,更因此而背叛了他的二哥。
馬車駛到了一個宅院門口。胤禛沒有下車,而是白子謙帶着洪羚進到宅院裡面,帶她來到一個房間裡,安排她暫時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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