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技術的層面上來說,這種交易手法並無任何先進之處。…≦,曾經有相當多的交易程序可以做到這一點——當然,交易速度另說。而且有相當多的高頻交易商通過這項當時還是處於灰色地帶的方式賺錢。甚至現在這種現象依然存在着,只不過大家還是比較節制的,講究一個悶聲發大財。
至於那些不知道悶聲發大財又缺乏重量級人士掩護的公司?落網的可着實不少。尤其是等到明年,從兩年時間把資金翻了三百倍的伊世頓落馬開始,各國對這方面的打擊力度也開始直線上升。就連天朝這種地方都開始打擊套利了,真是夭壽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行爲是打擊不完的。但是人和人,公司和公司是不一樣的。沒有人護着,花上七百天把本金翻個三百多倍確實是一種作死的行爲。
權寧一的公司背景還不如伊世頓,但是仗着軟件的犀利,交易次數和利潤比例都超過那家此時還在天朝摟錢的公司不少。
其實,即使陳俊沒有做第二件事,這種摟錢速度又缺乏保護傘的公司,早晚要上法庭的。除非權寧一能在希望國抱上足夠粗的大腿。而即使是抱上那種大腿,之前賺到的資金也得吐出去大半。
客觀上來講,陳俊無非推波助瀾了一下,推動某些提供特殊服務的商人——別誤會,那是指高利貸——和某公司老總接洽。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陳俊可以以蘇遙的節操發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切都是巧合,真的!
其實,權寧一是很喜歡這款高頻交易軟件的。因爲在同等硬件和網絡服務的條件下,這軟件的交易速度比市面上快不少。即使是大的交易商自己開發的軟件,似乎都比不過。但是陳俊在兩個月之前就因爲他拖欠費用而表示絕對不會繼續向權寧一繼續提供軟件服務。
所以,一直以來沒有放棄過破解軟件的權寧一自然會加大這方面的努力。但是,他並沒有那個實力。一家把大部分資金都用於進行交易的小規模金融公司罷了。服務器租的舊貨,在交易所託管的,放置服務器的位置也比較靠外。就連軟件都捨不得買。這樣的公司能夠有多大的技術力量?
於是,一直到還有二十多天軟件的使用就到了期限的時候,他纔在網絡上僱傭到了一個所謂的‘高手’——來自rebs論壇的一位版主。毫無疑問。這個傳說中的知名黑客是誰在操控自然一清二楚了。這位版主失敗了,但是也部分破解了軟件。其中,最重要的是對某些功能的解鎖。
原版的軟件,只能單純的判斷差價——進行交易。而破解後的軟件則是可以進行各種預設模式而不用軟件工程師手動操縱。也算是爲套利方案提供了技術支持。
當然。關於套利這個模式絕對不是那位版主提示權寧一的。
……什麼你說是?拿出證據來啊!你有本事黑人怎麼沒本事拿出證據來?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在這個權寧一即將失去軟件的時候,知道了一種利潤更大的轉錢方式,他當然要利用到底。尤其是市場上這麼幹的其實不止他一家。不止一家也就算了,這款明顯在質量上一騎絕塵的軟件玩起套利交易來更是效果爆棚。
這種交易的模式前面已經解釋過了。在正常的高頻交易模式下,軟件速度快意味着更多的交易機會與數量。而在套利模式下,這種優勢被指數式的放大了。最終的交易速度越快,次數快不說,單次的利潤也越驚人。
這個玩法並不是所有人都玩得起的。畢竟是近乎同時發佈買單與賣單,而且要在虛假的一方成交以前撤銷掉。如果撤不掉。妥妥的就是賠本,但是交易速度越快,撤銷前的交易量就越高。
無論高頻交易的方案是否合法,這終究是一個贏家通吃的遊戲。作爲小贏家的權寧一已經吃了數個月的紅利,現在是時候當一次大贏家了。
在他看來,如果順利的話,二十多天也足夠把他這個小到默默無聞的金融公司在資金上擴展到大型高頻交易商的地步。
而且他也不吃獨食,權寧一一邊通過各種籌錢和熟人借錢、銀行貸款、抵押貸款、借高利貸甚至去搞了個類似於非法集資的基金(利潤夠高,以大部分高利貸的利率而言他都有得賺),一邊又進行增資並慫恿股東們掏出更多錢來,還試圖擴大股東的範圍。
已經憑着之前的高頻交易,他已經拉攏了不少合夥人。從英皇的高層到鄭秀妍再到美國的幾位金融街朋友,這些原本的股東都被利潤迷紅了眼,紛紛砸錢。甚至衝着他公司的利潤。還有相當多的美國本土勢力嘗試加入或者正打算加入進來。
在嚐到了甜頭,也就是有些瘋狂的利潤以後,幾乎所有合夥人都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砸鍋賣鐵也要搭上這末班車(未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這樣的軟件)。像鄭秀妍這樣不光扔進自己能動用的所有積蓄,還去各種貸款和私人借貸的其實不在少數。名下的不動產可以抵押,股票、基金可以脫手,4000w美刀公司的那點股份也可以拿去抵押,親朋好友乃至之前結交的人脈處都可以借到錢,甚至衝着她的牌子還能在這個高利貸大國弄到不少錢。
而事實正如這幫人所預料的,憑藉着技術優勢,他們在這個灰色地帶上無往不利,攫取的利潤令人眼紅。
如果沒有軟件使用期最後一天所發生的災難,他們大約人人都是資產大幅度增長,近乎暴富的結局。
然而。誰會知道操縱軟件的員工會出現失誤了呢?偏偏,前一天晚上,因爲借了當地道上兄弟們不少錢。眼見得短期拆借的還款期將近,大佬有請,權先生在派對上玩的相當瘋,又喝了個酩酊大醉。
在公司老總第二天沒起來而諸位股東都沒在的情況下,災難發生了。因爲人爲的操作失誤,設定上出了一點小小的錯誤,導致了本應撤銷的交易並沒有成功撤銷。服務器根本就沒有執行這項工作。
偏偏這個交易已經和正常的高頻交易不同,正常情況下這種失誤也就是賺不到差價乃至小小的虧損而已。即使是失去了買和賣這兩個步驟中的一個,只會把資金套牢在股票上。很快交易就會因爲資金不足而停止。在這段反應時間裡,損失的只是股價的波動——不一定虧損。而且發現的早晚和虧損程度並無必然聯繫。
可惜這是套利,本來應該撤銷的交易未能撤銷的結果就是虧錢。然後交易越多虧得越多,等到開小差的公司員工發現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相當棘手的地步。以高頻交易的成交速度和交易量來說。把本錢虧完甚至到賬戶因爲敞口超過了限額被銀行強制封鎖,也用不了多久。
畢竟高頻交易,不考慮技術和硬件成本,幾乎是不會虧損的,最多就是不賺錢。憑着信譽與行業風險,銀行給的敞口相當高。
單從虧損上來看,這一次的事故和當年騎士資本類似。那一次,騎士資本在45分鐘內因爲軟件問題執行了錯誤的交易指令。強行推高市場上的股票價格,結果一共虧損了4.4億美金。而這一次總的虧損量還要高。
畢竟騎士資本是因爲軟件錯誤反覆交易,無意識的拉高股價,而這邊本應是有意的製造股價波動以賺取利潤,一旦未能及時撤銷,單位時間的虧損更重。要命的是,這次事故持續的時間更長。員工開小差而且公司話事人無法聯繫到……諸位投資者一上午就走到了破產邊緣也是很正常的。
幾名合夥人在數個小時內就賠的血本無歸。公司可以破產,創始人權寧一在面臨鉅額債務與有關部門的調查與指控下也可以自殺,但是那些不想死的人怎麼辦呢?公司的欠賬肯定是還不了了,而且這些人不僅僅投入自己的積蓄,可是還有借來的各種資金。
於鄭秀妍而言這意味着她只能去申請個人破產。積蓄賠的一乾二淨,抵押物也肯定是拿不回來了。更麻煩的是很多私人借款,借的父母、妹妹等人的錢也就算了,那些圈裡圈外的,借給了她錢的親故怎麼辦?這基本上和得罪人也沒區別了,人脈盡毀。
而且借貸公司可不會有很多顧忌,所謂的破產也並不能讓這些灰色地帶的人停止討債。
她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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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秀妍也從沒想象過這樣的一天,在退團以後,已經劃清界限的前成員會請她喝咖啡。在見面以後又把一個裝滿了支票的信封放在桌上。
並且嘴中說着:“我現在只有這麼多,如果還需要,我一定幫忙。”
鄭秀妍漲紅了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些人的公開態度已經通過媒體表現的很明確,而且在組合裡的時候崔秀英和她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密,現在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按說她是應該表示感謝的……
可是看到崔秀英那副表情,她真的說不出口。在她眼裡,崔秀英居高臨下的目光裡充滿了俯視的味道,而這個信封感覺也似乎有些施捨的意味。
“我沒跟你提過借錢的事兒。”憋了半天,咖啡杯裡的勺子都快攪斷了,她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本來也不一定是借給你的。”
“你什麼意思?”鄭秀妍理所當然的誤會,“你是在炫耀自己這段時間掙得多是嗎?還是崔會長你想要我恭喜你成爲s.j的會長?”
崔秀英微笑着搖了搖頭,“這錢可以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上借給你,不過我希望是送給你。”
“你到底什麼意思,這錢還能送給我不成?”鄭秀妍仰起臉來反問。
“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
鄭秀妍越發不明白崔秀英的意思。但是對方卻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話鋒一轉,說起了別的東西。“說真的,除非重生人士,在這個年齡非科班只憑借一點點興趣就能把設計做到虎到沒朋友的我還真沒見過。”
聽了這話,鄭秀妍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你是來炫耀你的成功的嗎?我做設計師不行,只有你可以憑着興趣做到首席設計師,還用產品證明了自己的成功?所以這個信封裡的東西也可以是看我可憐施捨我,送給我的?”
“我還以爲你不知道的。”崔秀英神色相對輕鬆。
“他們沒用你的名字和肖像來宣傳不代表沒人知道這事情。”鄭秀妍冷笑一聲,拿起起信封就要甩回崔秀英那裡去。
而崔秀英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鄭秀妍的拿着信封的手僵在了半空。
“這裡面有一張一百萬美元的支票,如果你想要,還能有更多。一千萬或者兩千萬,美金,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想到自己的揹負的債務,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輕輕放了下去,然後從信封裡抽出了那張支票。確實是一百萬美金,上面寫的一清二楚。
“總要有條件的吧?在這個時候約我出來,肯定知道了美國的事情。以我們的交情,你借給我一百萬美金就是極限了吧?”
崔秀英點了點頭,隨着搖了搖頭。“這一百萬其實不是我的錢,但我可以做主借給你。至於更多的,幾千萬美元的資金,就不是我能一句話做主的了。畢竟無論超級接盤俠還是s.j都沒分反而正在追加投資紅。能掏得起這份錢的只有陳俊……”
“陳俊,你的那個合夥人?這段時間一直盛傳他是你的傀儡,莫非這話裡有幾分真實?你居然可以任意支配他的錢?我聽說他就是個技術宅,而你像是喬布斯那樣子,雖然不懂技術卻負責提出要求和把關?聽說他現在確實有錢,不過把錢借給我,就不怕打了水漂?”鄭秀妍聳了聳肩,提出來一連串的問題,明顯不信。
崔秀英端起杯子來喝了口咖啡,“他不是你的粉絲嗎?還是你親自在他脫飯以後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