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上飄來的女子

“於揚,於揚”一陣陣輕柔的呼喚彷彿從遙遠的天際飄進陳於揚的耳邊,他知道那是曉婧的聲音,他想努力睜開眼,卻感覺渾身像一個幾近溺水的人,提不上一點的力氣,他整個身體彷彿沉入大海,落入無盡的深淵,越想掙扎卻往想墜得更快,漸漸地他又失去了意識。

“陸小姐,你彆着急,於先生的狀態每天都在恢復,很快就能醒過來的”,護士看着陸曉婧,安慰地說道。

陸曉婧舒展開眉眼淡淡地一笑,回頭看見她推着堆滿各種藥品的推車走了進來,給於揚換藥的時間又到了,這已經是於揚昏迷的第八十九天。

就在護士換好藥走出房門的那一瞬間,於揚緩慢地睜開了眼,他看見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纖瘦的身影向她走來,漸漸地他看清楚那張臉,那張白皙、純淨的臉,那張他見了第一次就無法忘懷的臉。可是意識卻不由他,漸漸地那張臉變得模糊了,他的眼皮無力地合上。他太虛弱了,這場事故給他的創傷太過嚴重,能從生死線被拉回來,已經是萬幸。

曉婧走近他跟前,她並不知道有那麼一瞬間,他努力地睜開雙眼就是爲了看一看她。她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今天也是個晴朗的天,天空清澈湛藍,飄着絲絲白雲,跟十多年前的那個午後的天空一樣美。。。。。

“於揚,你快點啊,今天接新生,我們已經要遲到啦”,張齊在樓梯口扯着嗓門道。

“來了,來了,瞧你個胖子猴急的樣”陳於揚邊說邊扯着鞋子後跟跑出來,險些摔了一個踉蹌。

“你小子磨蹭啥呢?”張齊打量了他一眼;

“這可不得給新學妹們留下點好印象嘛”,於揚說着順手捋捋額頭前的劉海。於揚是系裡公認的帥哥,一米八二的個頭,卻身得個黃金比例,因爲修長的腿顯得遠超出實際身高。皮膚因爲經常打球,顯出健康的黝黑色,繼承了母親大半的DNA,高挺的鼻樑,圓潤而明亮的眼睛,總是閃爍着自信而神采奕奕光芒。張齊總喜歡調侃他,女生們都是被你這雙電眼給迷倒的。

正當他們風風火火地往新生報到處走着,秦雪從拐角處走出來喊住了他們:“於揚,你倆這是幹什麼去,走得這麼匆忙?”。

張齊回頭笑答:“喲,秦大美女,我們還能幹嘛去,接新生啊”,儘管說着卻也沒有停下腳步來。張齊天性是外放的人,跟班上的女生都非常熟絡,秦雪是班花,自然帶着些高傲,卻因爲張齊和於揚走得近,也就跟張齊

張齊一邊回答一邊還給旁邊一同轉頭回來的於揚遞過去一個眼色,於揚笑笑高舉起雙手揮動了兩下,示意“拜拜”,二人繼續馬不停蹄地往前走去。

秦雪有點生氣於揚對他這樣的漠視,但是她知道,他一向如此,對任何人似乎都熱情,又似乎都點到爲止。看着他們的背影,她多少有些失落地拐進教室裡去。

於揚他倆終於趕到學院樓前,幾張大桌子前坐着候小軍他們,他們頭頂上還拉着條橫幅:“熱烈歡迎2004級新生”。

候小軍看他倆姍姍來遲,就念到:“你倆幹啥去了,這會纔來,苦力活我們都幹完了”。說完指指面前的幾張大而笨重的木桌子。

張齊伸手拍了他一下,玩笑道:“你小子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吧,怎樣,來了幾個啦?有沒有漂亮的?”

還沒等候小軍回答,於揚探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登記本說:“哈,纔來了三個,還都是男生”。

就在這時,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在她父母的陪同下緩緩向他們走來:“您好,這裡是經管學院工商管理系的報到處嗎?”

“對對對”小軍興奮地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做完了一番登記確認後,熱情地上前去幫人提行李,對方的父母親感激地邊說到:“學校的學生都這麼熱情,謝謝你們啊,以後我們家莉莉還麻煩你們多多關照”。

“不客氣的叔叔、阿姨,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新生宿舍。胖子,這裡你們盯着,我去去就來。”

“這小子,手腳麻利得很,就這麼被搶跑一個。”張齊望着他的背影咕噥着。

不一會兒,又來了人,於是他們幾個便陸續忙活了起來,直到下午,登記本上的人漸漸來齊了,只剩下一個名字:陸曉婧。

張齊看於揚盯着本子上的名字,便說:“於揚,看這名字,我敢打賭,這一定是個美女,要不是,今天咱就白忙活了。”

於揚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今天的眼光格外烈,天空裡飄着幾朵雲。旁邊幾個專業的接待處有些因爲人到齊了,都陸續在回往搬桌子。

這時候,陸曉婧一個人沿着上學院的坡慢慢的走了上來,因爲是上坡,她瘦弱的身體拉着行李有些吃力。

侯小軍第一個看到她,她身後的天空是一片清新的藍,上面飄浮着幾絲雲彩,有一片雲很低,遠遠看着,像是飄在她的頭頂。那個女生穿着一個白色的連身裙,像天邊的那朵雲一般輕柔、飄逸,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竟看着有些出神。

張齊原本是跟着於揚看名字薄在調侃着,無意間看着侯小軍的眼神,下意識就往目光的終點掃了過去,這下他也看傻了。兩秒之後纔回過神:“於揚,快,快看,我就說這一定是個美女,不,女神。”

於揚擡頭看他誇張地表情,一幅垂涎三尺的模樣,也好奇地向他們目光的方向看去,那一瞬間,空氣彷彿凝滯了。。。。。。

天空中的白雲隨着清風飄散開,而曉婧就像一朵雲一般地飄到他們面前。她身材纖瘦,身上的白裙正貼合她勻稱而高挑的身姿,她走路的時候很輕盈,裙子下襬隨着她的步履輕輕飄動,遠遠的看起來就像是從雲上飄來的女子。

走近了的她,是一種清新、自然的美。嬌小的鼻樑微挺,眼睛不大卻顧盼有神,嘴型不算櫻桃小嘴卻也玲瓏精緻,她一笑,整張臉就像一朵白色的玫瑰在他人的眼裡綻放開來。她的美不會一眼讓人覺得很驚豔,卻很耐人尋味,讓人看着很舒服,願意就這樣靜靜地看下去。

幾個男生看傻了,直到聽到她的聲音:“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是在這裡報到嗎?”

張齊第一個反應過來,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對對對,就等你啦,來來,你這裡籤個字,這些東西是分發給你的。”見着曉婧有些吃驚地望着那堆東西,“貼心”的他趕忙接了下一句:“喲,太重了吧,學長幫你拿”說着拿着那一袋學校定製的被單、被套、口杯,就準備往身上扛。

曉婧低頭在登記本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一旁的於揚用餘光掃過那行雋秀的字。

侯小軍這時才反應過來,小聲嘀咕着:“你個死胖子,平常怎麼沒見得你這麼眼疾手快的”。

張齊回頭像他做了個鬼臉,就樂顛顛地走了。

曉婧因爲他們的玩笑,臉上微微泛起紅暈,輕說了一聲:“謝謝”,並向侯小軍他們示意了一下,便跟着胖子走了。

侯小軍意外地看了一下身邊安靜的於揚:“你小子發什麼愣呢,怎麼沒搶在胖子前面?不過話說回來,你還需要跟着女生屁股後面轉嗎?哈哈,一堆妹子恨不得主動投懷送抱。可是也不對,今天這個美女竟然沒有多看你一眼,這不合常理啊?”說完自顧自放聲大笑起來,惹得身旁的幾個男生也跟着笑了起來。

於揚心裡也有一點納悶,雖然他沒有刻意,可似乎自己活在光環裡的人,總是格外耀眼,容易引人關注,今天這個特別的女生對他的態度也很特別。他又低頭瞥了一眼曉婧剛剛的簽名,字和她的人一樣,飄逸的存在。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了一陣笑意。

“於揚,在那傻愣什麼呢,收攤走人啦,今天最美的一朵花就這樣被胖子摘走了,白辛苦一天”。

“得了吧,你們這些人就沒個正經。”旁邊的陳凌不以爲然的說道,他是班長,見不得這些人藉着接送新生這樣的事打那些歪主意。當然他也很清楚,畢竟剛剛那片雲飄過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泛起了一陣漣漪,只是很快的他就平靜了下來,對他而言,讀書比天高。他的家境不太好,一直是很力爭上游,希望通過學習能改變自己的生活,感情於他而言是鏡花水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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