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開啓的原理,吳債和丁心臺怎麼也聽不明白,那是一段相當深奧、冗長的解釋。排除掉其中讓他們無法理解的大多數部分之外,他們實質上知曉的東西其實極爲粗略:
當林琦來到一個她從未踏足過的世界之後,這個世界之中的所有生物,都將於其自身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收到一段密語,如果命運之輪預設下的條件沒有被觸發,那麼這些密語將永遠隱藏於他們腦海深處。直到某一天,他們遭遇到了某種能夠開啓命運之輪的事件,這段密語,便會在最後的時刻浮上心頭。無論當時的情況多麼危急險峻,無論當時這人的思維是否還正常清晰,他們總會依照本能,唸誦出他們所想起的密語。
在那無限接近於停滯的時間中,他們總能有機會,去念完那些文字。
然後,他們的終焉降臨。然後,林琦的審判將至!
吳債從未看過林琦如此嚴肅的表情,肅穆的神態讓吳債聯想到一尊被雕刻在崖壁上的塑像,她在這轉瞬之間就變得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恍如褪去了古靈精怪及之前表現出的一切人性。
她即是輪盤,她即是審判的程序本身。
輪盤開始旋轉,由慢到快。金屬擦碰的聲音,讓這虛幻的輪盤又有些形似實體,這幅景象和聽到的音效讓吳債想起了某種曾在洪荒星電影中常見的東西,但這輪盤只顯露出了很小一部分,讓他無法確定事實是否就真的和他所想的一樣。
要是真的,那這命運之輪爲免也太科技側了一點...
旋轉到極致速度的輪盤模糊成了黑影,黑、紅、綠三色連成的圓弧交替出現,輪盤上蘊含着的氣息也不斷易改。
不用去問,吳債也能夠猜出來那三種顏色分別代表着三種不同的審判結果,當輪盤停下之時,也就是結果昭明之時!
輪盤開始減速,黑色的霧氣從陰影中涌出,籠罩住林琦的整個身軀。這黑霧往林琦所看的方向蔓延,四面皆是規整的方形,彷彿構建出了密閉的一條通道,直接通往遠處的某個地方。
他們不知道林琦在這通道中看到了什麼,林琦於霧中的低聲呢喃也沒有人能夠聽懂,她彷彿是在進行着某種儀式,詭異而神秘。
當輪盤徹底停下之時,林琦身旁的黑霧也正好全部徹底消散,她臉上重新帶上了詭笑,背後輪盤上唯一亮着的紅光,照耀出她陰影中的另一個“影子”。那很像是司陰者與陰煞簽訂了契約後的樣子,背後還附着着其它東西。只不過相比起陰煞來說,林琦背後的東西更讓吳債覺得危險。
那彷彿是純粹惡念的聚合體,吳債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負面情緒和性格、特質,都能夠在林琦背後的東西中找到一點端倪,如果說非要吳債找一個詞來形容那個東西,那麼這個詞一定會是——世界之惡!
“審判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等我去執行。怎麼樣,你們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
“嗯?哦...好!”
吳債大夢初醒一般回過了神來,忙不迭的答應。他可不敢放着林琦不管,讓她一個人出去亂逛。即使對方真要做什麼壞事他也無力阻止,但他總覺得自己跟着會更安心一點。
“那就跟我來吧。”
林琦笑聲遠遠傳開,在這大殿之中迴盪不息。她三兩步踏出了大門,然後憑空立足回望,對還愣在原地的吳債說道:
“跟緊我。”
吳債答應,快飄了一段距離,追到林琦身後。丁心臺看了看周圍,最後也跟着追了上去。
當他們跟在林琦身後時,才發現林琦竟是不知什麼時候改變了裝束,在她的一襲黑衣之外,還多套上了一件夾克式的外套。他們之前看到的附着物,其實是依附在外套後側,而非是依附在林琦背上。
“不要總盯着那個東西,否則,它將會把你引向無法後退的深淵。”林琦感應到身後兩人的目光,平淡的說道:“雖然它也只是個投影,可它的力量依舊龐大到讓人無法想象。”
“就算我有着無情之境以上的心境,它還是能夠影響到我?”
“永遠不要高估你自己的自制力,這是一個過來人的忠告,曾經許多年之前,我也像你這麼有自信。至於後果...”林琦頭也不回的指了自己,“你們看到了。”
“所以說,你也曾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
“嗯,一個對你來說,最平凡不過的普通人。當你還在洪荒星上時,估計一天能夠遇到好幾十個像我之前那一樣的人。”
“那你究竟是怎麼...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你還真是不客氣呀,這樣追問別人,可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或許總有一天你能夠聽完關於我的故事,不過,不是現在!”林琦的腳步突然停下,“我們到了。”
吳債和丁心臺向下方望去,一片重巒疊嶂之間,屹立着許許多多的高大建築。那些建築全都非常精緻,與凡人居所有着天差地別。仙禽肆意飛動,靈氣匯聚帶來仙氣盎然。
這定是一個修仙宗門無疑。
遠比林邊宗來得強大的護山大陣此時已被激活,山門之內各處也設有崗哨把守,呼喝之聲接連不斷,一會東邊冒出一道沖天火柱,一會西邊灑下滿地冰凌,各類探查用的法訣更是層出不窮,數不勝數。從這架勢來看,這個宗門應該是出動了所有弟子,在門內搜索着什麼東西。再看站在宗門大殿外陰沉着下令的幾個老者,他們正搜索的東西,肯定是事關重大。
林琦饒有興致的看着地面,沒有立刻就動手的意思,丁心臺則是皺着眉頭緊盯一處,似乎這宗門內有什麼讓她感覺詫異的事物。
而吳債,他的注意力全被面前忽然探出的系統界面所吸引。
熟悉的邊框內,一個不久之前才歷盡艱險好不容易得到的道具,正不斷閃爍着亮光。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一塊地方正好在目前司陰府暗中管轄的範圍之外,他也從未來到過這裡,只是根據那件閃亮着的道具,讓他有了幾分猜測。
丁心臺接過了話:
“這裡?這個宗門的名字...好像是叫做九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