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諸天萬界之中的至強者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施放出了自己的氣勢,如同兩列相對呼嘯而來的高速列車,還未相撞,就已經帶起了讓旁人無法承受的壓力。浪濤之中身陷汪洋,不遠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知道危險就在身旁,但不管怎麼努力想去遠離,還是隻能看着自己被漩渦一點點的吸走。
吳債和丁心臺現在的感受就是這樣,他們是唯一處於風暴之中的兩個人,也是唯一兩個,一次同時看見兩個超脫者氣勢全開的“幸運兒”!
這氣勢碰撞形成的無形漩渦,不僅讓他們無法向外界逃離,還在不知不覺中,引動着他們的神魂。
撕裂,剝離,當雙方差距太大的時候,天仙階也就和練氣階一樣,沒有什麼分別。
思想已接近停滯,吳債和丁心臺在不多的清醒之中,還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身邊正在發生着什麼。可他們,又無法以任何方式去幹涉那些事情的發展。狂暴的氣勢緩緩歸於平靜,然而他們所感受到的壓力,卻是越來越大。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也是拔刀之前的片刻舒緩。
當這平和的表面幕布被一把揭去,接着而來的,便是足以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
困境和僵局總是最能磨鍊人的心志,在這極端強大的壓迫感之下,吳債和丁心臺的心境都在以一種令人無法置信的速度提升。
出鞘之前的刀總是最嚇人,凝而不發的殺招,則最爲攝心奪魄!吳債對幻境一道上的精神衝擊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開始將此時感受到的東西,與他從虛空之子身上學來的東西融會貫通。
林琦和投資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到吳債和丁心臺因爲感悟到的東西太多、心境提升太快而頭疼欲裂的時候,他們忽然同時撤去了氣勢。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兩人泰然自若的坐回了座椅之上,林琦背後的輪盤重新隱沒,投資人身上的紅霧鎧甲、九蛇紋印、利斧金光,全部融於黑影。
他們很有默契的沒有跟吳債和丁心臺說話,隔空對視一眼,林琦點點頭道:
“你果然掌握了九蛇紋印的奧秘。”她在說話時目光連連閃爍,心中不知想起了些什麼事情,“難怪...難怪那時候你代表的立場,背後空無一人。難怪...我始終無法對你開啓命運之輪。有意思,有意思!劉清濁,我現在總算明白他爲什麼會願意把九蛇紋印傳授給你了,你果然是一個天生的【適格者】!”
林琦沒頭沒腦了講了許多,剛回過神來的吳債和丁心臺一句都沒有聽懂,只是下意識的明白,自己剛纔應該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投資人擺了擺手,沉聲道:
“那些東西都不重要,你也不用繼續來試探我。除非等到合適的時候,否則我不會告訴你關於我的事情。”
“在域外,我的本體被人們稱爲世界上最神秘的存在,我不知道你跟她比起來究竟哪個更神秘一點,但我可以肯定,論讓我捉摸不透的話,你最少也可以排進前三。”林琦右臉上的詭笑幅度更大,甚至顯露出了一顆虎牙,“這麼看,我反倒是三個超脫者中最平凡的一個。”她說着,餘光瞥向吳債,眼神變得有些不可捉摸,“他身上也有一種讓我覺得非常熟悉的氣息,在我們共同經歷過的第一個輪迴裡,我好像曾見過和他有關的人...”
“夠了。”
投資人又一次說出了這兩個字,他也看了一眼吳債,仍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林琦癟了癟嘴,低聲抱怨起投資人的無趣。投資人也沒有理她,而是兀自繼續說道:
“以我不再偷襲你、不再隨意向你出手爲代價,加上九蛇紋印的完整繪本,交換你來當清璃界的監管者。怎麼樣,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以守序的陰司爲‘地’,混沌的生靈爲‘人’,然後再找‘無序’的我來爲‘天’...這就是你在這一次輪迴裡想出來的破局之策嗎?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麼我也來試試又有何妨!說不定,你還真能成功呢?”
林琦從座椅上站起,仰望天空伸了個懶腰,慵懶道:“我答應了。”
吳債和丁心臺對此並沒有反對,經過之前投資人的解釋,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確找不出第二個合適的勢力。
至於林琦會不會在清璃界裡惹出什麼大亂子,吳債倒是想得很開,這個決策是投資人定下的,萬一以後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是由他來背鍋。他只需要繼續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然後在大亂出現之前及時通過系統聯繫到投資人,剩下的事情就都不屬於他要考慮的範圍。
投資人與林琪契約書寫完畢,磅礴的能量眨眼穿透了空間邊緣的屏障,飛向高空,成爲了一個逐漸變小、變暗的星點。
九蛇紋印再次出現在投資人身上,與紋印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張空白的大紙。他將每條紋印的細節仔細的畫在了紙上,並將修煉和使用的方法記錄在了一旁。當林琦伸手接過紙張之時,她的手與紙之間,迸濺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色雷光。
“不甘心麼。”林琦輕笑,雙眼之中涌現黑芒。“不要再抵抗了,我們都只是來自異鄉的投影,本體之間的事情,與我們毫無關係!”
不知是黑芒壓制住了紙張,還是林琦所說的話打動了九蛇紋印,青色雷光淡去,紙張終於被林琦抓在了手裡。她慢條斯理的將大紙捲成一卷,然後隨手扔進了陰影之中。
“該你了。”投資人撤去桌椅,對林琦做出了個“請”的手勢,他們兩人單獨去往了清璃界之中,與清璃界天道進行了一番簡單地儀式之後,林琦正式獲得了監管者的身份。
吳債心中一輕,明白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他不用再繼續去開那個毫無頭緒的大會,也不用繼續再爲此事而發愁。
是時候回清璃界去,想想該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
“話說,我以後應該待在哪裡?”就在衆人打算散去之時,林琦說話了。她裝出天真懵懂的模樣,睜大雙眼向三人問道:“這個世界裡,好像沒有專門給‘天’準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