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王天龍正在咋咋呼呼的招呼手下要堵住肖天健的退路,忽然間看到肖天健卻沒有按照他的預料,朝着路口方向突圍而去,反倒是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推了過來,於是頓時腦子便出現了短暫的卡殼。
“他們要做什麼?”這是王天龍第一個念頭。
但是馬上他便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忽然間頭皮有些發麻,後背一下出了一背冷汗,渾身肌肉都緊張了起來!因爲他再笨,也看出來,對方根本沒打算要突圍出去,而是直奔他過來了!那麼姓肖的要做什麼,便當然清楚了!
再看一下身邊的人,王天龍一下就慌神了,他和手下幾個頭目一直都在算計着肖天健,防備肖天健帶人逃走,根本就沒計算到肖天健會和他一個打算,要幹掉他這個掌盤子,所以從他早晨佈置就大錯特錯了,他將主力都安排到了離開趙家堡的路口處了,還有幾十個人放在了姓肖的一夥人的右翼,呈包圍對方的態勢,而他身邊則只剩下了不到五十個人,居然還沒有對方人多。
而且他所處的位置和姓肖的這夥人的位置又很近,不足五十步左右,對方整隊速度飛快,而他手下則亂哄哄的一片,到現在也沒做好準備,而對方卻已經大踏步的朝着他衝了過來,他雖然是個比較有經驗的杆子頭,但是對於正兒八經的野戰,他卻並不在行,使的都是杆子通用的老辦法,就是一窩蜂的上,靠人數的優勢壓倒對方,而且這法子以前來說,也是屢試不爽的。
所以他認爲人多就肯定能贏,根本不懂得什麼排兵佈陣,眼下當看到肖天健整隊,氣勢洶洶的朝着他殺奔過來的時候,便頓時慌了手腳。
“放箭!放槍!擋住他們,快點擋住他們!別讓他們過來!招呼馬猴兒他們,趕緊圍上來,壓死他們!”王天龍手忙腳亂的招呼手下趕緊頂上去,自己卻朝着後面縮,又是踹又是敲的趕着手下向前。
但是他的手下們這會兒也發現事情大大的不對頭,看着對方如牆一般推進過來,那種氣勢讓他們一個個頭皮發麻,本來還有十分士氣,頓時只剩下了三分不到了!
亂哄哄的雖然被王天龍趕着上前,但是卻顯得有些畏首畏尾,好不容易留在這裡的幾個弓箭手終於開始朝着肖天健一夥人放箭了,但是稀稀落落的卻形不成什麼有效的壓制。
前排的鐵頭等人立即舉盾護住了身形,基本上可以說很輕鬆的便用藤牌擋住了對方稀稀拉拉射來的那些箭支,幾十個人繼續踏着住哨聲朝前快速的行進着,這些箭支基本上沒對他們造成什麼損失,只有一個長槍手被半空落下的一支流箭射中了頭上的氈帽,氈帽寬大的帽檐擋了一下箭支,箭支雖然穿透了氈帽的帽檐,射中了他的面頰,但是卻失去了力道,只是在他臉上開了一條口子,把他嚇得夠嗆罷了。
也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這個中箭的長槍手並沒有感覺到太疼,居然沒有倒下,頭頂的氈帽上插着這支箭,居然流着一臉血,繼續機械的跟着隊伍朝前邁步,愣是沒有亂了步伐。
“換標槍!”肖天健吐出口哨,猛然對身邊的這些長槍手們大聲叫道。
此時雙方已經接近到了二十步的距離,對方到現在還手忙腳亂的沒有在火銃裡面裝填好彈藥,居然一彈未發,給他們減少了不少威脅。
所有長槍手都立即將長槍交在了左手,探手在背後扥出了一支標槍,他們因爲身上沒有披甲,所以負重不大,每個人一根長槍之外,還有充裕的體力背上兩支標槍,有的人甚至還背上了三四支,臨時便都成爲了投槍手。
他們行進的隊列橫列雖然密集,但是每一排人之間,還是有四五步的距離,足夠他們相互之間不發生相互干擾,給他們預留出了投擲標槍的空間。
當看到所有人有已經按照要求抽出標槍之後,肖天健立即便大吼了一聲:“第一排!投!”
緊跟着刀盾手的第一排長槍兵是李栓柱的班,他這會兒手下剩下了七個人,昨天傷了兩個,帶他在內,八個人聽令之後,一起左腳朝前邁出一步,右臂盡力後伸,然後一起又沉聲暴喝了一聲,使足了力氣“嘿……”的一聲,便奮力振臂將右手的標槍朝着前面半空中投擲了出去。
這八支標槍立即嗖嗖的越過了前排刀盾手的頭頂,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閃電一般,在空中劃過一條條弧線,立即便落在了王天龍那夥人的人羣之中。
只聽得幾聲噗嗤噗嗤的如肉聲幾乎同時響起,接着王天龍那邊的人羣中便濺起了幾朵血花,幾個身中標槍的人立即便慘嚎了起來,一個個倒跌了出去,躺在地上丟了手中的傢伙抓着身上的標槍,發出了非人一般的慘叫聲。
標槍重量遠超過箭支的重量,加上投擲的慣性,殺傷力非常可觀,別說王天龍手下幾乎各個無甲,即便讓他們各個都披上鐵甲,在標槍面前,也可以直接被無視,所以這幾支標槍,落在人身上之後,都無一例外的將他們的身體釘穿,除了兩個人傷到大腿之外,剩下的兩三個人都是胸腹中槍,眼看是沒救了。
突如其來的標槍頓時把王天龍的這些手下給嚇懵了,一個個扭頭去看倒下的人,然後頓時一個個都出了一身冷汗,嚇的驚呼了起來。
“第二排準備!投”肖天健這個時候壓着隊又朝前走了幾步,離對方便更近了一些,隨即便下達了讓第二排長槍兵投擲標槍的命令。
第二排這一班是趙二驢所率領的,他立即便大喊了一聲:“投呀!嘿……”
同樣的動作,第二排人毫不猶豫的重複了第一排人剛剛做完不久的動作,將手中的標槍振臂奮力擲了出去。
緊接着便又是幾聲慘叫,王天龍那邊頓時又有幾個人中槍撲倒在了地上。
一個手持鳥銃的傢伙,剛剛裝好了火銃,吹着鳥銃龍頭上卡着的火繩,正準備端槍瞄準對面開火,一支標槍不偏不倚的便插中了他的脖子,巨大的慣性帶着他立即便仰面朝天摔倒了下去,手中的鳥銃偏偏也在這個時候被他擊發,只聽“乒……”的一聲悶響,銃口便噴出了一道烈焰和濃煙,也不知道這顆彈丸打到什麼地方去了。
“第三排!投!”肖天健扯足了嗓門,又一次暴喝了一聲。
結果第三排標槍在他的吼聲中應聲便被投擲了出來,嗖嗖的再一次落在了王天龍這邊的人羣中。
這一次殺傷的人不算多,一是因爲第三排的長槍兵視線不好,前面有人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可以說是盲目投擲的,二是因爲前兩輪標槍已經扎翻了好幾個人了,剩下的王天龍的手下被嚇壞了,紛紛朝着四周散開,生怕被接踵而來的標槍給串成肉串,所以這一輪標槍只插翻了兩個人,但是地上躺着的兩個已經中槍的傢伙,倒黴到了極點,身上又捱了一下,這一次想不死都不可能了。
三輪標槍投擲也就是十幾秒鐘發生的事情,但是就這十幾秒鐘,便已經決定了勝敗,王天龍手下頓時便炸了窩,誰也不敢繼續留在原地,和肖天健這夥人對抗了,一個個玩兒命的撒丫子朝着後面和兩邊逃散,地上留了一地死傷的傢伙。
肖天健人高馬大,雖然處於隊列之中,但是基本上卻沒人能擋得住他的視線,他一邊指揮着手下繼續大步前衝,一邊用眼睛掃視着對方的情況。
看着對方開始逃散,他卻很疑惑沒有看到王天龍那廝在奔逃的人羣之中,這廝跑哪兒了?肖天健還真是有點搞不清楚。
石冉當看到王天龍這撥人潰散之後,立即將手中的馬刀一舉,對他手下的大牛等三四個騎馬的人叫道:“衝上去剁了他們!”
這個時候當然已經不需要肖天健再告訴石冉該衝鋒了!對方都已經潰亂了,正是他們騎兵表演的時機,於是幾個騎馬的人立即一起催動坐下的馬匹,一個個舉起了馬刀,朝着兩側開始潰逃的王天龍的手下衝了過去。
這時候兩方只剩下了十多步距離,啓動戰馬顯然有點太遲了,但是對於石冉他們幾個人來說,卻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這幫對手根本已經失去了戰意,根本沒人再敢留在這裡死扛了,一個個都驚慌失措的要腳底抹油逃走,所以即便是戰馬跑不起來,對他們來說也夠用了。
幾匹戰馬在石冉和大牛的催動下,立即邁開四蹄,幾步便衝到了敵人的人羣中,別看他們幾個騎馬的傢伙只是新手,但是這一會兒卻一點都不含糊,這順風仗打得是有聲有色,馬踏刀劈,順勢便又放翻了幾個。
人腿再快,也跑不過馬,即便是馬速還沒有完全提起來也不行,因爲他們不是世界短跑健將,所以很快這些奔逃的人便又被圈住,嚇壞的這些傢伙,紛紛丟了兵器,跪在了地上,哀求騎在馬上的石冉等人饒命。
而這個時候肖天健已經帶人衝了過來,刀盾手上去,立即便看住了這些個投降之人,幾個王天龍親信手下還想抵抗,但是很快便被他們嘁哩喀喳的砍翻在地。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突擊戰,便就此宣告結束,肖天健這個時候,才發現了那個王天龍,頓時便笑出了聲。
剛纔他沒看見王天龍,那是因爲王天龍那會兒已經躺在了地上,他本來躲在人羣后面,標槍投過來的時候,對他來說威脅不大,只是嚇了他一大跳,前面的人緊接着一鬨而散,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來不及作出反應。
正要蹦高收攏手下的時候,這時好死不死的響了一聲槍,他只覺得大腿上猛然一震,立即便摔了個狗吃屎,再看大腿,王天龍真是哭都有點來不及,那個火銃手臨死時候擊發的一槍,居然好死不死的正打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麼亂哄哄的場面上,他居然中了六合大彩,偏偏就打中了他!
所以他當時便趴在了地上,鬼哭狼嚎的叫了起來,嚷嚷着讓手下人趕緊攙着他逃走,可是那會兒誰還有空照顧他呀!手下只顧着躲避標槍,一鬨而散,不但沒人攙他,反倒是還有幾個人踩着他跑了過去。
肖天健笑的差點岔氣,用槍桿一下便敲暈了這廝,然後立即下令收攏隊形,掉頭過來,重新整隊,做好接下來接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