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節正值深秋,卻也是奇熱非凡。按氣節,當屬“秋老虎”了。
不過,這麼熱的天,卻有數十人正立在一處山頭,大聲的議論着什麼。
“小馳,別玩那魯班尺,快過來!”
開腔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六歲的中年漢子,體形瘦弱,卻給人一種格外精神的感覺。
“哦,三伯有什麼事?”一個看起來莫約有十八、九歲的愣頭小夥一棵楊樹底下鑽了出來。
但是,別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叫徐馳,今年二十二歲,剛從一所大專裡畢業出來。看他白白淨淨的樣子,與一羣皮膚略黑,體態健壯的人格格不入。
“上去看看,這裡有些古怪!”說着,那中年漢子拎着小紅布帶,便往山上爬去。
徐馳摸了摸鼻子,將目光從小紅袋上收了回來,也跟着他三伯爬了上去。
越往上爬,徐馳就感覺越涼快。
不,應該不是說涼快,而是一種陰冷。背粘粘的,像是冰塊貼在那裡一般。
回頭看了一眼,徐馳發現同樣的有跟了上來。這個人,徐弛知道,算起來還算他三伯徐慶明的師傅。不過,他們兩同歲,加上又是本家所以沒有師徒相稱,以兄弟相稱。
徐元貴,這個人徐弛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第一次,是在自己爺爺去逝的時候,徐元貴爲自己的爺爺開壇超生。在徐馳眼裡,這種人是很神秘的。
“小弛,愣着幹嘛,還不上去幫你三伯。”徐元貴看了一眼徐馳,快步超過了徐弛。
徐馳也沒答話,連忙跟上去。按理說,四十幾歲的爬山比較吃力,可是這徐元貴卻是遊刃有餘,連徐馳都比不上。他猜想,這個徐元貴一定有什麼秘訣。
很快,三人就站在了一處平地之上。
這塊地,有點怪。
按理說,這山上雜草是非常多的,可偏偏這塊地是光禿禿的,且不像是人爲造成的。更奇怪的是,這裡特別的陰涼,有種陰嗖嗖的感覺在裡面。
“三伯,這裡怎麼這麼陰啊?”徐弛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縮了縮脖子。
徐慶明解開自己的小紅布袋,取出一個羅盤來。而一旁的徐元貴則走到徐弛旁邊,說道:“小孩屁股三把火,你怎麼這點陰氣都抗不住。”
徐弛撇了撇嘴,對於這種俗語他是向來不信的。這些事物,在他眼裡自有一套看法。比如說,老人家說晚上不能剪指甲,會撞鬼。
而張弛的看法是,古時晚上用油燈是很奢侈的,爲了節省油燈自然要說一套話來嚇唬人了。因爲,除了晚上不能剪指甲之外,還不能照鏡子,不能梳頭,不能掃地等等。這些,全都需要燈光才能完成,所以出於節省的目的,一定會編些禁制來。
所以,他認定,這‘小孩屁股三把火’或許是爲了人家省柴木而編出來的。
徐弛臉上那種不太相信的表情完完全全的落到了徐元貴眼裡,他眯了眯眼,走到徐弛身後,往他身上用力的頂了三下,說道:“怎麼樣,火旺起來沒有?”
剎那間,徐弛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徐元貴,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背後突然熱了起來。好像真的有三把火在燒,把自己烘的曖曖的。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徐馳不解,連忙問道。(注,先生,是當地百姓對風水師的普遍叫法。)
徐元貴瞄了一眼徐弛,懶洋洋的說道:“怎麼,現在感覺古話沒騙你了。小子,別盡用自己眼光看東西,老一輩傳下來的東西假不到哪去。過去跟你三伯學學,省得你跟着我們浪費時間。”
其實徐弛也知道,這個徐元貴暫時不想教自己什麼東西。一來,是因爲有些東西講究個緣分,二來也是因爲徐馳這樣的小夥子沒多大耐性學風水這類東西,所以徐元貴只以爲徐弛只不過一時好奇罷了,過些日子性就疲了,自然就不學了。
徐馳拾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快步地走到徐慶明旁邊,卻沒有料到剛纔徐元貴臉上詫異的表情。而且,徐元貴的眼睛一直注意着徐馳的手中那塊石頭。難不成,這石頭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阿馳,你看的下面的出來這地形像什麼嗎?”徐慶明捧着羅盤,眯着小眼。
看了看四周的山勢,好一會,徐馳才說道:“像只烏龜!”
的確,那底下的五座小山連起來剛好像一隻趴在那裡的烏龜。
“不錯,這陳家氣運不錯。金龜抱穴,難怪這麼有錢!”徐慶明的話裡,似乎帶着那麼點嫉妒的味道。
其實哪個風水師不想做發自己,不過好像能做發自己的風水師沒有幾個。這種感覺,像是醫不自治,說不太清楚。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有些人不願意相信風水這門學問吧。
說到徐家的墓,徐弛也去看過,那可是相當的漂亮。以徐馳目前的風水知識來說,的確只能說出漂亮這樣的話來。
徐家的墓,正對的是三座相連的山,看起來像筆架,也就是“山”字。據說,調山對着這種筆架山,後代能出個把文人。風水這種事要用很長時間來考證的,短髮幾乎不太可能。
墓地所在的那座山,像只一條青蛇。徐馳曾立於山頂看過,山勢彎彎延延朝下,的確非常像一隻蛇。
至於爲什麼不叫龍呢,這個徐弛就有點不太明白了。他問過自己的幾個伯伯,都沒有告訴他爲什麼。興許,在他們看來,說了自己也不懂吧!
“三伯,金龜抱穴是什麼風水啊,有什麼用?”徐馳聽的有點不通透,知道這金龜抱穴是他們喝形的結果,換個風水師傅或許會叫它金龜朝聖或者別的。
“好風水!”白了徐馳一眼,省得跟他解釋,因爲他遇到了有點棘手的事情。
“不是好風水你會說陳家發家是因爲他們的墳好嗎,好在哪裡不跟我說,我怎麼學?”徐馳看着徐慶明走到一旁,坐下來自言自語。看着腳下不遠處的墳墓,感覺心中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你別怪你三伯,剛纔他心神受損了。”一旁的徐元貴好像聽到了徐馳的話,在他旁邊蹲了下來。
“心神受損?”這些,只有小說裡纔看的到吧,這個徐先生怎麼也這麼說,難不成他也常看小說?
“不錯,有高手啊!”說着徐元貴站了起來,一臉凝重,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
徐馳卻是越來越不明白,一會是什麼心神受損,一會又是什麼有高手。難不成,這個徐元貴看小說看的走火入魔了,一開嘴就是亂跑火車。
看着自己的三伯心事重重,眼中有些慌亂的神色,徐馳大爲奇怪。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這個三伯好像天不怕在不怕,半夜還給人家拾過人骨頭,今天這是怎麼了?
徐馳跟了上去,還沒有來得急問,徐慶明跟着徐元貴就迎向了陳家人那裡。
“這活我們接不下。”徐慶明直奔主題,想要拒絕掉這單他之前好不容易拉來的生意。
那個滿頭白髮,拄着拐的老漢拿着一雙小眼睛看了一眼徐慶明跟徐元貴,緩聲說道:“你們兩個都是靠名氣吃飯的,難道你們不想吃這碗飯了嗎?”
語言之中,帶着濃烈的威脅。就算是徐馳這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夥,也聽的明明白白。
“陳伯,話不是這麼講的。你們陳家不知道找了多少人,照樣沒有人敢接。就算我們推了,這碗飯照樣吃的香。”徐慶明皺了皺眉,別個時候都是別人求着他的,哪有人敢威脅他?現在到好,沾親帶故卻擺起臉來了。
那個老漢好像被人戳着傷口,一下子焉了氣焰。可是一想到還躺在醫院的兒子,立馬又拿出那種強硬的口氣來。說道:“不行,你已經收了我五千訂金,這活你們必須接。”
就在徐慶明想要開口時,卻被徐元貴拉了一把。
“靠,錢眼馳,你吖的也在這裡?”
徐馳擡頭一看,一個小胖子從人羣裡鑽了出來,朝着徐馳奸奸地笑了笑。
“色鬼逸,你怎麼在這裡?”徐馳連忙衝了過去,跟着那小胖子抱在一起。
“呸,呸,呸,什麼色鬼逸。老子是陳博逸,陳博逸。”小胖子用力抱了抱徐馳,明顯的用武力威壓。怎麼說,在場都是他的長輩,徐馳這麼叫他,太不給他面子了。
“咳咳,那個博逸。哎,這名字太不習慣了。”徐馳知道陳博逸在擔心什麼,但又開起了他的玩笑。
看到徐馳又要叫那個名號,陳博逸立馬堵住了陳博逸的嘴巴,想把他拉到一旁。
可是,那老漢的柺杖卻橫在他們的面前,問道:“博逸,這位是……”
“爺爺,這是我兄弟,從小一起玩的兄弟。”說着,陳博逸眼裡閃過一些神色。
那老伯看了一眼徐馳,對着他說道:“小夥子,你要說服你伯伯接下這活,我給你兩萬如何?”
“兩萬?”
在旁的人,都能看到徐馳眼裡冒着光。
“好,好,我試着說服我三伯。”徐馳雖然喜歡錢,可也知道能拿定這主意的不是他,是他的三伯跟那個徐元貴。
“小馳,你這是幹嘛?”徐慶明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開了兩萬的價,而且徐馳竟然答應了要幫忙了。
錢眼馳,有這個外號的人能不喜歡錢嗎?
陳老伯冷冷的笑了笑,心道:這下,你們得救我兒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