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再去看看,說不定被我遺漏了。”老餘似乎還不甘心,拉着徐馳就要往太平間裡去。
徐馳原本經過昨天晚上的事不太願意去,因爲那天在太平間裡他遇到了一些怪事,讓他心有餘悸。
不過,徐馳也十分好奇,只好壯了壯膽,跟着老餘的身後進了太平間。
這,是徐馳長這麼大來第二次進太平間。上一次,徐馳是心中急切,所以什麼也沒想就衝進去,也沒有太多的害怕。後來也是因爲老餘,把正事給耽擱下來了。
在老餘推開門的那一刻,徐馳就感覺一陣冷風迎面而來。
老餘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徐馳,說道:“你沒問題吧?”
“沒,沒有。”徐馳的回答,顯然有幾分無力。不過老餘也沒有說什麼,徑直的走了進去。
深吸了口氣,徐馳做出那種豁出去的神情,也跟着進去了。
今天的燈光似乎比先前的要亮了一些了,只是角落有一盞忽明忽暗,如同徐馳快速跳動的心一般。
一進去,徐馳就看到了一排排的牀位,上面鋪着白布。白布下面,自然就是屍體了。
在徐馳的印像裡,太平間其實不應該像這樣的。他所瞭解的方式除了影視就是小說了。裡面的太平間一般是有雪櫃的,不像這裡除了一排牀之外就是幾架冒着冷氣的製冷機。
難道是這醫院太窮了,建不起現代化的太平間?徐馳想想就覺得不可能,這醫院可是賺錢的地方,怎麼可能搞不起一個好的太平間呢?
“這地方很簡陋吧?”老餘站在一張屍牀面前,並沒有任何動作。
“的確有些簡陋,有點不太像一個太平間的樣子。”徐馳沒有想到,連老餘都會這麼想。
老餘笑了笑,說道:“其實這不算正真的太平間,真的太平間在這座房子後面的那一座,是七、八年前新建的,應該跟你想像的差不多。”
聽到老餘這麼說,徐馳才明白過來。只是,這裡的又算是什麼呢?
“那這裡呢?”徐馳顯然又沒有性子了。
“這,這也是啊。不過一般放在這裡的人,都是家屬要求的。”老餘說着,從牀底下摸出了一雙手套,慢慢的帶起來。
“還有家屬會要求把屍體停放在這種破地方?”徐馳大爲不解,按理說一個人離世之後,遺體很少立即火化,而是會在殮房停放上兩、三天,以確定死者不會突然復活,然後才落葬。停屍房之所以叫太平間,大抵意義如此。這裡面寄託了活着人對死者的敬重和思念,寄託着生者對死者的美好祝願。所以,要放也放個條件好的,怎麼會放這種地方呢。沒有雪櫃,那不是比較容易腐爛嗎?
帶好手套之後,老餘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對徐馳說道:“你要不要看下?”
徐馳本來想拒絕,可是又不太好意思,只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邁着有如注了鉛一般的雙腿靠過去。
只見,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徐馳的視線裡。不過,這張臉倒沒有徐馳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除了慘白之外,就是瘦。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一張皮貼在骨頭上似的。
“這個人被車撞死的,臉卻完好無損。要是你看下他的身體,八成幾天吃不了飯。”說着,老餘蓋上了白布走向了下一具。
如果老餘沒有提,徐馳也許想也不想,更不會好奇的多看一眼。
徐馳的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那手心朝上的手,好像要朝着抓過來一般。那隻手,皮肉已被磨去一半,隱約能看到一些骨頭。
“小馳,過來。”老餘似乎有什麼發現,聲音之中帶着一些急切。
徐馳甩了甩腦代,想把那隻手的影像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擠出去。
踱步到了老餘身邊,徐馳卻將白布蓋上了。
“怎麼了?”徐馳不明白爲什麼老餘不讓自己看,難不成這具就是那個懷有“鬼嬰”病毒的屍體?
“有點怪,他的臉有些扭曲了,跟進來時不太一樣。”老餘摸着下巴,全然忘了他這隻手剛纔還在屍體臉上摸了幾圈。
“怪,扭曲,這是怎麼回事?”在太平間,徐馳最怕聽到的就是怪。怪,古怪,就意味着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徐馳只感覺自己的心立馬懸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跟‘鬼嬰’沒有關係,我接着看看。”說着,老餘快速的移到了另一具屍體旁邊,徐馳也緊跟了過去,好像老餘能給他保護似的。
在老餘掀開的那一剎那,徐馳只感覺胃部一陣翻滾,趴到一邊狂吐。
“小馳,你沒事吧?”老餘拍了拍徐馳的肩旁,從衣兜裡摸出一個東西,放到徐馳的鼻子旁邊薰了一下。
奇怪的是徐馳竟然沒有想吐的慾望了,捂着因爲劇烈嘔吐而抽痛的肚子,徐馳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的眼睛,不再敢往屍體身上飄。
因爲,剛纔那一幕已經將他嚇的魂飛魄散了。他的腦海之中,全是那一張變全扭曲在一起的臉,就好像所以的皮都往一個地方擠去,完全認不出是一張人的臉。眼睛處因爲皮膚的拉伸,感覺眼睛好像整個凸出來一般,十分的可怕。徐馳感覺,如果自己站在任何一個角度,那眼睛都會跟隨着你一般。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接着看看。”老餘看着徐馳蒼白的臉,不由的有些擔心。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死後這麼猙獰的樣子,但是沒有徐馳害怕的那麼明顯。
徐馳聞言後如同大赦,快步衝了出去,跑到了老餘的那個房間裡。似乎感覺還不太安全,徐馳“砰”的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了起來,靠着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老餘在徐馳走後,點了一根菸,走到角落的一張空牀位旁蹲了下來,摸索了一陣子,從底下拉出一口紅色的箱子。
吹了吹箱子上的灰塵,老餘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靜靜着躺着一疊黃色的紙符。老餘快速的拿出一些紙符,在一張張牀頭處貼去。奇怪的是,老餘沒有任何膠水或膠布,那紙符竟然緊緊的黏在牀頭處。
把所有的牀頭都貼了一張之後,老餘從兜裡摸出一個小鈴鐺,輕輕的晃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
也許是老餘唸的非常小聲,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只不過,老餘的鈴鐺停下之後,原本貼在牀頭的紙符竟然集體飄落了。
徐馳把耳朵貼着門處,耐心的等着老餘回來。可是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被情緒無限拉長,讓人感覺這個過程變得無限漫長。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徐馳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實在等不住,徐馳只好打算出去看看。
可是,就在他準備開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像好是腳步聲。
腳步聲,身後有人嗎?不可能,徐馳進來的時候房間是空的,怎麼可能人?
徐馳幾乎都要驚叫出來,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音。
是回頭,還是不回頭?
徐馳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慢慢的轉過身來。他一直牢記他二伯說過的話,千萬別亂回頭。那麼,轉身總可以了吧!
轉過身來,面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踏”
“踏”
“踏”
徐馳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又聽到了那串聲音,讓他雙腿不住的發顫。
這一次,徐馳不再回過頭去了。
因爲,兩次的聲音,都是在他背後響起的。如果這一次轉過去,會不會還會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