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們添了好幾次堵了,難道還不允許人家給你添一次?”慕皎皎笑道,“而且你這個計劃明顯就是給自己拉助力的,你覺得武惠妃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嗎?”
“可是,我都已經和黃知縣說好了。”崔蒲悶聲道。
這件事情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自己做。所以劉三的事情過後,他就抽空和黃知縣談了談這個計劃。上次錯失了藉助甘薯揚名立萬的機會,這次崔蒲再提出合作的建議,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連內容是什麼都沒看。
崔蒲這些日子趴在牀上養傷,閒的沒事幹就把細節擬定了一下,還送去給慕宥和崔葏都過目,請他們指點了一番,再加以修整,最後再請崔閣老幫忙看過。辛辛苦苦的折騰了這麼久,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回去再和黃知縣聚在一起好生商議一下怎麼分工。
結果現在好了,橫空掉下來一個武立新,直接就來摘桃子了!這叫他如何能不恨?
慕皎皎卻道:“那你就再把黃知縣加進去就是了。三個人一起做事,肯定比兩個人更快。你是這件事的主導者,你要加人進來,他們攔得住嗎?”
“反正,現在姓武的我是趕不出去了。”崔蒲垂下腦袋。
慕皎皎摸摸他的頭。“你就當是給天長縣的百姓們繼續謀福祉吧!”
“也只能這麼想了。”崔蒲長嘆口氣,便身體一歪,傾身抱住她的纖腰,“娘子我心裡好難受。姓武的他們欺人太甚!”
“你放心吧,現在武家人也一定是這麼認爲你的。”慕皎皎淡然道。
崔蒲便扁扁嘴。“你對我越來越敷衍了。再過幾年,你是不是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煩了?”
“你不也一樣嗎?現在眼睛裡除了小娘子就是你的公事,你又何曾有空來看我?”慕皎皎涼涼迴應。
崔蒲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你又吃醋了是不是?哎呀,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娘子吃醋呢?那是你的女兒呀!”
慕皎皎輕哼一聲。
崔蒲眼中便閃現一抹壞笑。雙手慢慢往她身上爬去,臉也慢慢貼上她的臉頰,薄脣若有似無的貼着她的脣角,繼續吐出軟綿綿的話:“你剛纔那哼的一聲真有意思。來,再哼一聲給我聽聽!”
“你無聊不無聊?”慕皎皎不悅道。
“和你一起,永遠不無聊!”崔蒲大聲迴應,趕緊就抱緊了她,用脣封住她的紅脣。
餘下的一切,自然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崔蒲上書聖人,言明修建休閒山莊一事已經有高陵縣的黃知縣參與其中。聖人爽快的批覆那就讓他們三人行!
崔蒲這才滿意的收拾好了行裝,再帶着妻女一道乘船南下回揚州去。
只是馬車纔剛駛出長安城外,就遇到了另一隊長長長的馬車。
從後頭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崔蒲一看,整個人就不好了。
那人卻是滿面歡喜,趕緊上前來打招呼:“崔縣尊,你們也是今天回揚州嗎?太好了,郡王也是今天,既然大家順路,那咱們就一起走吧!”
“郡王不僅和我們挑了同一天,還挑了同一個時辰出城,他可真會選出發的時間啊!”崔蒲皮笑肉不笑的道。
“可不是嗎?”樑長史一本正經的點頭,“這就是緣分啊!這是上天註定的,讓咱們一路做個伴!”
伴你個頭!我們可不想和你們做這個伴!崔蒲心裡暗道,臉上也笑得十分的敷衍:“讓哀家如此,那郡王先走吧!”
“好啊!”樑長史連忙跳上車,便讓河間郡王府上的馬車在前頭緩緩開動。
到了城外碼頭,雙方各自上了船,便又一前一後的往洛陽方向去。只是走了還不到半天,前頭河間郡王的船就停了,而且還好死不死的把他們的船隻給攔得死死的!
這老頭子有耍什麼花招?
崔蒲滿心的不耐煩,但出於禮節,只能派人去問問。然後,樑長史就匆忙跑過來了:“崔縣尊夫人,您快想想辦法救救郡王吧!他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今天上了船就吐得厲害。直到現在什麼都吃不下,用了暈船藥也沒用,剛喂下去就吐出來了!”
“我們這裡還有特製的暈船藥,你給他拿去就是。”崔蒲冷冰冰的道。
“崔縣尊,某不是說了嗎?郡王現在吃什麼吐什麼,再好的暈船藥也沒用!”樑長史說着,便又轉向慕皎皎,“崔縣尊夫人你醫術高明,又善鍼灸,肯定有法子不用藥就把郡王的病給治好吧?”
崔蒲連忙就對慕皎皎使眼色,示意她千萬不要再和那個老頭子有任何接觸!
她倒是想,但現在可能嗎?
慕皎皎無奈聳肩。“我知道了,現在我就過去幫郡王治病。”
“既然是我們請你們幫忙,又怎麼好意思讓您跑一趟?您放心,現在我就讓人把郡王扶過來!”樑長史忙道。
“你可千萬別!”崔蒲一聽,心裡立馬大叫不好!
河間郡王那人有多沒臉沒皮,別人不知道,他們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個人要是來他們船上,肯定就會賴上了!
可是說話之際,河間郡王已經踩上了跳板,搖搖晃晃的往這邊來了。
等上了他們的船,河間郡王就在榻上躺下,一臉虛弱的對慕皎皎扯開一抹笑:“有勞崔縣尊夫人了。”
“舉手之勞而已。”慕皎皎道,便拉過他的手,按住穴道推拿起來。
她的力道用得有些重。河間郡王本來皮膚就又白又嫩,被她幾經揉搓,立馬就青紫了一大片。他卻一聲沒吭,只淺笑看着慕皎皎。
推拿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慕皎皎才放開手:“現在覺得如何?”
“嗯,好多了,一點都不暈,胸口也清爽得很!”河間郡王忙道,忙對她豎起大拇指,“你的醫術果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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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皎皎撇脣淺笑:“大家都知根知底的,郡王您又何必還在我跟前裝模作樣。蠱亦是巫醫中的一個分支,你既然善於養蠱,那麼手頭自然就有治這些小病的蠱蟲在。你之所以不用,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不就是爲了和我們同乘一艘船嗎?”
河間郡王頓時脣角微勾,便衝她釋開一抹清麗至極的微笑:“你果然聰明,我的目的都被你給猜到了!”
崔蒲聽完,也不由望天翻個白眼。
“來人來人!”他連忙朝外大叫。
“你不用叫了,樑長史肯定已經回去了。本王的東西他們現在已經擺在了船頭,這些日子夠用了。本王也不求多的,你們讓出一張牀來給本王睡就行了。有空的時候,讓小娘子衝本王笑笑,本王就心滿意足了。”河間郡王慢條斯理的道。
話說得容易,可是你會說到做到嗎?崔蒲表示不信。
只是,再不信,他難道還能把河間郡王從船上扔下去嗎?好歹小娘子這個縣主的名號還是得益於他呢!
算了,就當是報恩吧!但是這一路,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女兒,絕對不許這個傢伙再接近他的女兒半分!
結果,河間郡王果真說話算話。這一路南下,他雖然住在他們的船上,卻安靜得很,從不找事不說,每天也真個只遠遠看看小娘子,衝她笑笑、招招手就夠了。
但即便如此,這個人的存在感絕對一點都不低!
就他那張臉,就已經讓整條船上的人都魂不守舍了。閒來無事之時,他還坐在船頭吟風弄月,時而撫琴,時而吹簫,那衣袂飄飄的身影飄蕩於浩浩河面之上,真是一副絕妙的風景。這一路上,他們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還有不少小娘子悄悄往他們這裡扔絹帕瓜果等物,就連崔蒲都被砸到了好幾回。
崔蒲都快瘋掉了!
好容易到了揚州,下船之後,崔蒲就再也不講究什麼尊卑禮節了。趕緊讓妻女進了馬車等着,他獨自一人來到河間郡王跟前:“郡王殿下,我們海陵縣還有許多要事等着下官回去辦,下官這就不陪着您慢慢走了。現在已經入秋了,這一路上秋景極美,您只管慢慢欣賞,我們就先走了!”
“好啊,不過你們路上也要小心。”河間郡王笑眯眯的道。
“郡王放心,我們還要完整無缺的等着您迴天長縣和我們一起團聚的呢!”好容易甩脫了這個大包袱,崔蒲頓覺周身都清爽了不少,立馬笑意盎然。
三言兩語辭別了河間郡王,他立馬就跳上馬,帶着妻女飛奔回海陵縣。
人進了海陵縣的縣衙大門,他纔算是鬆了口氣,一屁股坐下,連灌了半壺清水。
“你這是怎麼了?路上沒喝水嗎?”王十七郎見狀,忍不住問道。
“你別提了!”崔蒲連忙擺擺手,“對了,最近縣裡有什麼要事發生沒有?我這一路趕得急,也沒看你送去的消息。”
“有啊,多了去了。”王十七郎點頭,便要一一給他報告。
只是纔剛開口,就聽得一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六郎君回來了嗎?”
一聽這個聲音,崔蒲立馬就站了起來。再等看到進來之人,他更激動得快要哭了。
“胡三哥!”
“正是我!”胡三快步走進來,便衝他粗粗一禮。
“胡三哥快快免禮!”崔蒲趕緊將他扶起來,“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來之前怎麼也沒來個消息通知我一聲?”
“我也是剛到沒幾天,聽王主簿說你馬上就要回來了,就乾脆叫他別告訴你,等你回來自然就見到我了。”胡三爽朗一笑,“你在長安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一次,我是特地帶着兄弟們來投奔你的!”